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21世紀最具影響力的攝影藝術家之一,羅杰·拜倫的創作經歷了五十多年的演變。他的作品介于繪畫、素描、裝置和攝影之間,因重視心理與空間關系的圖像風格而著稱。本文將通過三個部分來探討其作品中的美感。第一部分“觀念與形式的轉變”指的是他從虛構紀實轉變到裝置攝影的階段;第二部分是“鳥的庇難所”是他拍攝的人畜共處一室的瘋癲對峙景象;第三部分是分析其作品中的美感即“痙攣之美”。
【關鍵詞】:羅杰·拜倫;痙攣;美
一.個人簡介
羅杰·拜倫,1950年出生于美國紐約。心理學學士,礦產經濟學博士,地質學碩士。后移居南非,在約翰內斯堡工作生活了30多年。正是在這里,他開始以紀實手法拍攝南非偏僻村落里白人布爾人的艱苦生活。1982年起他的創作風格也從原來的新聞攝影轉變為風格獨特的藝術影像,表現了人類的存在意識,從而躋身于當代最優秀的藝術家之列。
二.觀念與形式的轉變
拜倫移居南非后,他開始拍攝那些身處邊地的為人忽視的白人布爾人。這些白人的艱苦生活,使他了解到人類堅忍不拔地生存的堅毅與苦澀,也令他從中感受到一種人類的普遍意志。拜倫以拍攝布爾人的紀實肖像攝影及社會環境攝影為起點,漸漸地培養發展出一種結合了肖像、靜物與環境這三者的特殊的個人風格。在過去十年里,拜倫更是著意于發展一種注重心理與空間之間的相互關系的攝影風格,越來越遠離單純紀實的軌道。拜倫喜歡在混亂的房間內進行拍攝,電線、涂鴉、燈泡這些線性、點狀的元素,將畫面、空間切割成為更為抽象的空間。他將人物分解并與動物重構組成新的邏輯關系,這種關系荒誕而又顯得真實。拜倫發展出了一種新的混合美學。
他的畫面中對于形式要素的處理,也趨于越來越簡潔。他往往選擇在逼仄的空間里施展身手,讓被拍攝對象以一種撲面而來呼之欲出的存在感,來強化一種現場感與他和對象之間的關系。在結構畫面時,他經常只用寥寥數根的線條與影調豐富的塊面形態來完成對于畫面的處理。他畫面中經常出現的各種形狀的線條,或以一團亂麻似的漫無頭緒喻示生活的困境與紊亂復雜,或以走向畫面之外的線條來引出對于生活的不可把握與未知性。盡管畫面中的人物表情冷漠,動作僵硬,畫面往往顯得沉悶壓抑,但被他攝入畫面的某些物件,往往起到一種調節,使得混沌與無秩展現一線生氣。他的閃光燈使用也別具一格,毫不回避投影的生硬與簡單。相反,他以這種閃光燈的使用方式所形成的形態多變的陰影與影調層次,在突出了空間與人物之間的緊張之外,更被他用來生產一種神秘莫測的氣氛。拜倫的攝影已經在空間的概念上完成了從威金式的“架上攝影”向他所追求的“裝置攝影”的轉變。而這種觀念與形式的轉變,也使他躋身于當代最優秀的藝術家之列。
三.鳥的避難所
“鳥類避難所”是他最為震撼人心的作品之一。這個避難所位于約翰內斯堡郊外的礦堆和荒野。在這里,住著來自南非社會各式各樣的人群,和他們共處的是一群野鳥,這些未被囚禁的鳥兒自由地飛翔穿梭。屋子里的許多房間破爛不堪,住戶們在墻上畫滿人物或者臉部肖像。這既是人和鳥遠離外部世界的避難所,也是一個幽閉的、超現實的場域,其中發生著不正常的事情。比如每當夜幕降臨,避難所里又將發生更令外來者感到驚駭的事情:那些在白天和平共處的人與鳥,變成了捕食者與食物的關系,人們來到室外點起篝火,拿著大刀毫不猶豫地砍下鳥類的頭,還儀式般讓無頭鳥滿地亂竄直到斃命,才最終把它們烤來吃其中的物件,拜倫以 “庇難所” 為題展現了一個相對矛盾的意義。一方面,它代表著庇護和安全,另外一方便則是瘋人院。體現了庇難所下出入自由的鳥類與人畜同處一室的瘋癲景象是一種對峙關系。
四.痙攣之美
自從超現實主義者安德烈·布勒東提出了“痙攣之美”之說后,攝影一馬當先地充當了提出“驚悚之美”的急先鋒。從攝影的“痙攣之美”的藝術譜系來看,基本上可以分為兩條線索。一條是以麗塞特·莫德爾、黛安·阿勃斯為端緒的從現實中尋找異常事物與人物,以攝影的方式,從正面直接地接納這種怪異并定格于畫面中的“痙攣之美”的路線,另一條則是以尤金·米特亞德、喬爾—彼德·威金為代表的我稱之為“架上攝影”的路線,他們往往或制造驚悚人心的“痙攣之美”(如米特亞德的面具人物),或在尋找到特異的人物與事物后,再行重構畫面并拍攝成照片(如威金的名畫重拍)。
羅杰·拜倫則開辟出了一種唯他獨有的表現“痙攣之美”的第三條路線。如果說第一條路線是充分地運用攝影的紀實性來展示人性的話,而第二條路線則是用攝影的手法來“繪制”一種對于幻想世界的想象的攝影架上繪畫的話,那么拜倫的第三條路線則是一種嘗試既保持攝影記錄的純粹性與黑白攝影的傳統,卻又超越其局限性而達成一種充分的自我表現的努力。他現在一直在強調的是,自己的攝影實踐是“在報道攝影與藝術之間的搏斗”。他的特色在于,他從自己獨特的視角出發,以自己特有的構成手法,重新安排組織了在他面前的一切,并使之出現了一種新的組合之下的超現實景觀。
五.總結
經過多年的緩慢探索,拜倫已無意捕捉外在的真實,而努力去呈現內在的真實。有評論說,羅杰·拜倫首先是一個形式主義者,因為在復雜的情感結構之下,他的照片有非常穩固的“地基”,它們構圖嚴謹、層次清晰,這種精確的形式反過來加強了畫面給人帶來的緊張感和荒誕感。反復觀看之后會發現它們不僅僅是藝術家的創造,還像是心理分析師的診療報告,它們保存住了極易消逝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