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藥》的辯論賽

劉杰鋒

（武漢鐵路橋梁職業學院，湖北武漢 430090）

小說《藥》的辯論賽

劉杰鋒

（武漢鐵路橋梁職業學院，湖北武漢 430090）

辯論賽因其形式新穎、內容豐富、氣氛活躍，成為語文教學中的一道亮麗風景。泛泛論述“華家的悲劇，是群眾的愚昧；夏家的悲劇，是革命者的悲哀”，不利于培養學生的辯證思維。筆者舉辦《藥》的辯論賽，抓住了教學的主問題，教學效果事半功倍。

《藥》；辯論賽

辯論賽是一種通過學生之間的積極互動和激烈爭辯達到掌握知識目的的教學方式。辯論賽因其形式新穎、內容豐富、氣氛活躍，成為語文教學中的一道亮麗風景。近日，筆者執教魯迅的小說《藥》，采用了辯論形式，大受學生歡迎，教學效果良好。

1 源起

小說《藥》，講述了華家、夏家兩個家庭的悲劇。查閱網上教案，發現很多教案這樣表述：華家的悲劇，是群眾的愚昧；夏家的悲劇，是革命者的悲哀。筆者認為，這種分析過于籠統，不利于師生養成細讀文本、咀嚼文字的習慣，也不利于培養學生自主、合作、探究的能力。怎樣避免分析走過場，怎樣培養學生的辯證思維，怎樣加深學生的理解和認識，筆者決定開展辯論。

2 實施

2.1 辯題及參賽成員

辯題：華家的悲劇大于夏家的悲劇（正方）。

夏家的悲劇大于華家的悲劇（反方）。

成員：主席、正方四人、反方四人。

2.2 辯論稿寫作

學生閱讀課文，收集資料，共同商討，撰寫文稿。老師指導：辯手在闡述某一觀點時，要有根據，要朗讀課本中的相關文字，因為我們是語文學習，觀點和分析要貼著文字走，不能脫離課本。

比賽流程：

（1）陳詞階段。

①雙方一辯分別發言。②雙方二辯分別發言。

（2）攻辯階段（由問答組成）。

①正方三辯提問（回答），反方三辯回答（提問）。

②正方四辯提問（回答），反方四辯回答（提問）。

（3）自由辯論階段。

①正方先發言，反方后發言，辯論雙方依次輪流發言。②觀眾提問，先向正方提問，再向反方提問。

（4）總結階段。

雙方四辯分別總結。

2.3 比賽經過

第一階段：陳詞。

主席：請正方一辯表明立場。

正方一辯：我方認為，華家的悲劇大于夏家的悲劇。

年輕的華小栓死了，這個悲劇顯而易見，其一。其二，華家的悲劇，是因為他們一家三口都愚昧無知。

按照常識，人病了，應該去醫院治療。華小栓得了癆病，他的父母沒有把他送醫院，而是私自購買人血饅頭，當做藥給他吃，可見父母愚昧。父母的愚昧導致了兒子死亡，從某種意義上說，是父母殺死了兒子，這當然是悲劇！

而夏家，夏瑜是被劊子手殺死的，不是夏四奶奶殺死的。

綜上所述：我方認為，華家的悲劇大于夏家的悲劇！

主席：謝謝正方一辯！下面請反方一辯表明立場。

反方一辯：我方認為，夏家的悲劇大于華家的悲劇。

夏瑜是一個革命者，他為解救勞苦大眾而犧牲，但是那些勞苦大眾絲毫不理解他、支持他，反而把他的血當做藥來吃。這好像醫生給病人治病，病人不但不感謝醫生，反而把醫生給吃了。可見這是一個極大的悲劇！綜上所述，我方認為：夏家的悲劇大于華家的悲劇！

主席：請正方二辯表明立場。

正方二辯：剛才我方一辯已經闡明了觀點：華家的悲劇，一是死了華小栓，二是他們一家都愚昧。下面，我想從事實的層面，進一步闡明我方的觀點。

第一，悲劇的數量，華家是四個，夏家是兩個，華家超過夏家。

華家的第一個悲劇，華小栓死了。

課文第4段：“華大媽在枕頭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錢，交給老栓。”

華大媽為什么在枕頭底下掏了半天，才把錢掏出來？因為窮。華大媽把辛辛苦苦賺來的錢用來買人血饅頭，可見華大媽愚昧。

人血饅頭能治病嗎？不能。人血饅頭是誰去買的？華老栓。可見華老栓愚昧。

第22段：“小栓撮起這黑東西（人血饅頭），看了一會，不多工夫，已經全在肚里了，卻全忘了什么味。”人血饅頭不能治病，華小栓沒有拒絕，吃了，華小栓也愚昧。

華家，死了一個人，一家三口都愚昧。而夏家呢？雖然也死了一個人，但愚昧者只有夏四奶奶。

從悲劇的數量上來看，華家四個，夏家兩個，華家超過夏家！

第二，悲劇的內涵，華家的多，夏家的少。華家不只是愚昧，而且還膽小、阿諛奉承；而夏家呢？主要是愚昧。

第13段：“老栓慌忙摸出洋錢，抖抖的想交給他（康大叔），卻又不敢去接他的東西。”

“慌忙”“抖抖”“不敢”，說明華老栓膽小。

第33段：“老栓一手提了茶壺，一手恭恭敬敬的垂著；笑嘻嘻的聽。華大媽也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葉來，加上一個橄欖。”

面對康大叔，華老栓、華大媽，他們不但不敢揭露其虛偽的丑惡面目，反而笑臉相迎，討好巴結。

由此可見，華家不只是愚昧，而且還膽小、阿諛奉承。

綜上所述，我方認為：從悲劇的數量上看，華家是四個，夏家是兩個，華家超過夏家；從悲劇的內涵上看，華家的多，夏家的少，華家超過夏家。

主席：下面請反方二辯表明立場。

反方二辯：首先我想反駁正方二辯觀點。他說，夏家悲劇的內涵，主要是愚昧。此話不對！夏家悲劇的內涵，除了愚昧外，還有比愚昧更可怕的！

第一，親人的冷酷無情。

夏瑜從事革命，是誰告密？是夏三爺——夏瑜的伯伯。

第39段：“夏三爺賞了25兩雪白的銀子，獨自落腰包。”

夏三爺為了保全自己，為了區區25兩銀子，竟然出賣親人。請問夏三爺只是愚昧嗎？他還冷酷無情、自私自利！

第二，親人的是非不分。

第56段：“夏四奶奶見華大媽坐在地上看她，便有些躊躇，慘白的臉上，現出些羞愧的顏色。”

夏四奶奶給兒子上墳，她為什么感到羞愧？因為她的兒子是死刑犯，被埋在路的左邊。兒子為革命犧牲，死得光榮，做母親的應該感到驕傲；可她竟然感到“羞愧”。可見夏四奶奶是非不分，愚昧至極！

第三，夏瑜的方法錯誤。

第43段：“你要曉得紅眼睛阿義是去盤盤底細的，夏瑜卻和阿義攀談了。夏瑜說，這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

夏瑜是一個革命者，他工作的對象應該是老百姓；但他選的是阿義——統治階級的幫兇。顯然夏瑜的工作對象選錯了，他的工作方法有重大失誤。

綜上所述，夏家悲劇的內涵也很多，除了愚昧外，還有親人的冷酷無情、是非不分，夏瑜的方法錯誤。因此，就悲劇的內涵而言，夏家悲劇的深度要遠超華家的！

第二階段：攻辯。

主席：下面進入第二個階段——攻辯階段。先請正方三辯提問，反方三辯回答；反方三辯回答結束后，隨即提問，讓正方三辯來回答。

正方三辯：你們的反方一辯說：“夏瑜的死，與無數的受苦受難的老百姓有關。”我的問題是：夏瑜從事的革命工作，連她的母親都不理解，連他的伯伯還要告密，這怎么能說夏瑜跟無數的老百姓有關的呢？請反方三辯回答。

反方三辯：正因為愚昧的老百姓太多了，所以夏瑜的革命工作難度很大，很難一下子見效果。

我也提一個問題：你們口口聲聲說華家的悲劇大于夏家的悲劇。華小栓死了，至少他的爸爸媽媽都在；但夏瑜死了，家中只剩下一個老母親，孤苦伶仃的。請問是誰家的悲劇大？

正方三辯：這……這，無可奉告。

主席：請正方四辯提問，反方四辯回答；反方四辯回答結束后，隨即提問，讓正方四辯來回答。

正方四辯：大家應該聽說這樣一句話：生活中有一種人很傻，傻到別人把他賣了，他不但不反抗，還幫忙別人數錢。華老栓就是這樣傻的人。華老栓相信人血饅頭能夠治病，對大騙子——康大叔，不但不懷疑，反而還恭恭敬敬地給他沏茶。請問對方辯友，是華老栓傻，還是夏瑜傻？

反方四辯：今天我們辯論的話題是“悲劇”，不是傻不傻。我有權拒絕你提出的這個問題！

我也問你一個問題：華小栓死了，他的父母還可以繼續開茶館，養活自己。可夏四奶奶呢？夏瑜死了，她一個人怎么養活自己？這是誰的悲劇大？還有，夏瑜死后，她這個母親要背壞名聲——死刑犯的母親。請問，從精神打擊的層面上說，是誰的悲劇大？

正方四辯：看悲劇，不能只看單個的人，要看整體。前面我方二辯做了闡述：悲劇的數量，華家是四個，夏家是兩個，華家超過夏家！

第三階段：自由辯論。

主席：下面進入自由辯論階段：正方首先發言，然后反方發言，辯論雙方依次輪流發言。請正方發言。

正方二辯：華家的悲劇其實是可以避免的。當華小栓生病時，如果他的父母立即送他去醫院，說不定華小栓可以康復。由于華家父母愚昧，才導致兒子死亡。可以說華家的悲劇是主觀悲劇。而夏瑜是他殺，是客觀悲劇。哲學告訴我們：內因是變化的根本，主觀很重要。

綜上所述，作為主觀悲劇的華家悲劇，大于作為客觀悲劇的夏家悲劇！

反方一辯：剛才對方辯友說，夏家的悲劇是客觀悲劇。這話不對，夏家的悲劇是主觀悲劇。

如果夏瑜能夠改變工作方法，發動群眾，喚醒群眾，而不是空喊口號——“這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說不定革命早已成功。這是人的主觀方面可以做到的。哲學告訴我們：內因是變化的根本，主觀很重要。華家的悲劇才是客觀悲劇。因為那個時代醫療技術不發達，患癆病的華小栓必死無疑。

綜上所述，作為主觀悲劇的夏家悲劇，大于作為客觀悲劇的華家悲劇！

主席：在自由辯論階段，觀眾可以參與。下面請觀眾提問。

觀眾一：我向正方提問。當華老栓買到人血饅頭后，課文這樣寫道：“華老栓現在要將這包里的新的生命，移植到他家里，收獲許多幸福。”請問正方，這話是什么意思？

正方一辯：把別人的生命移植到自己的兒子身上，從而收獲幸福，這表明華老栓不只是愚昧，而且還自私、冷酷。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表明華家的悲劇內涵又多了一個——自私冷酷，要比夏家的更豐富！

觀眾二：我向反方提問。夏家的悲劇數量不是兩個，而是四個：一夏瑜得不到群眾支持，二夏三爺告發親人，三夏瑜被殺，四夏四奶奶愚昧。請問反方：我這樣理解，對不對？

反方一辯：太對了！感謝你的提醒！華家悲劇的數量是四個，夏家也是四個，平了！

第四階段：總結。

主席：最后一個環節——總結階段。先正方四辯，后反方四辯。

正方四辯：我方認為，從悲劇的內涵來看，華家的悲劇大于夏家的悲劇。華家不是一個人愚昧，而是一家三口都愚昧。除了愚昧外，他們膽小怕事、阿諛奉承、自私冷酷。因此，華家的悲劇要遠大于夏家的悲劇。

反方四辯：我方認為，從悲劇的內涵和深度來看，夏家的悲劇大于華家的悲劇。夏家的悲劇，除了夏四奶奶愚昧外，還有親人的冷酷無情、是非不分，夏瑜的方法錯誤等。夏瑜最大的悲劇是，他為挽救老百姓而犧牲，而老百姓不但不感激，反而殺他，吃他。所以夏家的悲劇要遠大于華家的悲劇！

表1 雙方觀點歸納表

3 教師點評

（1）正反雙方，有備而來，侃侃而談；唇槍舌劍，各有千秋。此次辯論，話題有難度，主題很集中，辯論有思想，回味很綿長。

（2）雙方觀點，歸納如表1所示。

（3）整體觀之，夏家的悲劇大于華家的。

（4）不論是華家的悲劇，還是夏家的悲劇，合起來，是華夏民族的悲劇。華夏民族的悲劇悲在什么地方？它說明了什么？這需要你們深思。

4 教學感悟

（1）教學中采用辯論賽，不只是活躍了課堂，鍛煉了學生的表達能力，增強了學生的合作意識，而且還有助于培養學生的思辨能力，加深對教學重難點的理解。

（2）是“華家的悲劇大于夏家的悲劇”，還是“夏家的悲劇大于華家的悲劇”？這是教學的“主問題”。抓住這個“主問題”，既可以使教學突出重點，事倍功半，又可以承上啟下，轉換到下一個環節——分析小說的主旨、作品的時代意義。

[1]閻莉，李琴，劉俊.辯論賽課堂教學作用探析——以辯論賽“科學技術能否最終解決生態危機”為例[J].中國農業教育,2014（4）：84-88.

[2]李占東.課堂教學引入辯論賽的探索及思考[J].現代交際,2011（8）：213-214.

[3]王治生，劉曉利.魯迅小說《藥》中之“藥”釋義補[J].時代文學(下半月),2009（6）：162-163.

[4]蘇旬娜.認知語言學視角下魯迅小說《藥》的隱喻分析[J].佳木斯教育學院學報,2014（6）：125-126.

[5]楊波.談魯迅小說《藥》的藝術特色[J].天津職業院校聯合學報,2013（3）：54-56.

G424.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4110（2017）04（a）-0020-03

劉杰鋒（1974，12-），男，湖北應城人，教育碩士，武漢鐵路橋梁職業學院語文教師，研究方向：課堂教學藝術及作文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