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的形象在古代雕塑藝術中一直是主要表現的題材,因為馬一方面在人們的生活中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在戰爭年代;另一方面又在精神、氣質上代表著國家的興盛,也體現著民族的精神。東漢曾把馬描述為“夫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馬者甲兵之本,國大之用,安寧則以別長卑之序,有變則以濟遠近之難”。漢代馬的雕塑不像西方那種英雄主義的表現手法。西漢霍去病墓前馬的雕像沒有雕霍大將軍騎馬歸來的形象,而是有一種更深刻的寓意在里面。
一.看《馬踏匈奴》
《馬踏匈奴》,是霍去病墓石雕群中最有紀念與象征意義的作品,像高168厘米,長190厘米。馬昂揚地站立著,充滿了勝利的快樂,馬下的一個匈奴則仰面朝天,垂死掙扎。馬骨架勻稱,肌肉結實,軀體剽悍肥壯,腿筋勁健突兀,蹄足穩穩抓地,看去凝重勁健、粗獷雄渾、氣宇軒昂,是勝利者的象征;。作為戰敗的匈奴人,則身體屈曲,仰臥馬下,臉寬鼻扁,頭發蓬亂,左手持弓,右手執箭,馬下動作狼狽滑稽,神態兇悍,一副垂而不死之態。它現立于墓冢前庭,像一座宏偉的紀念碑,詮釋著墓主的赫赫戰功。在創作中,作者沒有直接表現霍去病本人,而是選取與墓主戎馬生涯朝夕相關的形象作為主題:戰馬和武士。浮雕、線雕等雕刻技法,細致入微地刻畫表現對象的氣質、神態。這一馬一人,高度概括了霍去病一生的建樹,尤其是沒有將戰敗者簡單地處理成橫陳馬下的僵尸,而表現為手攥弓矢隨時可能翻身再起的頑敵,更反襯出勝利者的強大,加強了作品的藝術感染力,又傳達出作者的警世寓意,進而拓展了作品的思想深度。整件作品具有高度的概括力和豐富的表現力,立意新穎含蓄,生動傳神。
自匈奴崛起漠北,草原文明與平原文明的沖撞就日益激烈,游牧民族以其騎乘弓箭之利,縱橫馳騁,有很大的攻伐掠奪性,當年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正是汲取了游牧民族的長處。到秦漢之際,中土騎兵已有長足的發展,但相較于“控弦三十萬”的匈奴人,還相當薄弱。為了征服匈奴,漢武帝時期大力發展騎兵,且致力于馬種改良,不惜用兵大量換取良馬,由此武帝時期的漢軍才兵強馬壯,戰無不勝。從這個意義上講,馬就是漢代武力強盛的標志,從此,馬在古代社會里就成了不可缺少的,而“馬踏匈奴”則形象地展演了西漢征服匈奴的歷史一幕,也是驃騎大將軍霍去病征戰匈奴的形象寫照。
二.漢代的石雕
在漢代雕塑藝術中,馬是表現最多的一種動物形象,馬的造型達到相當高的成就,這些藝術成就的取得,與馬在當時特殊的社會地位和功能是分不開的。帝王的愛好、馬在軍事中的作用在客觀上促進了馬的藝術發展。霍去病墓石雕有許多表現等待出擊臨戰姿態的,它們臥而不疲,眼睛直視前方。我想這應該是反映霍去病在出擊匈奴時作戰情景的象征吧!如《躍馬》藝術處理手法奔放簡潔,表現了馬的雄健、機敏,它造型圓潤飽滿、生益盎然,洋溢著濃厚的塞外草原粗狂肅殺的氣氛。這應是霍去病形象的象征。此作品的雕塑者利用原石塊的某些類似處,以簡要概括的手法雕出一匹矯健剛強的馬在那騰起的瞬間形象,另人仿佛聽到它的嘶叫聲,并看到難以駕馭的激動神態。從頭部偏斜和口鼻顫動的刻畫上突出的表現了野性的馬在躍起時所具有的強大的生命活動。《臥馬》雖作憩息之態,但它昂首警視前方,準備隨時縱身而起的神態,也表現出出戰環境中的特殊氣氛。
霍去病墓之所以引人注目,是他采取了以一當十的藝術手法,通過刻畫三匹不同姿態的戰馬《馬踏匈奴》,《臥馬》,《躍馬》,使人自然而然的聯想到英勇善戰的青年將軍和無數浴血疆場的戰士,從而表達了這組紀念碑刻所要表達的鮮明主題。
霍去病墓前石刻的整體的造型風格和材料以及主題思想達到了一種完美和統一。漢代雕刻在具體的表現動物時,并不在動物外形,而是在對動物的習性和動態有了深入透徹了解之后選擇最能表現其活力和神態的特征加以夸張和變形,突出了我國古代傳統藝術的特點,就是只表現對象的“神”,而不再現對象的“形”直到能把雕塑固有的韻律和動物的形體統一在一起為止,把人與動物內在的生命力、精神狀態與個性表達無遺。《馬踏匈奴》,這件主體性石刻較為完整和寫實。在造型手法上作者巧妙的運用了當時成熟的畫像石的刻畫技法,使得浮雕和線刻完美結合,合理的運用空間,這樣作品更為完整堅固。
從漢初墓葬中的大量騎馬傭到霍去病墓前的《臥馬》《、躍馬》及《馬踏匈奴》的石雕,馬的形象隱約的展示了一種保家衛國的正義力量是堅不可摧的;漢人愛馬,以雄渾的造像氣勢,似乎在象征著當時漢王朝強大的軍事實力。有那種磅礴的氣勢,也具有凜然難犯的莊嚴氣派。 “馬踏匈奴”、“躍馬”、“臥馬”它創造的不是某一匹具體的、個性的馬,它是借用馬的形象,以馬從動態到情節的選擇來表現一個時代的氣息與特征,這也是中國的傳統文化與觀念。
三.唐代的雕刻
在唐代,馬一樣深受帝王和藝術家們的喜愛,甚至更勝于漢代,最有名氣的馬刻石雕——《昭陵六駿》。昭陵六駿是唐太宗李世民陵墓前的六塊浮雕石碑,這六駿原是李世民生前最心愛的坐騎,在他統一中國的大業中,曾立下了赫赫戰功。六匹駿馬曾伴太宗一生,以西域國語命名的六匹坐騎,分別為颯露紫,什伐赤,白蹄烏,青騅,特勒驃,拳毛騧,建昭陵時,太宗下令將其刻石與其永相伴,并親自作詩六首命書法家歐陽詢抄錄,刻于每匹駿馬之碑上,畫家閻立本曾繪制六駿圖,雕刻采用圓雕和浮雕相結合的形式完成,體現出大唐強盛弘大之氣度,精美絕倫。六駿采用高浮雕手法,以簡潔的線條,準確的造型,生動傳神地表現出戰馬的體態、性格和戰陣中身冒箭矢、馳騁疆場的情景。每幅畫面都告訴人們一段驚心動魄的歷史故事。他們姿態神情各異,線條簡潔有力,造型栩栩如生,馬這一題材的塑造,不只是造型上的成功,雕刻技巧的精絕,而且還寓意著豐富的歷史故事,顯示了我國古代雕刻藝術的成就。唐太宗營建昭陵時,詔令立昭陵六駿的用意,除炫耀一生戰功外,也是對這些曾經相依為命的戰馬的紀念,并告誡后世子孫創業之艱難。可見馬在唐太宗眼里如此受重視,是可以用來警示和告誡子孫后代的象征和標志。從這六匹駿馬的石雕中更可以體會到當時的詩人和藝術家們對馬的喜愛與重視。
四.總結
從《馬踏匈奴》看到漢代石刻中的馬的形象,充分體現馬在當時人們心中的地位,人們對馬的喜愛。昭陵六駿中馬的形象栩栩如生,更可以看出唐人更愛馬。馬在中國古代深受喜愛,無論是帝王將士還是文人藝術家,都對馬這個何時何事都離不開的動物情有獨鐘,帝王將士愛馬,馬不僅僅是他們叱詫沙場的坐騎,更是某種精神的象征。馬的雄姿英風更是文人墨士所向往所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