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阿恩海姆的藝術“表現”理論

【摘要】：表現性是視知覺范疇中最特殊的一個范疇，每一樣藝術品，或者每一件物品的呈現都有其特有的表現性，以此來喚起主體的視知覺反應。阿恩海姆基于格式塔心理學原理，為藝術表現論引入了一個獨特的闡釋途徑——視知覺形式動力，揭示了藝術表現的終極原因，闡釋了審美經驗產生的生理機制和心理機制，確證了視知覺形式動力是探詢藝術表現的門徑，從而在知覺層面把形式和情感統一起來，形成了別具一格、具有一定科學性的藝術表現論。本文主要是闡釋了阿恩海姆在藝術表現方面的理論及一些個人觀點。

【關鍵詞】：心理；主體；知覺；表現性

一、我理解的阿恩海姆關于藝術“表現”的理論

“表現性就存在于結構之中”是阿恩海姆對表現性的解釋。創作中所表現出來的結構的性質與它們所要表現的情感活動的結構性質有著一致性，視覺可以直接把握由速度、形狀、方向等結構性質所傳達的表現性。當我們感知到一件本來無關緊要的事物時，我們的視覺會直接感知它，然后通過我們已有的經驗對其進行認知，從而視覺主體就有了和其結構性質相同的情感，繼而我們對這種形式就有了自己的觀點。比如說，我們在路邊走著的時候看到一顆樹，樹上結滿了果子，當還沒有走進看清楚是什么果子的時候，如果你是南方人，那么你的第一反應想到的應該是南方的水果，但是如果你是北方人你就會想到北方的水果，而且會根據果子的顏色、形狀、大小等特征很快就能正確的判斷出是什么果子，這不就是用我們以往的經驗去感知物體外在形式的表現性，所感知的物體和我們以往的經驗有著相同的結構性質，所以我們能夠正確的認知他。

這樣在我們創作過程中就需要考慮怎樣去表現我們想要表現的情感，或者是其他的象征意義。以怎樣的形式表現內容就成了困擾所有藝術家的難題，阿恩海姆這樣說：“無論是純粹的形式，還是題材，都不是一件藝術品的最終內容。它們所能起到的作用，都是給一個無形的一般概念賦予形體”，想要形式與內容達到理想的統一，就要我們創作時不只是對形體的簡單再現，而是要在我們以往的經驗中找到一種與表現力的結構相同力的式樣。這樣一來，欣賞著的欣賞活動就不是機械的認識物體的活動，而是能動的認知藝術品的情感。

結構中存在的“力”是至關重要的，這是阿恩海姆對表現性的解釋。任何一個被我們的視覺所感知的式樣帶有的力都是其自身固有的本質。視覺式樣的任何性質總能刺激我們的感覺器官。藝術家發現并通過這種性質對自己已有的經驗處理，創作出帶有目的性的具有表現力的優秀作品。西班牙立體主義畫家畢加索創作的《格爾尼卡》，現實中沒有畫中這樣變形扭曲的人體，但是它是一件具有重大影響及歷史意義的作品，我們能夠感受到作者想要表現的痛苦、受難和獸性以及伴隨著戰爭帶給人民的災難、顛沛流離的傷痛。表現性取決于知覺式樣的力的結構，我們的感官感知知覺式樣自身固有的力的結構，看是否能夠符合我們的情感經驗，如果符合我們的情感會對其作出相應的反應。就像我們在欣賞一副藝術品時，我們是否可以讀懂藝術家的情感表現，這就取決于我們的情感結構是否和藝術家的情感結構相同。這就需要有一種大眾的媒介，能夠使更多的人理解作品表現的內容。這些媒介的式樣能夠喚起觀者相同的情感結構，繼而去理解感知知覺對象。這就是力的結構相同性所致。這就像阿恩海姆所說：“無論是純粹的形式，還是題材，都不是一件藝術品的最終內容。它們所能起到的作用，都是給一個無形的一般概念賦予形體。”

布洛克在《美學新解》中評論道：從克羅齊和科林伍德開始“所謂藝術表現，就是從某種情感狀態（或體驗）向著審美理解轉化。所謂內在情感的外化，不是情感的釋放和外化，而是改變他的性質，使他從一種非理性的沖動變成一種藝術的理解。藝術家的目的不是像因果理論所說的那樣，將某種內在情感展示出來，而是正真理解這種情感，而這就意味著從一種`情感狀態`轉變成一種`審美概念`”

書中提到：“如果一副藝術品所再現的事實中，沒有隱含著某種觀念，就不能把它稱為象征性的藝術品”。象征性普遍存在于藝術形式中。還用畢加索的《格爾尼卡》來說，整幅畫面充滿著痛苦、受難和獸性，右邊有一個婦女舉手從著火的屋上掉下來，另一邊一個婦女拖著畸形的腿沖向畫中心，左邊是一個母親和它已死的孩子，地上有一個戰士的尸體，他一只斷了的手上握著斷劍，劍旁是一朵正在生長著的鮮花。作者畢加索把象征的表現手法運用到了極致。以激動人心的象征語言，控訴了法西斯戰爭慘無人道的暴行。作品中雖然只運用了簡單的色彩及線條，卻無處不充滿著象征性。我們感知這件藝術品，用經驗能動的去理解和判斷。

二、阿恩海姆關于藝術的“表現”理論的片面性

阿恩海姆的理論都是在強調視知覺的直接經驗性，因此，對于藝術表現所做的一切探討主要是限于知覺領域，他把視覺形式經驗及心理的分析看的非常純粹。他把所有人的視覺經驗都相同化了。并且我們是生活在社會中的人，當然，我們的經驗及知覺形式隨著歷史、民族、環境的不同而不同。這樣阿恩海姆就忽略了作為人的個體差異，把每一個人的知覺反應都認為是相同的。盡管是同一個相同結構的物體，不同的人感知的結果也是不一樣的。

我們人類是生活在社會生活中的人，我們的歷史、民族、環境都不盡相同。我們每一個人生下來就有自己的歷史、民族、生活環境，這是我們自己無法選擇的，就好像是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一樣。就比如說，紅色在中國人看來是吉祥、喜慶、熱烈、奔放等等美好的寓意。這與中國的民族文化有關，中國人在他的視覺經驗里有這樣的感知。而在有些國家卻認為紅色象征著暴力或者是不吉祥的代表。這樣就形成了形式結構是相同的，但是感知結構不同。再者說來，即使歷史、民族、生活環境都是相同的個體對物體的表現性也不盡相同。比如，生活在同一個家庭的兄弟姐妹，它們的歷史、民族、生活環境基本相同，面對相同結構的物體式樣感知結構也會出現不同，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在主觀能動性的操控下，即使是雙胞胎也無法做到完全的相同。不同的主體當然會有不同的反應，這就造成我們對相同結構的式樣會產生千差萬別的感知結果。

在這里還需要注意的是，同一個個體的視覺經驗會隨著時間及接觸到的新事物而發生改變，比如說，中國留學生在出國接受國外文化的熏陶下與沒有出國前在知識結構組織上會發生變化，而在感知相同結構物體的表現性也隨之改變，這種改變可能是暫時的也可能是終生的改變。

結論

阿恩海姆對于視知覺的表現性的理論具有一定的片面性，阿恩海姆自己也承認了自己的片面性。雖然阿恩海姆在這方面有片面性，但是阿恩海姆的理論還是值得肯定的。我們不能只看到片面性的一面，而全盤否定其合理性。也就是說，這種限于知覺層面的研究方法既有合理性的一面，也有片面性的一面。我們對藝術表現的研究決不能僅限于知覺層面，我們要全面的考慮到社會、歷史以及文化的因素。

參考文獻：

[1] 魯道夫·阿恩海姆，藝術于視知覺[M]，滕守堯.譯，四川：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2] 布洛克，美學新解[M]，騰守堯，譯.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