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年5月18日,張人亞出生于寧波鎮海霞浦鎮(現北侖區霞浦街道)。父親張爵謙給他取名靜泉,“人亞”是他參加革命后改的名字。
因為家里生活拮據,年僅16歲的張人亞輟學去了上海,在銀樓當了金銀飾品制作工人。其間,張人亞同顧玉娥結婚,后來顧玉娥早逝。
1921年,張人亞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時稱“上海社會主義青年團”),當年即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成為當時上海最早也是僅有的幾個工人黨員之一。
1923年-1928年,張人亞先后擔任中共上海地委直屬第二黨小組組長、中共上海浦東支部聯合干事會書記和上海浦東部委書記,后任中共江浙區委宣傳部分配局負責人,領導上??偣C關報《平民日報》籌備工作。
張人亞喜歡看書,也有意識地保留圖書等重要物品。其中,以馬克思列寧主義著作的中譯本居多,還有一批中共“二大”“三大”會議決議的秘密文件。
1927年4月,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白色恐怖籠罩著上海,中國革命形勢急轉直下。在這危急關頭,張人亞首先想到的是黨的文件和馬克思主義書刊的安危。
經過再三考慮,他決定冒險將這些文件和書刊從上海秘密帶到寧波老家去,托自己的父親代為保管秘藏。
1928年,張人亞秘密回到霞浦老家,對父親張爵謙說,他在上海的住所要搬遷了,請求父親將他帶回來的一批文件和書刊收藏好。張爵謙問他藏到何處時,張人亞說“到時再說”。
幾天后,張爵謙裝作很傷心的樣子對鄰居說,他的二兒子張人亞長期在外不歸,已不在人世。由于上海工人三次武裝起義中犧牲了不少同志,后來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大屠殺,更有大批工人遇難,而張人亞已有好幾年沒有回家了,所以鄰居們也都深信不疑。
張爵謙在家鄉的山崗上,為張人亞和顧玉娥修了一座合葬墓。張人亞一側是衣冠冢,安放的是藏有他帶回來的文件和書刊的空棺。張爵謙知道此舉事關重大,沒有對任何人透露過,就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守護著,等待兒子回來提取。
1949年全國解放后,張爵謙在上海的報紙上刊登了“尋人啟事”,到了1950年,張人亞還是沒有消息。張爵謙哪里知道,1931年11月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成立,張人亞不久就前往瑞金。在蘇區,張人亞先后擔任中央工農檢察委員會委員、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出版局局長兼印刷局局長,出版、印刷與發行了一大批蘇區急需的政治、軍事、經濟、文教等方面的書籍。1932年12月23日,張人亞病故于從瑞金去福建長汀檢查工作的途中,時年34歲。直到2005年,張人亞的親屬們通過互聯網,在《紅色中華》報上看到一篇《追悼張人亞同志》文章,方知張人亞的下落。
上世紀50年代,張爵謙估計兒子可能犧牲了,而自己也進入耄耋之年。他心想,“共產黨托我藏的東西,一定要還給共產黨”。
張爵謙親手將這批珍貴的文件書報取了出來,隨后又把三兒子張靜茂從上海叫回來,將這些文件書刊,再加上那一張在房間里掛了近三十年的“上海金銀業工人俱樂部成立大會”照片,一起交給他,要其帶回上海交給黨,以了卻他二十多年來的心愿。
張靜茂把這批文件書刊和照片帶回上海后,為了紀念張人亞和他父親的這一英勇壯舉,專門去刻了兩枚紀念章。長方形的紀念章上書“張靜泉(人亞)同志秘藏山穴二十余年的書報”18個字,正方形紀念章上刻有“張靜泉(人亞)同志秘藏”9個字,蓋在各種文件書刊上。
1952年7月初,張靜茂將部分文件、書刊捐給上海工人運動史料委員會。1959年,張靜茂又把其余文物捐給上海革命歷史紀念館籌備處(中共一大會址紀念館前身)。
這批由張人亞生前冒著生命危險保護下來的革命文物中,一件《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大會決議案》、兩件《中國共產黨第三次全國大會決議案及宣言》引起了中央有關部門的注意。中共“二大”“三大”文件集各一本被中央檔案館收藏,另一本“三大”文件集被國家博物館收藏。國家博物館珍藏的《中國共產黨第三次全國大會決議案和宣言》和中央檔案館珍藏的《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大會決議案》,均為國家一級文物。
責任編輯:謝 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