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狄更斯感覺快餓死了,那是1824年2月,他的父親約翰·狄更斯因為40多鎊的債務,被判入馬夏爾西監獄服刑,12歲的小狄更斯被迫離開學校,進入倫敦的鞋油黑作坊做童工。狄更斯的家人無處可去,只得與父親一起進入監獄,一家人一分錢沒有,但是有10張饑餓的嘴要喂飽。所以狄更斯拼命在煙霧彌漫、灰色老鼠出沒的窄小房間里做著每天10小時、每周6先令的苦差事:將小標簽貼在一小管鞋油上。那個時期,狄更斯做的最多的是有關食物的白日夢,那是一個貧窮的英國小男孩不可能負擔得起的美味。
后來狄更斯總是不斷回想這段童年噩夢,激發出一個經常出現在他小說中的情節:無助的男孩被遺棄在殘酷的世界中,肚子餓得咕咕叫,夢想著烤蘋果和油乎乎的面包,工廠就是狄更斯的饑餓誕生的地方。
如果你正在尋找一幅關于維多利亞時代食物的味覺記憶,狄更斯的小說完全能滿足你的愿望。他慷慨地將食物圖像揮灑在書中,經常描述一個人物進餐的細枝末節。
一篇有關《匹克威克外傳》的論文中說,在本書中,狄更斯提到了35次早餐,32次晚餐和10次午餐, 249次提到單單喝點什么(不全是酒類)。狄更斯的書中到處是關于食物的話題,狄更斯對于任何一處都有很多話要說。通過一本卷邊的《遠大前程》或者一本《小杜麗》,現代讀者便可以深入了解19世紀的倫敦人如何吃、如何喝。
狄更斯是一個美食先鋒派,雖然他可能在自己的一生中都沒有意識到。現在已知文學中對炸薯條最早的描述便出自狄更斯1859年的小說《雙城記》。英國的“炸魚薯條”套餐要到1863年才開始商業化銷售,但狄更斯在《雙城記》中描述了我們現代所熟知的快餐,其細節如下:“粗糙的土豆片,不情愿地在油里炸著。”
狄更斯對肉汁有著強烈的癡迷。在倫敦1860年舉行的慈善晚宴上,狄更斯講述了人類對肉汁的熱情。在《圣誕頌歌》中,克里奇特太太為她的家人做了這個;在《遠大前程》中,姐夫喬為了安慰皮普,不斷地給他舀肉汁,直到皮普的盤子里都滿了。在狄更斯的小說中,世界往往是殘酷的,肉汁則代表著愛。
在《匹克威克外傳》中,獨身的老紳士匹克威克先生,帶著“匹克威克派”的三個成員——年邁多情的特普曼、附庸風雅的史諾格拉斯和紙上談兵的文克爾離開倫敦出去游歷,一路碰到了種種滑稽可笑的人和事,四個人最經常的活動就是喝酒,一杯摻水白蘭地就讓“和諧重新又籠罩了整個房間”。
在小說《尼古拉斯·尼克爾貝》中,狄更斯以幽默筆調寫道:“壓制你的胃口,親愛的,你就征服了人性。”這似乎是作者內心進行的一場戰斗:再也沒有比享受一頓辛苦得來的晚餐更快樂的事了。
(摘自《初中生世界》,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