簡談我國民事訴訟中證明標準重構

【摘要】：隨著我國法制系統的逐步完善以及人民對公正程序的呼聲增強，我國現行存在的民事訴訟的證明標準由于過于嚴格以至于當事人所提出的證據往往達不到該標準而保障不了自己應有的權利，因此越來越多的人對我國民事訴訟的證明標準都提出了亟待改革重構的觀點。本文就將試著對我國民事訴訟中證明標準重構提出一些自己的管錐之見。

【關鍵詞】：證明標準；民事訴訟；蓋然性占優勢

一、我國民事訴訟證明標準的立法弊端

（一）我國的相關立法在實踐中出現的弊端

我國的現行的證明標準及其制度存在著較多的缺陷，造成司法實踐中的諸多問題，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

第一，客觀真實證明標準忽視了認識的相對性和訴訟證明的特殊性。訴訟證明是一種歷史性活動，時間的不可逆性決定了無論通過什么樣的辦法也無法完全重現過去發生過的事情。

第二，客觀真實標準出現了“雙重”標準的現象。現行的民訴法將法院主要的職責變為審查辨明證據，并對法院查證范圍進行了限制，客觀上分離了客觀真實的證明標準產生了“雙重”證明標準。首先，是具有國家強制力保障的查證，這使得法院以查明客觀真實為目的在屬于法院依職權查證的情形下，由法院進行職權范圍內的查證，這種方式使得取證結果更接近真實。其次，對于應由當事人舉證而夠不上法院查證的情形下，當事人的舉證受各種外在條件的限制，往往不能達到我國所要求的客觀真實的證明效果，法院又達不到介入的職權。因此權利人的證明主張往往會因達不到客觀真實的證明標準而得不到法律的保護。在這種情況下，往往導致案件處理不公。

第三，訴訟證明是一個多元化的價值取舍過程，追求正義與追求效率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一方面，我們一再強調司法的公正性；另一方面事實上追求效率也是司法公正的一個重要因素。由于法院嚴循客觀真實標準，使得許多案件因“事實無法查清”而久拖未決，既延誤了審判，又影響了社會穩定和法院威信。“‘遲來的正義是非正義’，案件久拖不決更是不公正的體現，法院沒有也不可能投入無限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去發現每一件具體案件的絕對真實，在無法發現客觀真實的情況下，為了避免無所適從，不得不發展出一套潛規則來，諸如拖延裁判、強迫調解、依賴審委會決定案件等，均屬于這種潛規則的一部分”[1]。

（二）我國的相關立法在實踐中出現弊端的原因

第一、“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作為我國民事訴訟的證明標準，在制度上沒有明確的指向，缺乏具體的引導，標準不夠明確，也不夠細化，造成適用困難，或者法官任意適用等一系列的問題。案件事實往往是錯綜復雜的，證明標準應該是與具體案件相結合的，將“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作為我國民事訴訟的唯一標準就缺乏明確的導向性，違背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哲學原理。

第二、在司法實踐中，沒有確立統一的制度保障，造成法官判案的任意性，對當事人不利。由于“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在法律上難以實現，因此在證明標準的適用上缺乏制度上的保障，法官由于知識水平和認識上的不同，造成在司法實踐中法官心證的任意性，想怎么判就怎么判，而并沒有一整套的制度來對法官的行為加以約束，引導和監督法官正確適用證明標準。

第三、在不同的舉證責任下，任用同一程度的證明標準會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不公平。證明標準往往是和證明責任聯系在一起的，不同的證明責任一般應該有不一樣的證明標準，但是現在我國民事訴訟不論什么樣的舉證責任都適用同一證明標準，這不符合客觀規律，也會造成司法上的不公平。

第四、我國現階段已經基本上摒棄了民事訴訟的強職權主義，但是相應的強職權制度下證明標準未得到應有的修改和完善，這樣的證明標準制度已經越來越不符合社會發展的需要。

二、對我國民事訴訟中證明標準重構的建議

（一）確立蓋然性占優勢的制度

首先，從我國立法趨勢的角度來看。隨著我國法制系統的不斷完善，我國社會逐漸實現“有法可依”。“有法可依”體現了法律規則的硬度增強以及更高的公示性。從某種角度上講，這種法律規則的變化對法官自由裁量權產生了限制，但這限制并沒有將法官的自由裁量完全排除。實際上，隨著這種規則的變化，法官的自由裁量權也得到了提高。法律制度的完善也使得法官的自由裁量得到了合法的肯定。因此，法官的自由裁量權是隨著法治的不斷發展而得到提升，那么采取“蓋然性”占優勢的證明標準也就更符合法治社會對法官自由裁量權的要求。

其次，我國法治環境不斷優化。1、我國民事訴訟制度慢慢的由職權主義偏向于對抗主義。從《規定》的規定可以看出，現在的民事訴訟更看中的是當事人的參與程度。這種變化可以從舉證責任的確定、法官取證范圍的限制的變化中看出。2、法官的素質漸漸的通過司法考試的統一而不斷地提高。3、當事人參與訴訟的積極性增強。社會主義法治的不斷完善以及法治觀念慢慢的深入人心，人們漸漸學會通過法律武器維護自身的權利，因此司法救濟也漸漸成為人們維護自身權利時第一選擇的方式。法治環境的優化為適用“蓋然性”占優勢的證明標準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再次，“蓋然性”占優勢在實踐上的可操作性更強。第一，事實狀態存在以下三種情形：“可能”、“不可能”和“事實狀態真偽不明”。 “可能”還是“不可能”是“蓋然性”占優勢的證明標準判斷的標準。當一方當事人缺席時，如若要對事實狀態進行認定就沒有辦法判斷，那么，事實就只能處于“事實狀態真偽不明”的狀態。如此一來就化解了在一方當事人缺席時對事實進行認定的問題。如果認為我國由于長期采用“客觀事實”的證明標準，一變革使得法官不適應而變得“可能”與“不可能”都不會判斷了，這樣的假設也許太令人難以信服了。2、如若采用高度“蓋然性”這樣不明確的證明標準，當事人就不容易判斷自己提出的主張是否能夠得到支持。但是“蓋然性”占優勢的證明標準就變得明確多了，因為對于“可能”和“不可能”這樣清晰兩極化的標準來說是很容易被大眾理解的。

最后，由于法定的證明標準應是訴訟證明過程中所要達到的“最低”標準，即只要達到了就可以認定，然而這種“最低”標準與更高標準的適用并不相排斥。反而較高證明標準的適用可以使對客觀真實的追求在實踐可能的情況下也得到法律的認同。法官在司法實踐中可以根據當事人利益與案件關聯性和承擔責任程度的不同而采用不一樣的證明標準，但法律規定證明標準的程度都要高于這些不同的證明標準。如果認為還存在著比在高度“蓋然性” 這個法定最低證明標準“低”的證明標準就是違背了立法要求。但是將“蓋然性”占優勢的證明標準確定為法定的最低證明標準就完全可以解決這個難題了。

（二）完善取證制度

民事訴訟法確定了“誰主張，誰舉證”的訴訟原則，根據這一原則當事人享有調查取證的權利，但是現行法律法規、司法解釋并沒有對當事人應該如何行使這一權利作出詳細規定，立法的不完善給當事人收集證據材料時設置了種種障礙。當事人收集證據困難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一是當對方當事人持有證據但是出于自身利益考慮時，會以法律法規沒有規定為由拒絕提供證據材料；二是證人往往不愿出庭，有的甚至都不愿出具書面證言；三是當事人向第三人取證時，第三人以各種理由拒絕向當事人或律師提供證據。因此，為保護當事人的訴訟權利的完整性，有必要從制度上保障當事人享有的調查取證權。

三種制度應當被建立：一是完善證人保護制度，包括事前預防性保護和事后懲罰性保護。前者包括設立證人身份保密、人身安全的監護等，后者主要是對侵犯證人權利的追究；二是對證人的補償及獎勵制度。應明確對證人因作證而支出的費用、誤工損失等予以補償，對主動申請作證并提供關鍵證據的進行獎勵；三是對證人無故不出庭作證的懲戒制度，包括強制證人出庭制度和對證人不出庭作證的懲罰制度。

（三）構建多個證明標準

由于民事訴訟所涉及的案件事實多樣化及其不同程序階段的特征，我國應根據民事案件的不同情況，在以確立蓋然性占優勢的原則下在立法上確立多個民事訴訟證明標準。

1.確立以“高度蓋然性”為原則的民事訴訟證明標準

高度蓋然性是是將蓋然性占優勢的認識手段運用于司法領域的民事審判中，在證據對亟證事實的證明無法達到確實充分的情況下，如果一方當事人提出的證據已經證明該事實發生具有高度的蓋然性，人民法院即可以對該事實予以確認。 確立“高度蓋然性”的民事訴訟證明標準，有利于使法院積極性提高。從而積極主動有效地解決各類民事糾紛，以便更有助于社會和諧與穩定的實現。大陸法系國家普遍采用此證明標準。

2.確立“證據占優勢”的民事訴訟證明標準

“證據占優勢”的民事訴訟證明標準是指在民事訴訟中，如若當事人一方提出的證據比另一方當事人提出的證據更能令法官信服，則采用有優勢一方的證據。在一些民事案件中，當事人采集證據的過程中障礙重重，并且收集到了很多還與法律的要求不相符合。這就導致法院因證據不足而無法確定亟證事實是否成立。然而“證據占優勢”證明標準以“可能”與“不可能”為評判的標準，這種標準容易被公眾所認可，也有利于法官及時作出正確判斷。英美法系國家目前普遍采用“證據占優勢”的證明標準。我國也應當在未來民事訴訟法的修訂中確立這一證明標準，這一標準既符合民事訴訟法的發展方向和我國的立法趨勢，又在民事審判實踐中具有很強的可操作性。

（四）針對司法實踐設立靈活輔助的證明標準

隨著我國的發展，民事糾紛數量與日俱增，而且糾紛的程度日益復雜，民事審判的需要漸漸地超越了傳統的證明標準所能提供的評判能力。因此，為構建新的證明標準，我們應該參照國外的立法和司法的情況并且結合我國具體實際情況，設計出適用我國的民事訴訟證明標準體系。我們首先要考慮每件案件詳細的情況以及其性質和重要性，以及尋找提供證據的困難程度。不同性質的案件所引起的社會影響力不同，所需要的證明程度也應存在差異。一般特殊重要的案件涉及到的國家、社會、個人的利益要多于輕微的案件，因此應有的證明程度也就當然的要高于普通輕微的案件。同時為了促進訴訟的公正，可以根據證明程度的難以來確定證明標準。對不同的案件，根據不同的情況適用不同的標準。處理一般的民事糾紛案件時，應適用蓋然性占優勢的證明標準，不僅是在實體性事實上作出證明而且也要在程序性事實上作出證明；然而發生率低性質嚴重并且惡劣的案件一般應當適用高度蓋然性的證明標準；在處理某些個別特殊的民事糾紛時，如醫患糾紛、交通事故和生產消費損害賠償就應該運用蓋然性占優勢的標準。這種方式才是最靈活最適用的選擇。

由于我國的經濟發張的迅速，需要作為上層基礎的法制建設能夠同步發展。同時經濟的發展又推動者法制的建設，因為隨著國家的大門的對外敞開，國際間經濟的交流與合作不斷加深，法律文化的交流也不斷加強。這時就需要我們積極吸取國外法制發展的力量，在訴訟法中我國一直是沒有明確的在法律規范中確定證明標準的，而在國外是已經確定的。通過開放的交流使國內學者也不斷地提出觀點，為法制建設進言諫策，不斷地推動著我國法律文化的發展，使人民的生活更加和諧健康幸福

注釋：

[1]高新杰：《民事訴訟的證明標準問題研究》，新鄉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8年第22期第1版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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