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迷途

古文狂

巴特勒效應

很少有球隊能像森林狼那樣，好與壞的反差是如此之大。

當你看到維金斯面對雷霆上演反絕殺，一群年輕人興奮地抱在一起的時候，不禁會想：這種場面真是感人，而且也太罕見，我們經常看到他們大比分落后，比賽懸念早早結束，球員在板凳席上沮喪、抱頭甚至流淚……感覺年輕的森林狼終于引入了幾名真正會打球的人。

當你看到森林狼五場贏球的具體內容——都是打到最后一刻才分出勝負。尤其下面這組數據更令人振奮：上賽季，森林狼在分差少于或等于6分的前六場比賽全輸了，而新賽季則為5勝0負！嗯，他們還會打硬仗了。另外，森林狼兩勝擁有威斯布魯克、保羅·喬治和卡梅隆·安東尼的雷霆，到賽季結束時，你會發現能做到這一點的沒有幾個。

但好消息到此為止，接著是壞消息，而且這會讓你感覺很熟悉——面對步行者和活塞這兩支公認的沒什么競爭力的球隊（當然，活塞一度排到東部第一），森林狼分別丟掉130分和122分。想想看，即使他們能在這兩場比賽中分別拿到131分和123分，值得總結的負面教訓都會堆成山，更何況他們還是以連續兩場20+的分差輸球。數據顯示：森林狼在這兩場比賽中的球隊勝負值，跌到了墊底全聯盟的-22。

一支球隊，兩種面貌，原因就是“吉米·巴特勒效應”。因為患上上呼吸道感染，巴特勒缺席兩場，結果就造成了森林狼的兩場慘敗。當你隊中最好的球員不在時，任何球隊都會因此受到影響，但像森林狼這種巨大反差，也太明顯了吧？

在失去巴特勒的情況下，森林狼所以失去競爭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防守。

坊間有一句名言：“西有倫納德，東有巴特勒”。作為聯盟中一等一的雙向球員，巴特勒的防守能力令人側目，他從2014年起連續三季入選聯盟第二防守陣容，就是很好的證明。

但有趣的是，新賽季以來，巴特勒的防守數據似乎并不好看：他的個人防守效率值在森林狼僅排在第三位。但你要知道，這是因為巴特勒受到隊友差勁防守的拖累。在森林狼五名先發球中，巴特勒的防守效率值已經是最好的。而在NBA的球員防守效率值排名中，沒有任何一名森林狼球員能躋身前125位。

關于森林狼的團隊防守有多差，數據可以說明一切。在迎來三連勝之前，森林狼的場均防守效率值（116.9分），一度居然排名歷史最差！他們讓對手的投籃命中率高達52%，再度以“明顯優勢”成為NBA最差。

森林狼經常在防對手快攻環節被打崩，不是無法及時回防，就是跟不上對手的腳步。還有，森林狼目前的場均搶斷數（8.3次），只比聯盟的平均水準（8.1次）略好。有時，他們爭搶進攻籃板很積極，但在保護防守籃板上表現又太平庸。所以，他們經常被對手輕易地擊敗。而在半場防守時，他們的表現也不好，跟防不及時，球員之間的溝通不利，防對手的擋拆和手遞手傳球時，也是一場災難。

長期以來，我們一直對維金斯心存質疑，但始終對唐斯抱有強烈的信心。但現在，這種信念已經開始動搖。他的防守太差了，意識和主動性嚴重滯后，有好轉的跡象也只是靈光一現。但更令人沮喪的是，維金斯和唐斯幾乎是NBA防守最差的大前鋒和中鋒，而且他們還在同一支球隊效力……

所以，當你看到巴特勒在場上經常去主防對方的頭號得分點——經常是誰手感最熱，他就去防誰——在與威斯布魯克的對位中筋疲力盡，并且還效果絕佳時，有那么一刻，你會覺得他就是這個星球上最好的防守球員了。

孺子不可教

圍繞著巴特勒展開的討論還沒有結束。他曾說過這么一句話：“我為自己的防守感到驕傲，但可能正是因為我，掩蓋了球隊存在的一些問題。”巴特勒的話很實在，也沒有自我吹噓的意思，卻直切問題所在。本賽季至今，森林狼僅兩次將對手的得分限制在百分以下（爵士、鵜鶘）。

但事情好像不該是這么樣子的。湯姆·錫伯杜在今夏著重改善防守，并找來了富有經驗的老球員，希望能改變上賽季球隊的防守位居NBA倒數第五的局面。但到目前，這種情況還沒有發生。森林狼噩夢般的防守，甚至比上賽季更糟糕，他們幾乎在所有的防守數據上都位居NBA后五名之列。

該責怪誰？錫伯杜似乎首當其沖，但一些NBA名宿和籃球專家對此有不同的解讀。

“我喜歡湯姆（錫伯杜），他是一位偉大的教練，但還不足以改變森林狼球員多年來養成的打球壞習慣。這是需要克服的，因為他們要構建一支出色的防守球隊。”NBA分析師阿明·阿爾哈桑說。“關于森林狼，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準備好了，但僅靠吉米和湯姆施展魔法是不夠的。他們要意識到嚴峻的現實：‘哦，原來我們就是這么防守的。他們有責任提醒球員，不要再打出糟糕的防守。”

另兩位前NBA球員皮爾斯和麥迪，在錫伯杜做助教時都曾接受他的指導。皮爾斯提到了錫伯杜在來到明尼蘇達之前締造的一系列輝煌防守紀錄。

“這不像是一支錫伯杜調教出來的球隊。”皮爾斯說。“所以這讓人很擔心，年輕人必須要取得進步。構建一支偉大的防守團隊，不需要球員有偉大的防守天賦，錫伯杜有一套相當好的防守體系，你只要融入其中就能表現很好。但現在森林狼的防守還是一團糟，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麥迪可以證明這一點。他在休斯敦為錫伯杜打球時，無論哪些球員出場，防守總是很出色。

更直接的解讀來自錫伯杜的嫡系愛將泰·吉布森。在來到明尼蘇達后，在每個方面他都感覺似曾相識。但事實證明，這僅僅是似曾相識而已。

2010年時，吉布森為公牛效力，當時球隊剛剛任命錫伯杜為主教練，他竭力為球員打造標志性的防守。如今在森林狼，吉布森又看到錫伯杜在做類似的事情。但結果卻截然不同。

錫伯杜執教公牛的第一個賽季，球隊的每百回合防守效率值高居NBA榜首，此后三季，公牛的排名分別排在NBA第二、第六和第二。即使是在他執教的最后一季，也排在超出NBA平均水準的第11。

“在芝加哥，通常是他告訴什么，我們就做什么，而且每場比賽都堅決貫徹他的防守理念。”吉布森說。“如果他有A計劃到Z計劃，我們就會如實執行，在訓練中也是如此。這也是我們現在唯一想解決的問題，忠實執行他的A到Z計劃。有時你不想這么做，但如果你想贏球，就必須聽他的。”endprint

但為什么錫伯杜不能在明尼蘇達復制這種成功模式呢？從理性的方面解釋，森林狼的陣容缺乏經驗，可能也欠缺當年公牛球員具備的防守能力。喬金·諾阿曾獲得NBA年度最佳防守球員，洛爾·鄧和吉米·巴特勒入選過聯盟防守第二陣容，吉布森和歐米爾·阿西克在防守端也從不偷懶。而現在森林狼陣容在防守上具有精湛造詣的，只有巴特勒和吉布森。

另外，人們預計錫伯杜會立刻對森林狼徹底大修——植入難以逾越的防守體系，把球隊帶進季后賽。他曾在芝加哥取得巨大成功，執教公牛的第一個賽季就率隊打出62勝，躋身分區決賽，并榮膺年度最佳教練。

至少可以說，錫伯杜執教森林狼的第一季是不成功的。普遍的解釋是：人們可能高估了錫伯杜點石成金的能力。森林狼的防守問題積重難返，這不是錫伯杜的問題，再給他一年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尤其是當他再次得到巴特勒的時候。

然而，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對于森林狼在賽季初的掙扎，最令人擔憂的是這支球隊還在重復以前的錯誤——沒有被糾正，進步不明顯。吉布森認為，這種掙扎來自于一些球員習慣按老樣子打球。也許正像麥迪所說的那樣：““森林狼所以防守陷入困境，責任都在球員身上。”

錫伯杜之困

然后，是錫伯杜的問題。

兩年前，薩姆·米切爾還在執掌森林狼教鞭。在球隊以79比99慘敗給快艇后，他在一場可能是史上最簡短的賽后新聞發布會上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這位前森林狼臨時主教練只在麥克風前坐了30秒，然后就憤然離席，并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今晚對手的表現，就像是一支真正的季后賽球隊。”米切爾帶著反感的情緒說。“你們都看到了場上發生的一切，我們完全沒有準備好。我希望大家不要看報紙，也不要和朋友聊起這場比賽，這可能是我們整個賽季打得最糟糕的一場比賽。”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當森林狼球迷離開標靶中心時，這一幕可能會突然浮現在他們的腦海里。

但很多時候，森林狼并非實力不濟，而且心態上出了問題。想想看，他們連雷霆都能擊敗，是不是難免對接下來的對手生出一點輕視之心呢？

知名記者布列特·羅布森曾向錫伯杜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現在的森林狼是不是自我感覺過于良好，僅僅是因為他們在紙面上是一支出色的球隊？他的這番提問是基于錫伯杜此前的言論：“你永遠不能低估在NBA取勝的難度，但我們有足夠的能力贏得比賽。”

嗯，我們似乎不懷疑錫伯杜是一位出色的主教練，但他在球員賽前的心理調適上似乎存在不小的問題。森林狼需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這個聯盟的每支球隊都有實力擊敗他們，沒有哪場比賽能輕松到“可以在蛋糕上散步”，他們每晚都不能忽視任何一個對手。

錫伯杜的臨場調度，也有值得商榷之處。整個夏天，我們都抱怨于在巴特勒身后缺乏一名出色的前鋒，這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個麻煩，尤其是在巴特勒缺陣的情況下。而錫伯杜在杰夫·蒂格和泰·吉布森身上幾乎耗盡了球隊的薪資空間，反而忽略了這個明顯的問題。即便森林狼簽下37歲的賈馬爾·克勞福德也是如此，森林狼評論員吉姆·帕特森喜歡他的理由，是我們不能夠理解的。另一方面，由于森林狼為得到克勞福德，導致他們只能以底薪簽回沙巴茲·穆罕默德。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錫伯杜居然把穆罕默德安排在了巴特勒的位置上（他應該有更好的選擇），效果可想而知。而在巴特勒歸來后，錫伯杜又把穆罕默德重新摁回板凳上。而他在二戰雷霆交出的數據是：上場12分鐘，0分，1個籃板。

但最不可思議的地方，還是錫伯杜對戈爾吉·迪昂的使用。

在森林狼身上有一些主要問題——比如說，吉米·巴特勒（健康的時候）如何幫助球隊成長；用杰夫·蒂格代替里基·盧比奧是否是個英明的抉擇；兩名年輕核心唐斯和維金斯怎樣繼續進步，而不是望著天花板發愣。

但這里也有一些較低層次的問題，可能比我們認為的更重要，其中之一與戈爾吉·迪昂的上場時間有關。

去年十月，迪昂和森林狼簽下一份四年6400萬美元的合同——于新賽季正式生效。他在上賽季表現穩定，82場全勤，場均得10分、7.9個籃板。他的場均出場時間為32.4分鐘，比前兩年的27.1-30.0分鐘略有增加。當時，他的出場時間隨著主力和替補角色的切換上下浮動。迪昂依然是各種高階數據的寵兒。他的勝利貢獻值僅次于唐斯和盧比奧，位居全隊第三；他的VORP（超過替換球員的價值）在全隊則僅次于唐斯。

不僅如此。在上賽季出場時間超過1000分鐘的森林狼球員中，迪昂的防守正負值最佳；而在NBA60名中鋒的真實場上勝負值排名中，他高居第六位（3.52）。值得一提的是，唐斯在這份榜單上則只排在最后一名。很明顯，迪昂在打大前鋒時，發揮的作用更大。而且他在場上做了很多不起眼的工作，尤其在防守端，對球隊幫助很大。

也就是說，森林狼上賽季拿到31勝，迪昂做出了自己應有的貢獻。不過，隨著休賽期大前鋒泰·吉布森的到來，事情起了明顯變化。吉布森在公牛時曾和錫伯杜合作過，所以深得后者的信任，而且他還能防守多個位置。本賽季，吉布森進入首發陣容，而迪昂則被擠到板凳上。作為參考，吉布森在上賽季的大前鋒防守正負值排名上，位居NBA第13位，也相當不錯。

事實上，吉布森至今的表現并不差，卻讓迪昂成為受害者，這與他在場上的新角色有關。有吉布森在，加上別利察在大前鋒位置上也要瓜分掉一定的出場時間，迪昂目前作為替補中鋒，上場機會越來越少，場均出場時間僅有15.1分鐘，還不及上賽季的一半。盡管迪昂每百回合的數據和他職業生涯的表現基本持平，但看上去他即將淡出森林狼的輪轉陣容。

迪昂永遠不會成為一名球風好看的球員，他經常在進攻端顯得笨拙機械，但相當高效。加入高質量的球員應該旨在讓球隊變得更好，但如果這是以犧牲其他球員的出場時間為代價的話，這種方式真的可取嗎？endprint

三分之憂思

在森林狼身上，盡管有問題，但我們更希望看到陽光。

讓我們快速搜尋一下回憶，并將森林狼隊歷史上最成功的“三巨頭”與目前球隊的“三巨頭”進行一下比較。

上次森林狼隊殺進季后賽是在2003-04賽季，當時他們擁有由加內特、薩姆·米切爾和斯普瑞維爾組成的“三巨頭”。森林狼在常規賽中拿到58勝，并一路挺進西決。現在我們能在新“三巨頭”身上看到老“三巨頭”的影子：唐斯的天賦很像加內特；吉米·巴特勒和薩姆·卡塞爾都能夠向年輕球員展示正確的贏球方式和職業態度；維金斯和斯普瑞維爾都是具有超級運動力的勁爆得分手。

但在今天的NBA，僅僅靠新“三巨頭”重現歷史還是不夠的，有一個問題不能回避，那就是他們仍然缺乏三分投射能力。上賽季，這就是一個困擾森林狼的大問題，因為他們的場均三分命中數（7.3）在NBA墊底。

數據顯示，本賽季至今，森林狼在三分命中數（8.5）排在NBA第26位，有一些起色，但進步仍不明顯，因為森林狼的場均三分出手數（22.8次），只比馬刺和國王略好。雖然樣本量很小，但這是一個值得關注的東西。

當然，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但你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命中三分更多的球隊，往往戰績都非常好。這里有幾個例子：魔術（6勝2負）：12.7/28.9；火箭（6勝3負）：13.5/44.0；快艇（4勝2負）：11.3/29.8；勇士（6勝3負）：13.4/33.4。

恐怕很多人都想不到魔術在三分球上能有如此強勢的表現，但他們能以兩場20+狂勝馬刺和騎士，這并不是一件易事。

火箭成為頂級三分大隊，這不會有人感到驚異，他們每場要投43.6個三分。但是以上五支球隊都在三分榜排名前十，并與優異的戰績成正比，這不是偶然的。

在今天這個時代，投三分是獲勝絕對必須的，這是不是森林狼的表現低于人們的預期值的原因呢？也許吧，畢竟像馬刺那樣，投三分那么少，成績又那么好的，純屬個例。增加一個三分投手不但可以拉開場上空間，也可以讓維金斯、沙巴茲·穆罕默德和巴特勒等人更多地沖擊籃下，使球隊落后時迅速挽回頹勢。

最后，我們要了解到，森林狼陣容中并沒有一個足夠強悍的三分射手，對手會肆無忌憚地收縮油漆區，防線很難被撕破，他們的投籃空間也很有限——只靠幾個稍稍高于聯盟平均水準之上的三分射手，是難以得到理想效果的。

森林狼可以通過賽季中期的交易或明年休賽期來解決這一問題，比如說把科爾·阿爾德里奇作為交易籌碼。

他們如何解決這些問題，還有待觀察。他們在比賽最后兩分鐘內已經有了脫胎換骨的表現，但如果他們想再進一步，增加一個強悍的三分射手，可能會成為森林狼破局的關鍵。

也許森林狼做什么并不重要，樂觀一點說，人們可能已意識到，無論怎樣，他們已經知道如何變好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