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發西北》插圖和廣告的文獻價值

摘 要：《開發西北》的插圖內容豐富，有西北寺廟、佛塔及僧人、藏人活動；少數民族生活和生產；西北交通的原始風貌。展示了民俗圖景，呈現了重要的歷史事件。這些圖片是對《開發西北》文字資料的重要補充，為研究上世紀三十年代西北文化遺存提供了珍貴的具象資料。可以幫助讀者更形象地了解西北，認識西北，也為學者們的研究提供了文獻依據。《開發西北》廣告的主要內容是書刊，內容以反映時局，介紹西北，宣傳西北為主。廣告幾乎涵蓋了當時研究西北的主流刊物和出版物，為西北開發史和民國報刊史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書目信息。廣告蘊含了當時大量的學術動態和社會思想，是了解當時思想文化的一個重要窗口。

關鍵詞：開發西北；西北開發協會；民國報刊

中圖分類號：G256

中圖分類號：G256 文獻標識碼：A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17064

Abstract Every issue of Developing the Northwest was illustrated with pictures including temples， and pagoda， activities of monks， production of Tibetans and other minority people， original traffic styles， folk activities and important historical events. These pictures were good supplements to the magazine and are treasure resources for the study of Northwest China in 1930s. The advertisements in Developing the Northwest were mainly about books and journals， including almost all the mainstream publications studying the Northwest at that time. These advertisements are important to learn about the society and culture of that period.

Key words Developing the Northwest； Developing the Northwest Association； papers and journals in Public of China

1 引言

《開發西北》是上世紀三十年代宣傳西北、研究開發西北影響較大的刊物之一。王榮華[1]、岳文莉[2]、程霖[3]、宗玉梅[4]、楊麗萍[5]、沈社榮[6]、孫武[7]、王榮華[8]等學者的研究均提到過《開發西北》月刊，但未做專門研究。 秀珍[9-10]和童學蓮[11]則對《開發西北》作了較為的深入研究，前者主要介紹了《開發西北》的具體內容和開發思想，后者從開發西北協會會員群體的研究揭示刊物的價值。但兩位學者對《開發西北》的插圖和廣告的價值并未做必要地研究。筆者認為，《開發西北》的插圖和廣告具有不可小覷的文獻價值。

2 開發西北協會與《開發西北》

“九·一八”事變爆發后，東北三省淪喪。日本緊接著發動了“一·二八”事變，隨后又將侵略勢力伸向了察哈爾、熱河一帶，華北局勢岌岌可危。危難之際，開發和建設西北就成為中國的必然選擇。在此情形下，愛國人士紛紛組建各種團體，通過報刊、叢書、廣播等媒體介紹西北，掀起了西北研究熱潮。開發西北協會就是當時有代表性的團體。該會特邀了大批中央大員和地方長官參加，成了一個半官方組織，在全國影響也逐漸擴大。

開發西北協會成立后，創辦了月刊《開發西北》。創刊號刊行時，蔣介石、汪精衛、蔡元培等十幾位黨軍政要人分別題詞，以示重視（圖一、二）。《開發西北》由南京開發西北協會編輯、正中書局發行，于1934年1月創刊，1936年1月停刊，出版了4卷24期，每卷6期，共刊載了230多篇文章。

《開發西北》有4項使命，一為介紹西北實地情形，二為研討開發西北計劃，三為集中開發西北力量，四為促進開發西北事業[12]。月刊刊登文章的大多數是開發西北協會會員的作品，是開發西北協會的思想園地。該刊雖然只存續了兩年，但是它卻以鮮明的思想旗幟和高遠的學術眼光，引起了當時思想界和學術界的重視，產生了較大的社會影響（圖十）。

3 《開發西北》插圖和廣告概述

3.1 《開發西北》的插圖

《開發西北》每一期的目錄頁后，都配有照片。共刊出照片203幀。其內容以介紹西北為宗旨，內容極為廣闊。有介紹人物的，如：達賴喇嘛第十三世遺像（圖三），班禪格爾德尼像（圖四），塔爾寺中黃教始祖宗喀巴之塑像。嘉木樣呼圖克圖塑像，察哈爾省政府主席宋哲元，綏遠省政府主席傅作義（圖六），蒙古政委會委員章云王，蒙古政委會秘書長德王；有介紹寺廟、佛塔及僧人、藏人活動場景的，如：綏遠五塔寺（封面圖），綏遠大召之白塔（圖五、九），青海塔爾寺全景，綏遠臨河縣應靈寺，青海洞科爾寺廟；喇嘛們到大經堂里去做日課，獻哈達圖，喇嘛們猬集在河邊開會，跳繩除鬼圖”，喇嘛寺跳神之盛況，塔爾寺番人信者之跪拜，百靈廟之大喇嘛，餞臘之堪布（圖八）等；有介紹邊民生活、生產場景及風景的，如：青海藏婦擠羊乳，青海藏人擠馬乳，青海蒙人用馬搟氈，青海西寧士人婦女之裝束（圖十一），青海藏民所在之黑帳房，康婦中貴族的盛裝（圖十二），彈口琴的康女及其裝束，康民之跳舞以及迪化附近天山之森林，巴塘風景，敦煌月牙泉（圖七）等；還有介紹西北交通狀況的，如：青海黃河之渡馬，青海貴德黃河之渡河，新式騾車輪用汽車胎， 渭河上之特別貨船，崗托河上之皮船，包頭南海子黃河岸之運糧船。endprint

圖片往往配有文字，對圖片內容加以注解和說明。

3.2 《開發西北》的廣告

《開發西北》廣告的主要內容是書刊，且書刊內容十分廣泛。研究中外關系和時局的有：《中國與蘇俄》《國際周報》《外交評論》《青年與戰爭》等；科普雜志有：《科學》《科學的中國》《科學世界》；研究邊事的有：《新青海》《西北春秋》《康藏前鋒》《邊鐸》《邊事研究》；專業雜志有：《水利》《農業周報》《交通雜志》《法學叢刊》等。

從編輯者考察，有政府部門，如：《實業統計雙月刊》（南京實業部統計長辦公室編），《內政消息》（內政部內政消息社編）；有學校，如：《黃埔》（南京中央陸軍軍事學校政治調練處編）；有軍隊，如：《海軍雜志》（南京海軍部編輯處發行）；也有學會、協會，例如：《西北問題研究會會刊》（南京西北問題研究會）；《行健月刊》（東北平健學會，民友書局發行），《黑白》（半月刊，上海東北協會刊行），《地方自治》（中國地方自治學會編）。

從發行者考察，中正書局的發行的雜志居多。其中有《讀書顧問》《地政月刊》《政治評論》《日本評論》《新社會科學季刊》《文藝月刊》《婦女共鳴》等。除雜志外，中正書局的新書預告最多。如：《孫中山先生經濟學說》（趙可任著），《鐵路經營學綱要》（汪桂馨著），《中國貧窮問題》（柯向峰著），《寧夏省考察記》（傅作霖著）等。 叢書是中正書局的發行特點，比如：《軍事叢書》（《世界軍備》史無弓譯等六種），《外交叢書》（《近代各國外交政策》周鯁生著等），《大學叢書》（《變態心理學》肖孝嶸著等），《文藝叢書》（《偏見集》梁實秋等）等。除中正書局外，還有其他書局的發行廣告，如：《西北墾殖論》（安漢著，國華印書館發行），《介紹開發西北實業計劃》（張照宇著，北平著者書店出版發行）等。

從廣告的內容可知，編者的意圖很明顯，即：反映時局，介紹西北，宣傳西北，讓人們了解西北，認識西北，開發和建設西北。

4 《開發西北》插圖和廣告的文獻價值

4.1 插圖的文獻價值

（1）《開發西北》文字資料的重要補充。該期第二卷第一期刊登了馬鶴天《西北考察記》，內中有青海塔爾寺的內容，同期刊出青海塔爾寺4幀照片：其中“塔爾寺前吧喇嘛之葬塔”“塔爾寺酥油燈之巧絕”等三張照片同時注明：“參看本期西北考察記”。水利是《開發西北》重點關注的內容，第四卷一、二期合刊配發 “永濟渠為河套最大之渠”“農民引渠水灌田方法”， “開渠時狀況”等七幀河套水利照片，并對“王同春氏”照片做了文字注釋。通過對這幾幀照片，河套開渠的景象便映入眼簾。這些照片，一是可以激發人們的閱讀興趣；二是幫助加深對文字內容的理解；三是為西北有關學術研究保存了重要資料。

（2）為研究上世紀三十年代西北文化遺存提供了珍貴的具象資料。以寺廟建筑為例，刊物共刊出寺廟、佛塔照片共29 幀。由于戰亂、自然損毀和人為破壞，以上寺廟佛塔建筑已經面目全非了，這些照片，記錄了近百年前寺廟佛塔的歷史影像，對相關研究工作和建筑復原，保存了不可多得的歷史資料。

眾多記錄寺廟宗教儀式和活動的照片，如：“番人信者之跪拜”“喇嘛們到大經堂里去做日課”“獻哈達圖”“喇嘛們猬集在河邊開會”“跳繩除鬼圖”，讓人們對宗教儀式和僧人活動有了直觀的印象。

（3）展示了少數民族生活和民俗的圖景。照片大量記載了不同階層邊民的服飾，反映了西北農具，耕牛犁田，溪旁吸水，康民在帳篷中的生活場景，和邊民跳舞，舞獅，彈琴的畫面，以及藏人擠羊乳、擠馬乳，蒙人用馬搟氈等等情形。這些照片往往會有精到的注解，如 “涉水過河”的注解是：“廓洛克部落，陸無道路，水無橋梁，交通尚在原始時代，旅行時若遇河道，即乘馬涉水而渡，馬識水性，故涉于河中，如坐船上”①，“咂酒”（一眾人圍攏，用吸管汲酒）的注解是：“俗呼蜜沖，用青稞釀成，色黃如紹酒，味甜，有名甜酒，飲時用細竹插入而吸，吸時，水灌罐中，碎灌隨吸，至味淡而至”②。呈現了上世紀初邊民生動的生活畫卷。

通過照片“崗托河上之皮船”“黃河之渡馬”“騾車輪用汽車胎”和“番式橋梁”及其文字注釋：“這是楊土司境內洮河上的一座番式橋梁，橋墩是用石子和樹木做的，橋身也是用樹枝，五六百斤的大車，經過其上，毫無問題。”③以及“西番茶道”的注釋文字：“西番草地之茶，均有灌縣供給，為大宗商品，茶之運入番地全歸茶背子負入”④，西北落后的交通狀況便躍然紙上。通過照片“青海之察卡鹽池”“青海察卡鹽池駱駝之馱鹽情形”及其文字注釋：“察卡青鹽每年行銷本省甘肅四川為數頗具，川省每年來運鹽者牛馱恒以千數計，運鹽著一到督運局，即派人到賬房顧挖鹽之蒙人，沒挖一馱（約100斤），可得工價洋三角，或給現錢，或給價值三角布疋及其他物品，均可隨挖鹽者之需要，每日每人約可挖數千斤，鹽系天然生產，不用煎熬，色青味佳，為西北各省冠，所挖之處，一經天雨，即可長平，蓋因周圍涂含鹽質，鹽隨雨水流入鹽池故也，片上之人，系在鹽池當中挖鹽之情況”。⑤青海鹽池成因、生產、收購、價格、販運的情況清晰可見。

（4）呈現了重要的歷史事件。《開發西北》第四卷第四期刊發的國民黨要員祭掃軒轅黃帝陵的六禎照片：并附說明 “中央政治會議規定，之每年四月六日為民族掃墓節并舉行擴大祭掃典禮，圖為本年之民族掃墓節與四月七日在中部縣北軒轅黃帝陵舉行祭祀”，為研究祭拜人文始祖典禮活動，提供了彌足珍貴的資料。圖片還有蒙藏交往的記錄，如“洞科爾寺外蒙古王公、藏族千戶歡迎的場景”（圖十三），“洞科爾寺內蒙古王公、藏族千戶聯歡的場景”。⑥這些照片以其翔實、生動的事實，將歷史的瞬間呈現在人們面前，幫助讀者更形象地了解西北，認識西北，也為學者們的研究提供了文獻依據。

4.2 廣告的文獻價值

（1）《開發西北》的廣告蘊含了當時大量的學術動態和社會思想，是了解當時思想文化的一個重要窗口。如該刊第三卷一二期合刊、第三期連續預告了“新生活叢書”書目（圖十四），作者有：《新生活運動》（蔣中正著），《新生活與民生史觀》（陳立夫著），《新生活與民族復興》（汪兆銘著）等一批政要所著新生活理論書籍二十種，以及《農民的新生活》（范苑聲著），《校長的新生活》（胡檏安著），《銀行行員的新生活》（張公權著）等一批名流所著新生活標準二十種書。涵蓋了政務官，公務員，勞動者，外交官，教育家，運動家，文藝家，戲劇家，音樂家，電影家，縣長，軍官，憲兵，警士，士兵，店員等。可以看出當時新生活運動的浩大聲勢和涉及面。endprint

（2）《開發西北》的廣告還是西北和西北開發研究的書目索引。《開發西北》的宗旨是促進西北研究和西北開發，所以，這個宗旨也體現在編輯人員對廣告內容的取舍。這些廣告幾乎涵蓋了當時研究西北的主流刊物和出版物：有中華西北學會的《西北月刊》，西北問題研究會的《西北問題季刊》，新亞細亞學會的《新亞細亞月刊》（圖十五），還有《新青海》《西北春秋》《新蒙古月刊》等以及以上幾個學會出版的研究西北的書籍，如《內外蒙古考察日記》（馬鶴天著），《西北墾殖論》（安漢著），《西北》（新亞細亞學會邊疆叢書）等。這些書刊廣告最醒目的是題名和作者，一本書刊的內容一覽無余。如《西北問題研究會會刊》（圖十六），“時論”欄目刊登了“棉麥借款與西北開發”等四篇文章，“會員論著”刊載朱紹良“政治與國防”，馬步芳的“建設新青海之芻議”等15篇文章①。再如新亞細亞學會出版的 “新書要目”為《中國邊疆》（華啟云編著），《西北》（戴季陶等著），《西康雜記》（任乃強著），《康藏》（劉家駒著），《西康圖經篇域境》（任乃強著），《青海風土記》（楊希堯著），《西康之神秘水道記》（楊慶鵬著），《黃河觀察日記》（王應榆著），《亞洲之再生》（華啟云著），《印度周游記》（譚云山著），《導淮之根本問題》（楊杜宇著）②。由于《開發西北》廣告收錄的都是當時研究西北問題的主流刊物，作者都是著名學者和政要，加之收錄范圍較廣，可以反映當時西北研究和西北開發的實際情況，將這些書目做成索引，便是一部非常有史學價值的資料，可以為西北開發和西北研究的學者提供幫助。

5 結語

《開發西北》插圖是對《開發西北》文字資料的重要補充，這些照片是研究西北珍貴的歷史文獻。《開發西北》的廣告，蘊含了大量的信息，是了解當時思想文化的一個重要窗口，是西北和西北開發研究的書目索引，為研究中外關系特別是中日關系提供了書目信息。這些圖片和廣告只是《開發西北》內容極小的一部分，《開發西北》本身的史料價值可見一斑。研究《開發西北》，對研究國民政府西北開發政策和民國報刊史研究及西北開發學術史研究都有著重要的意義。

參考文獻：

[1] 王榮華.社會團體與國民政府時期的西北開發——以開發西北協會為中心[N].寧夏社會科學：2010（4）：105-108.

[2] 岳文莉.西北開發協會的成立及其對西北建設的影響述論[N].青海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2（1）：71-73.

[3] 程霖.中國近代開發西部的思想與政策研究1840-1949[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4] 宗玉梅. 20世紀30年代報刊媒介與西北開發[N].史學月刊，2003，（5）：54-58.

[5] 楊麗萍.1927-1937年知識分子開發西北的主張[N].青海社會科學，2002，（3）：44-47.

[6] 沈社榮.國民政府與“開發西北”[N].固原師專學報1994，（3）：34-38.

[7] 孫武.20世紀30年代國民政府開發大西北始末[N].西部時報2009- 8 -28 ：11.

[8] 王榮華.南京國民政府上層人士與“西北開發”[N].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3）：136-140.

[9] 秀珍.開發西北協會與《開發西北》[J].河套大學學報，2012，（3）：81-83 .

[10] 秀珍.《開發西北》中的開發西北思想研究[D].呼和浩特：內蒙古師范大學，2012.

[11] 童學蓮.民國時期開發西北協會研究[D].蘭州：西北師范大學，2014，（5）.

[12] 發刊詞[J].開發西北，1934，1（1）：1.

作者簡介：王耘，女，西北民族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