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參加黨的十九大的四川代表團里,有一位女代表非常特別:她目前為止只化過一次妝,每天要“喝”2.5公斤白酒;從黨的十四大、十六大、十七大,到十九大,她四次當選為黨代表。
作為女人,她為什么幾乎不化妝?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又憑什么四次當選為黨代表?
原來,她是五糧液勾兌大師。一呼一吸、一斟一酌,只為找到各種酒中2%的差別。
她品嘗過的酒千滋百味,但她的生活只有清淡這一種味道。她不吃鹽不吃辣,臉上也不施粉黛,因為任何的干擾都會影響勾兌的效果,所以她只能放棄這項女人最基本的權利。她生命中的每一個數字和每一個故事,都凝結成一個目標——一生只做一件事,并且做到極致。她名叫范國瓊。
“喝”出一個評酒師
范國瓊的父親范玉平原是五糧液酒廠的勾兌大師,但她一直隨母親在宜賓縣鄉下老家生活。“1980年五糧液廠招工,我是沾父親的光才被招工進廠的。”今年已經60歲的范國瓊說,當時勾兌車間需要人,一些年輕小伙子覺得做勾兌既能學到技術又能喝到最好的酒,便紛紛要求從事這項工作。“我父親最清楚做勾兌有多難,他收下5個棒小伙子的同時,也把我要了過去。”
果然,勾兌工每天至少要嘗100種白酒。嘗酒用的是量杯,每杯25毫升,還不能少。這樣下來,平均每人每天要喝下去2.5公斤白酒。結果,不到3個月,5個小伙子都嚇跑了。
開始時,范國瓊也跟那些小伙子差不多,把酒喝入口之后便想吐掉,父親馬上阻止了她,因為酒下肚的感受,也是白酒質量的重要評判標準之一。父親說:“你是我的女兒,既然干了這一行,就不能怕吃苦,因為所有的勾兌大師都是這樣一杯一杯喝出來的。”
想學習勻兌技術,就離不開“時時喝、日日喝、月月喝、年年喝”。再美的酒,偶爾喝幾口也許是享受,但像這樣喝,用不了幾天,范國瓊就感覺舌尖發木發麻,然后是口腔潰爛。“潰爛處沾上酒,比針扎還疼,那種滋味沒有語言能形容。”但范國瓊始終不放棄,醉倒了又爬起來,爬起來又醉倒……
為了不影響酒質,保證對味道的敏感和口感的純凈,范國瓊還根據父親的要求給自己定下了“三不規矩”:不涂口紅,不用化妝品,不吃麻辣酸甜。前兩條倒還容易,第三條對于愛吃麻辣的川|妹子來說,實屬不易。然而,為了學習技藝,范國瓊硬是徹底改變了自己的飲食習慣,幾十年來堅持與清淡飲食為伴,她吃的菜里連鹽都不放。
在父親的耳提面命下,僅僅幾年后的1985年春,宜賓地區成立評酒委員會,范國瓊像一匹黑馬,戰勝很多“酒精考驗”的男性高手后,以滿分的成績考上了第一屆評酒委員。隨后,她又被推薦參加了四川省評酒委員的考試,結果再次以8科滿分、總評98.6分的驕人成績名列第一,成為“白酒之鄉”四川省第一個評酒“女狀元”。
國宴美酒我勾兌
2000年,人民大會堂在全國白酒廠家挑選“國宴酒”。最后,他們從諸方面綜合考慮,確定由五糧液酒廠研制一種濃香型白酒,并明確要求“酒的品質必須高于五糧液”。
酒廠安排范國瓊和另一位勾兌大師負責研發。半個月后,他們研制勾兌出了不同口味、不同風格的4個低度、4個高度共8個樣品的白酒,然后送到北京“趕考”。最后,專家們、有關方面領導及普通消費者都選定了高度酒中的1號和低度酒中的5號。
“2001年10月,亞太經合組織(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在上海召開,擺放在主桌上的五糧液是我親手勾兌的;還有2007年年初,五糧液作為商務部選定的唯一食品類代表,參加‘中俄文化中國年’交流活動,帶去的酒也是我親手勾兌的……”范國瓊自豪地說。
技藝不是私有物
范國瓊能用原漿酒勾兌出各種美酒,自然也能用普通酒精和香料勾兌出口感很好的白酒,這樣的大師,不要說在五糧液酒廠,就算在全國也是寶貝。果然,她的名聲傳出去后,很快就有人找上門來。有人要請她當“顧問”。更多的人悄悄地找到她,提出重金購買她的配方。對于那些違背自己良心的要求,她一概拒絕,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從一個農村姑娘成為國家評酒委員.每一步成長都離不開國家和企業的培養,沒有五糧液,我就什么也不是。”
確實,范國瓊被評為勾兌大師不久,廠里就任命她為506車間主任、廠紀委委員,政府也頒給她全國勞模、全國三八紅旗手、有突出貢獻的優秀專家等光榮稱號。同時她還兼任全國白酒評酒委員、全國白酒專家委員會專家,并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
盡管已功成名就,但范國瓊一如既往地過著連鹽都不吃的寡淡生活。她還主動打破“秘技不外傳”的做法,將精湛的技藝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年輕的專業技術人員。
(摘自《家庭》2018.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