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供給側結構改革

秦建軍

臨河區有個足球公園。

從東門進公園是足球活動區，足球區西側是休閑區。足球區又分為南北兩部分，北部是標準足球場，南部是三個封閉式籠式足球場。開放式足球場由大人領著蹣跚學步的幼兒踢球，天真有趣。籠式足球場由東向西排列。第一個籠式足球場中是小學生在踢球，他們主要練習射門，運動量較小。中間一個是一群中學生在踢球，他們分成3個隊，2個隊比賽，1個隊預備，當其中1個隊被對方射進球門就下場，預備隊上場。西邊一個正進行6人制比賽，全名為“臨河區公安消防‘衛士杯6人制足球賽”。

足球公園面向大眾免費開放，旨在培養孩子的足球素養，豐富市民生活，提高生活質量。應該說，這個足球公園是政府為社會提供公共產品的典范。

在足球公園，除了踢球看球的人們，還有另一類人，那就是賣水賣水果賣零食的小商販，散發各種廣告傳單的年輕人，這大概是人群的積聚效應吧。我驚奇地發現，整個足球場很干凈，地面幾乎沒有亂扔的垃圾，也沒有看見工作人員去維護或打掃。我更驚奇地發現，在幼兒活動的足球場，差不多有200多人吧，大家或坐、或蹲、或走、或跑，大人們帶著水、飲料、零食等，不時給孩子們飲水喂食，地面很干凈。是良好的環境使然？還是嚴格的管理服務使然？抑或是人們的文明進步使然？各種因素兼有吧。我感慨：原來不丟垃圾并不是一個特別難的問題，一般市民也可以做到。這個時候大人的身教很重要，大人不丟垃圾，教導小孩不丟垃圾，這樣小孩就不會有亂扔垃圾的現象。現在不少學校的操場卻不干凈，不值得教育人反思嗎？

在我感到欣喜的同時，也看到了一些不和諧的現象。

在休閑區，一個成年男子坐在漢白玉欄桿上抽煙，很不雅觀。還有一個老太太指導一個小孩子隨地小便。他們看上去神態自然，不以為非。孩子主要是在效仿成年人的言行中長大的，許多不良行為是從大人身上習得的。在籠式足球區，不知是哪個學校的3個學生，坐在那里說話。一個孩子偏坐在鐵絲網上，把接地的鐵絲網扣壓開了。

我說：旁邊有椅子，為什么不坐在椅子上，你看把鐵絲網都壓開了。這個學生聽了我的話，離開了鐵絲網。旁邊有個孩子正給他講一場足球比賽的過程，卻是滿嘴污言穢語。我說：“你們不會好好地說話嗎？”這些孩子無疑熱愛足球、吃苦耐勞、積極進取，但是為什么站沒有個站相，坐沒有個坐相，又不會說話呢？

我不禁想起一句古語：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意思是一個人本質好，但舉止不講究，就會變得粗野；一個人過于美化外表而本質不好就會變得虛偽。文質彬彬，才是君子。這些孩子的好多不良行為也許不是教師或教練教的，但可能是向他們學的。可以說，由于一些教練或老師自身文明素養缺失，也造成了一些學生文明素養的缺失。一些體育特長生給人的感覺是粗野、沒規矩、沒文化。我們固然應該反對虛偽的人，但我們也不歡迎那些本質不壞，但沒有規矩、行為粗野的人。

我以為，學校教育應該分為三塊。

第一塊：基本養成教育。它與智力無關，也不屬于考試科目，但是立身之本，也是立國之本。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將亡。

第二塊：生存與發展能力和技能教育。如安全、規劃、交際、管理能力，職業、體育、藝術、競技能力等。將來可能有許多人要靠這些技能生存與發展。

第三塊：學科教育，特別是我們最關注的應試學科，它是部分人上升的階梯，是社會階層流動的途徑。

我以為：第一塊教育必須面向全體學生，統一標準，一把尺子抓到底，滲透到各種活動和學科教學中。所有學生畢業時習慣養成教育必須達到合格水平，并對其進行終身評價，建立起完整檔案。人生就好比一個木桶，如果公民素養的木板短了，生存與發展技能再好或應試成績再好也盛不了多少水，到頭來恐怕成了竹籃打水。第二塊和第三塊教育在初高中階段可根據學生不同稟賦、特長、發展走向因材施教。如果是以后主要依靠技能吃飯的學生，不一定耗費主要精力學習應試的學科知識，可以分配更多時間進行技能訓練或綜合實踐。因為大量應試學科知識對他們今后發展沒有太大用處，有些知識用時也可以再學習。如果是依靠應試去發展的人，那么就應該把應試的知識學扎實，以期考一個好大學。各類學生高中畢業，一部分進入職業技術學院，最終可能成為藍領。一部分進入普通高等院校，最終可能成為白領。社會對藍領與白領需求比例一般為7：3。因此，初高中階段的引導和分流是十分重要的，不然會造成教育資源的極大浪費，影響人才的成長與發展。

什么是供給側結構改革？通過供給側結構改革，不僅滿足消費者的消費需求，而且引領消費者產生新的消費需求。比如，假如臨河區沒有建足球公園，人們就不會產生足球文化消費，但是建起了足球公園，人們就開始了足球文化消費，在提高公眾足球素養和技能的同時，人們的行為習慣、公共意識等也在不斷地得到提升。

因此，學校要合理規劃三類教育，夯實基礎，因材施教，多樣發展，與學生未來發展接軌，與未來社會需求接軌。不應該盲目、片面地追求升學率。我以為：人不能太貧窮，貧窮會使人喪失道德的底線，失去發展的信心，最終會給和諧社會帶來負面影響，扶貧要經常不斷地抓，教育扶貧更要擺上重要議事日程，常抓不懈。人不能太忙碌，整天忙碌、終生忙碌沒有休閑情趣，就不會有公共意識、公民素養、審美情趣，就會降低生活質量。

人的本色是黃色，底色是綠色。黃色是天生的，綠色是后天的。只有形成良好的綠色生態，才能長出萬紫千紅，才能創新與出彩。學校教育是學生打好人生底色的重要時期，如果忽視了這個時期的底色打造，造成學生底色黃多綠少，必將對其未來發展產生長期的、不良的影響。

要深化教育供給側結構改革。學校要創新發展理念，因地制宜，創意設計，開辟更多的天地、舞臺、載體，引領教師、學生、家長及社會新的教育消費需求，成為學校發展新的增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