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形的翅膀

朱彩云

一、驚天意外

清晨，熟悉的出操音樂響起，學生像出籠的小鳥飛奔到走廊整隊出操。突然班上一個孩子明明站在我身邊，他眉頭緊鎖，嘴巴緊閉，一動不動，眼巴巴地看著我。明明是一個好學上進、心地善良的好學生，這孩子今天一定有事，可為什么不說話？“明明，你有什么事嗎？”我忍不住問道。沉默。“明明，能跟老師說說你有什么事嗎？”依然沉默。“明明，你怎么不說話！”我忍不住抬高了聲音。“我……”這個一向口齒伶俐、妙語連珠的孩子今天就連一個“我”字都說得含糊不清。“把嘴巴張開來！”我以為孩子嘴巴里含著零食。孩子見我生氣的樣子，眼淚就掉下來了，同時慢慢張開嘴巴。天啦！這孩子嘴巴里竟然有血，“你的門牙呢！”我失聲大叫。

二、禍從腳起

在明明斷斷續續的哭訴中我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昨晚明明放學回家看書，媽媽在廚房燒飯，爸爸在外出差。不一會班上的另一個孩子磊磊過來玩，兩個孩子玩得其樂融融。又過了一會，號稱“混世小魔王”的虎子過來搗亂，虎子見磊磊人小個頭矮，不停地欺負他，磊磊見惹不起干脆就躲，于是倆孩子在屋里你跑我追。明明一看好朋友磊磊被欺，于是義不容辭地站起來主持公道，任明明怎么勸說，虎子都不聽，于是就形成了虎子追磊磊、明明追虎子的壯觀場景。這一下虎子不干了，他嘴巴里罵罵咧咧，恨死了多管閑事的明明，眼看明明就要追上自己，于是故意伸出腳絆明明，明明就算是緊急剎車，也還有慣性，更何況一個孩子情急之下哪想得這么多，于是悲劇瞬間發生。明明一頭栽在桌角上，兩顆大門牙齊刷刷地連根跌落，血一下子噴涌而出。

三、痛在心頭

“你既然受了這么重的傷，怎么還到學校來！”我的心都快碎了。我立馬把孩子扶到辦公室，迅速撥通了明明媽媽的手機。明明的媽媽很快就來到學校，見到我時已是淚眼婆娑，哽哽噎噎地道出了心中的痛。昨晚晚飯燒好后，媽媽把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桌子，說：“兒子，吃飯嘍。”明明低著頭坐在飯桌前，不吃飯也不說話。媽媽當時的疑惑跟我一樣，當媽媽知道真相后抱著明明就往醫院跑，并說：“老師，我兒子大門牙跌掉后，嘴巴里包著一嘴的血，他竟然跟我說：‘媽，不疼。’我兒子知道他爸爸常年出差，他怕我擔心啊……今天早上我兒子堅決不肯在家休息，一定要來上學，我兒子真是太堅強了。”明明的媽媽早已淚流滿面，我也是眼淚直轉。“一定要讓孩子休息，這要是感染了，怎么辦！”我堅決讓孩子回家休息。

四、病在心結

第三天明明來上學了，從外表看不出一點受傷的樣子。可是這孩子突然間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向是課堂發言主動的明明，現在根本看不到他舉手。一開始我也沒太在意，總以為孩子的傷沒好，漸漸地我發現他越來越沉默。自從明明的大門牙掉了以后，說話就不關風，一開口說話氣流就從脫落的門牙縫里漏出來，從牙縫里漏出來的字不是跑調就是走音，聽起來確實有點怪怪的，于是明明一說話不是引來哄笑，就是引來其他孩子的惡作劇——“鸚鵡學舌”。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試想那個曾經叱咤課堂的辯者如今話都講不清，這種失落就連一個成人都無法接受，何況一個孩子呢？原來孩子病在心結，怎樣幫助這個孩子走出心靈的陰影？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五、對癥下藥

在一個班會上，我跟全班同學說了一個故事：在一個學校有一個叫約翰的男孩子從來不肯上體育課，因為體育課玩熱了以后，男孩子會毫無顧忌地脫掉上衣，露著光潔的上身在操場上瘋。而約翰從小因一次意外燒傷，背上留下了像老鷹一樣的傷疤，他怕體育課上同學們不小心扯他的衣服，漏出那怕人的疤。有一天約翰的班主任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輕輕脫掉孩子的上衣，把那觸目驚心的“老鷹”一覽無余地展現在大家眼前。同學們瞪大眼睛，尖叫聲瞬間劃破教室的上空，他們從來沒看過這么可怕的疤痕。這時老師一邊溫柔地用手在孩子的背上撫摸著一邊說道：“你們知道這是什么嗎？這是天使的翅膀。你們喜歡天使嗎？來讓我們摸摸天使的翅膀。”剎那間那刺眼的疤痕竟然成了天使的翅膀，孩子們競相走上講臺小心翼翼地撫摸“天使的翅膀”，沒有人害怕，沒有人歧視。回到家竟然有孩子硬纏著家長在自己的背上畫上“天使的翅膀”——一個跟約翰背上一樣大老鷹。從此約翰像變了個人似的，體育課上生龍活虎，甚至主動把“天使的翅膀”露給同學看，并引以為豪。趁大家還沉浸在故事中，我不失時機地播放歌曲《隱形的翅膀》，在如泣如訴的歌聲中，我深情朗誦：“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飛過絕望，我終于，看到，所有夢想都開花。”伴著音樂，我把明明叫到講臺上，深情地說道：“同學們，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雙隱形的翅膀，幫我們實現愿望。今天明明的門牙雖然失去了，但不久的將來天使會還他更結實、更漂亮的門牙，大家相信嗎？”“相信！”“讓我們記住：上帝關上一扇門，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