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們的語文老師——陳琳,陳夫子。有人說他個性張揚,不拘小節;有人說他陽春白雪,曲高和寡。在別人眼中,他是奇葩中的怪胎。而我們卻不這樣認為,他只是簡單地聆聽自己內心的聲音,堅持做自己。
陳夫子上課的方式很獨特,我們總可以在課堂上各抒己見,暢所欲言。初次上課,他便下了一道圣旨:將“三日不見,刮目相看”的故事改寫成文言文,班里頓時哀鴻遍野,胡適老先生費了那么大勁兒好不容易完成了幾千年的文言文向白話文的逆襲,他竟然違逆反對舊文學的思想,讓我等90末寫文言文,苦不堪言。
第二天早讀默寫課文,他又宣布,寫錯了字要打手心。我自認為封建教育的余垢有二,一是考試,第二便是戒尺。犯錯誤就要挨板子,這是什么天理?更何況板子嚇唬嚇唬小學生還行,現在的高中生對他這種“初級手段”不以為意,三筆兩畫草草涂抹完事。上午語文課,我正和周圍幾位仁兄侃得天南海北,猛聽到夫子召喚,還揚了揚手中的板擦,我頓呼大事不妙,忐忑不安地走上講臺,畢恭畢敬地聽他教訓,看夫子面色和藹,暗思大難不死,哪知他再次揚了揚板擦,我無奈,攤開手“啪啪啪!”雖是象征性地如蜻蜓點水般在掌面掠過,然而挨打事小,丟臉事大,臉上熱辣辣的,心里默默罵道:“連女生也不放過,真是個腐儒!”
夫子上課喜歡提問,被點名的都是跟作者的姓名有關聯的,講《蜀道難》就提問姓李的,講《虞美人》不好再問姓李的,幸好李煜的皇后姓周,便又提問姓周的。倘若某位仁兄一不小心姓了周,心里便咚咚跳個不停,又緊張又興奮,興奮的是可以能獲得夫子的特殊獎勵——一個棒棒糖。若回答得準確且流暢,他便贊許地點點頭,一句講得好,他點一下頭,再講一句,又講得好,他便再點一下頭,若“卡殼”了,同桌就是替補,接著答,所以上課時往往有兩種恐懼,一是恐自己被提問,二是恐同桌被提問。
上夫子的課有一好處,便是他從不拖堂。作為學生,最深惡痛絕的便是拖堂,屁股45分鐘被釘在冷板凳上已是坐如針氈,大腿麻木,眼巴巴地盼著下課好舒活舒活筋骨,抖擻抖擻精神,然而卻遇拖堂,怎不令人心焦?對于內急的仁兄,特為尤甚。及至老師剛露出一點下課的跡象,整個教室的人便空了一半,都奔廁所了!夫子踐行“不拖堂”這一仁政,尤令我們感激涕零,鈴聲一響,夫子立刻收住話匣,停止講課,咽下剛到嘴邊的話,用鐵鉗似的瘦胳膊抄起教科書,拔腿就走。夫子走路頗具風格,目不斜視,似乎眼前有什么東西吸引著他似的,夫子習慣雙手插入褲兜,腰板挺得直直的,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在課堂上,他意氣風發,帶著我們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但在課下就與我們在一起侃大山,談政事,聊趣聞,你或許很難想象,一個迫近不惑之年的人與一群90后的潮流青年聊得津津有味的場面。他,是屬于感性正義的那一類人,釣魚島爭議事件,南海事件,中印邊界事件,總讓他義憤填膺,神情激昂地向我們宣揚愛國精神,告訴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為中華之崛起而奮斗;當聽到新聞里的感人事跡時,他又自嘆不如,連連稱贊人家品質的高尚;當看到我們上課遲到時,他婉言告誡早晨是一段最美好的時光,應該給自己一段熱淚盈眶的奮斗史,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教導我們少走彎路,他十足像一個令人信服的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