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黑格爾法哲學中的“自由意志”

王麗萍

摘要：黑格爾法哲學思想以“自由意志的定在”的法為其主旨脈絡，描述了由客觀的抽象法經歷主觀的道德法到完成主客觀統一的倫理法的過程，黑格爾的《法哲學原理》一書實際上描述了自由意志自我認識和自我規定的運動過程，從自由意志中找到了法的本質。

關鍵詞：黑格爾；自由意志；抽象的法；道德；倫理

黑格爾是德國唯心主義哲學的集大成者，也是歐洲哲學史上最偉大的辯證法大師。1821年，黑格爾出版了他的《法哲學原理》一書，《法哲學原理》又譯作《權利哲學》（德文RFCHT有法律、權利之意），副題：“自然法和國家學說綱要”，全書共三篇360節。恩格斯說：“黑格爾的倫理學或關于倫理學說就是法哲學，其中包括：（l）抽象的法，（2）道德，（3）倫理，其中又包括家庭、市民社會、國家。在這里.形式是唯心主義的.內容是實在論的。法、經濟、政治的全部領域連同道德都包括進去了。”[1]

一、自由意志內涵

意志是自由的。自由是意志的根本規定，正如重量是物體的根本規定一樣。因為意志不僅包含著思維的真理，從而具有普遍性；而且能動地設定差別，同時在定在中揚棄這種差別，從而具有現實性。

黑格爾認為，自由意志是三個環節的有機統一。

第一個環節是“純無規定性”或純粹主觀性。這一環節是自由意志的主觀環節。這種“純無規定性”，就是自由意志的概念，或自由意志中的理論的東西。如果自由意志停在“純無規定性”上，就是一種從自身的一切規定中抽象出來的絕對可能性。這時意志自我意識到自己的本質，是消除了一切特殊和規定的普遍性。

第二個環節是意志“自我有限性”或“特殊化”。這一環節是自由意志的客觀環節。所謂“特殊化”就是意志從無差別的規定性過渡到設定一個有差別的規定性來作為對象，即意志概念進入定在。這是自由意志的本性所決定的。意志特殊化是指意志所希求的特殊物，就是一種限制；意志還沒意識到自己設定的規定就是自己本身，因而意志和它所希求的特殊物之間有著差別與對立。他得出結論，客觀的自由意志象主觀的自由意志一樣“是否定性，是揚棄”。

第三個環節是意志“自我的單一性”。是自由意志的主客觀統一環節，是意志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的統一。黑格爾認為，意志作為人的本質力量，它一方面既意識到自己是主觀的自由意志，又意識到自己是客觀的自由意志；另一方面將克服作為普遍物的主觀自由意志與作為特殊物的客觀自由意志之間的對立，克服客觀自由意志的否定的性質，意識到與它對立的東西就是它自己的規定，達到意志的主客觀的統一即單一性。所謂單一性，就是意志的自我規定亦即“普遍性的特殊性”。自我之所以能自己規定自己，是因為它是否定性的自我。這個單一性不是直觀的單一性，而是概念的單一性，其實在黑格爾那里就是概念本身。黑格爾所理解的“概念”不是我們日常語言中使用的“概念”，而是指概念及其定在的統一。

自由意志是上述三個環節的統一，但前兩個環節都是片面的，只有第三個環節較為全面。

二、法與自由意志

黑格爾把“法”視為極其重要的東西。在黑格爾看來，精神發展到客觀精神的自由意志是法的本質和出發點，他將法定義為“自由意志的定在就叫做法”。自由意志是精神發展中的環節，又不能離開法而抽象存在。如果不談自由意志，那么幾乎沒有可能探討法。

（一）抽象的法與自由意志

法的本源是理念法，理念法也就是自然法或客觀法。“抽象法”是理念法首先產生的形式，是在歷史上和現實中存在的法律，這種法律究其根本只是形式上的存在。抽象法的抽象性主要在于它是理念法非真實非具體、只在個別中的存在。

黑格爾在關于“自由意志”和“法”的論述中，強調了財產私有制的合理性。他從“所有權”出發，認為“人有權把他的意志體現在任何物中，因而使該物成為我的東西。”[2]這是人所擁有的權力的實體性目的，而物本身卻缺乏這種目的。將物據為己有是人所據有的絕對權利，也是“自由意志”所具有的功能。即自由的意志通過所有權使其類本質向特殊人格轉化。通過占有，意志對物有了肯定關系，在物和我的意志的同一性中，物同時又是一種否定的東西，這樣我和物得以區別，我的意志在這一規定中成為特殊意志，即需要、偏好等。所有權的規定性在于，人將物置于其外部力量的支配下，同時這一占有包含著特殊性利益的內容。由此“我作為自由意志在占有中成為我自己的對象，從而我初次成為現實的意志。這一方面則構成占有的真實而合法的因素，即構成所有權的規定。”

（二）道德與自由意志

在黑格爾的這幾種表述中，貫注著一個基本思想：道德是自由的內在定在。這就是黑格爾對于道德的最基本規定。在道德的這個一般規定中，隱藏著“道德”的一般內容：

其一，道德領域是關于自由意志及其活動的領域，是關于個人自由意志及其實現的領域。其二，道德領域的直接對象或內容是個體精神。其三，道德是人自由意志的內在法。法是自由的定在。作為自由定在的法即是人的行為的準則。

（三）倫理與自由意志

“主觀的善和客觀的、自在自為的善的統一就是倫理。在倫理中產生了根據概念的調和。”用黑格爾的話說就是：倫理是自由的理念。“自由意志既通過外物、又通過內心得到充分的現實性。”

以愛為規定和基礎的家庭是個體與普遍性的第一個統一。為了超越個人的特殊性，將個人聯系起來，使其成為獨立自主的人，家庭階段就必須轉變為市民社會階段。市民社會是“個人私利的戰場，是一切人反對一切人的戰場”，在市民社會中倫理出現了喪失。于是，黑格爾提出需要國家將個人的客觀性、真理性、倫理性充分釋放，達到主觀與客觀、特殊與普遍的融合統一。“國家是倫理理念的現實”。[3]“是絕對自在自為的理性的東西”。[4]國家是個人的最終歸宿，只有在國家中，普遍性與特殊性才能得到統一。黑格爾關于國家的論述充滿著王權論和等級觀點，他將國家置于個人之上。他還主張分權，將國家的權力分為王權、行政權和立法權。黑格爾的國家觀是整體主義的國家觀。

抽象的、形式的法是客觀的，道德是主觀的，倫理則是主觀與客觀的統一，是客觀精神或絕對理念的真實體現。黑格爾把倫理看成一個精神性的、活的、有機的世界，認為它有自己生長發展的過程，并把它的矛盾發展過程分為三個階段：直接的或自然的倫理精神——家庭；倫理精神喪失了直接的統一，進行分化，達到相對性的階段——市民社會；倫理精神通過分化、中介完成了統一——國家。家庭是提供倫理生活的最基本、最原始和最自然的共同體，它的基礎是愛、信任和生活、生命的分享。

三、結語

總之，黑格爾法哲學思想以“自由意志的定在”的法為其主旨脈絡，描述了由客觀的抽象法經歷主觀的道德法到完成主客觀統一的倫理法的過程，把自由意志與人類社會生活和人類歷史相聯系，深入考察了自由意志問題。他關于法哲學及自由意志的研究超越了前人，同時也為后人的研究奠定了基礎，黑格爾的“自由意志”值得我們深入研究。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思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36.

[2]黑格爾.法哲學原理[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31，16，37，52，54，109、110、111，111，162.

[3]張桂林.西方政治哲學——從古希臘到當代[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115，209 .

[4]張世英.論黑格爾的哲學[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56：309，253，253.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