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搬家記

港漂十年，搬家數次。朋友讓Joyce介紹個“斯文點的”搬家公司，Joyce說：“搬家公司哪有斯文的？無非是野蠻和沒那么野蠻之分罷了。”

十幾年前初到香港，剛剛畢業不久的Joyce跟老公一起從宿舍搬去自己租的小窩。兩個人的行李不多，于是網上隨便找的搬家公司老板也沒上門報價，就只是在電話里報了個價“500港元”，怎知搬家當天被坐地起價，1500港元。

“那個時候剛到香港，對于香港的消費水平沒有心理預期，窮學生也沒錢，聽到三倍的價格，整個人都懵了。”對于不肯上門報價、現場卻又臨時加價的做法，Joyce覺得不可理喻，但面對一個個舉止粗俗、連呼帶喝地已經把一半行李搬上車、留下另一半行李在馬路上作為要挾的搬家師傅，又氣又怕的Joyce只能打電話報警。雖然香港警察什么事都管，但這種地頭蛇欺負新港漂的經濟糾紛，警察也不能給誰做主，最后Joyce只能忍氣接受。

雖然自此之后Joyce每次搬家都堅持要求上門評估、現場報價，但Joyce發現有時上門的那個人根本不會在搬家當天的現場出現，于是意識到自己又跌進了“中介轉介”的坑里。

為了搶生意，這些上門接job的人會盡量報個低價，以便在客戶貨比三家時選中他們。但事實是，經常搬家當天會被現場師傅挑三揀四，什么箱子太沉啦、家具拆裝太復雜啦等等，變著花樣地再要多一些錢或者小費。“其實，我們也承認這些苦力師傅不容易，所以每次也都會給幾百港元的小費。”

“中介轉介”這個坑是很難繞過去的，畢竟哪個行業都有老板接job，手下干活的存在。

Joyce說，“香港很多搬家師傅都上了一些年紀了。所以有些時候也有點于心不忍，但沒辦法，搬家這種事又不是自己能夠完成的，尤其一大家子人的行李，有時會多到超乎想象。”

見多了豪宅和陋室，有些搬家師傅的眼光很準。“有一次我們從一個面積較大的房子搬到一個小房子里，當時就被斷定——住超不過半年。果然半年之后我們就搬家了，雖然那次是因為我們搬去自己購置的房子，但不可否認，如果不是因為房子太小、不夠住，我們也不會急著到處看房、快速買房。”

搬家次數多了，Joyce幾次都是找同一個搬家公司。“跟搬家公司的老板都混熟了，可謂他見證了我們那幾年的變遷——租房、買房、賣房……”同時Joyce也見證了一個搬家公司老板的辛勞衰老。

無論搬家工人還是裝修師傅，這些體力勞動者在香港其實非常緊缺。最近一次搬家Joyce提前了一個月預約，“曾經試過提前1周預約搬家，問了幾家，對方檔期都滿了。”篤信風水和黃道吉日的香港人，很講究搬家的日期，如果好日子又正巧是周末，那極可能已經一早被預訂滿了。

除了選擇吉日吉時，搬入新居之前的一些香港本地傳統做法也很帶喜感。例如：進門先燒一壺水，寓意風生水起；進門先燒一鍋米飯，寓意衣食無憂。有的人家還會買一些香燭、紙符、水果、豬肉等，放在屋子的四角，邊拜邊念念有詞，說一些吉祥話。所有這些，都是希望能在寸土寸金又逼仄的香港，有塊舒適的地方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