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篤,原名李安偉,河南永城人,西方哲學研究生。青年詩人、作家、詩評人、譯者,曾主編、參與編輯民刊多種,現主編《吉林詩聚》。散文、詩歌、小說作品曾在《詩刊》《詩歌月刊》《揚子江詩刊》《中國詩歌》《星星》《延河》《天津詩人》《湖州晚報》等刊物發表,入選各類選本多次,獎若干,有詩集《夜半聽雨》,散文集《孤獨者如是說》。
秦時明月
那逝去的云,早就在爬滿長城的山頭,消失的無影無蹤。
清風拂面,所有歷史的厚重,都顯得蒼白無力,清淡如許!
手執長劍,披荊斬棘,戰場的雄壯與悲愴,都在一瞬間浮現,清晰,自然。
被歲月遺棄的光,躲在北疆深處,目測這世間的一舉一動。
見證者,用狼毫寫下一段檄文,篆書的圓潤,像民族的風格一樣,深悉中庸之道。
妄語者,用咒語許下一段諾言,圈畫的符號,像天書的虛無一樣,隱匿生生之道。
抬頭望月,斜掛天空,今日的月與往日有何不同?我想大概只有天知道!
私語的神,拱衛著華夏的魂靈,不著語詞,便昭示生之偉大。
落寞的滄海,演繹人生沉浮,所有的迷茫,都會在頃刻間,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視線之內。
緘默與晦澀,瘋狂地侵襲著肉體,所有微妙的變化,都在臆造不在場的詩歌。
沉默,并不需要回答,我們可以想象的事物,除具象之外,抽象意義的存在,也能慰藉心之創傷。
秦時明月漢時關,那些反復發生的故事,只是一種時間的流放,隱喻背后的箴言,被牢牢地印在逝去的云端,伺機出現。
樓船夜雪
“樓船夜雪瓜州渡,鐵馬秋風大散關。”
——陸游
古戰場的悲歌,由誰來演奏?當冰冷的寒鐵墜落凡間的時候,一切都將是注定的結局。
恐懼,苦難,悲戚,永恒不變的基調,可謂一部簡寫的歷史,寫盡了蒼生沉浮。
我們曾隱約擔憂什么?本無從置喙,千秋之事,留給后世無數遐思,復調與反詰,是解蔽的不二法門。
雪地哭泣,命如草芥,犧牲于皇權之下的英靈,在肅殺之氣的指引下,找到回家的路。
夤夜時分,孤獨、無助,陣陣蕭瑟秋風,把冤仇吹散在關外,活著的人,生活還要繼續。
在北方,遙望故鄉,寒鴉嘶啞,所有的象征,只是一種形而上的自我安慰,聯想浮翩,寫意的是金戈鐵馬!
家國情仇,愛恨兩重天,救贖與自我放逐之間,我看見你憔悴的面孔,在前往塞外的樓船之上,雖義無反顧,卻諸多不情愿。
險惡的不是戰爭,而是人心,被一紙空文隔斷的情愫,思念變成不變的話題,此刻,那些注定的事情,該來的總是要來。
回到現實,一切不再重演,逝去的,也只能緬懷,虐心的折磨,除了精神之外,別無其他。
枕戈待旦,非我所求,何必要讓他人之欲,強加給我們呢?平淡是福。
遺落的塵埃
大地蒼茫,闊大,一切事物都沉湎于肅穆與安寧之中。
我孤獨地守候著天空,看幻化無窮的云朵,左右飄移,風在助力。
在這煩悶的夏日,太陽孤注一擲,嘗試著用自己最有效的武器,刺穿植物的胸膛。
寧靜的綠,用心承受苦楚,滲出的汁液,是它疼痛的淚水。
奔忙的人像世界遺落的塵埃,散布每個角落,躲避光的灼熱,在影射恐懼與焦慮。
或是揮汗如雨,或是繁華落盡,嬗變的是歲月滄桑,隱逸在陰影之下的斑駁,轉換身姿,跳躍的松鼠,也耐不住寂寞,聚會。
末日的蟬,張開翅膀,用短暫的生命擁抱時光,聲音低沉卻尖銳,入耳如水注。
生之渺小、鄙薄、粗陋,塵埃入世,被丟棄的熱愛,已隨一場雨陷落。洗滌靈魂的溶液,勘破死生契闊,流入滄海。
海納百川,淡定從容,物我兩忘,于沉醉的現實中,我尋一抹斜暉,余世的溫存,來拯救消失在人心的慢。
我是如此微不足道,一只螞蟻從身邊爬過,竟然碩大無比!
異鄉人
并不熟悉的面孔和聲音,總會在孤獨的時候出現,像是一種嘲諷和反詰,讓人恐懼。
夜色并不如許,略帶憂傷的曲子,似乎在為異鄉人譜寫。
閱讀與沉醉,無言的抗拒,足以頂替節日里的思念。
一陣風吹起,一場雨落下,給時間相關的記憶,都在迷茫中,失去信仰。
遠山,靜靜地折射,閃爍的燈光,也只是聊表安慰罷了!
人生無異于旅行,走走停停,卻唯一忘不了的是故鄉。
睹花,觀物,邂逅,那些看似高尚的行徑,僅僅是為了,減去某些本不該發生的痛。
眼睛所及之處,沒有你的影子,那些停留在大腦中的模樣,唯記憶而已。
單調的過活,重復的生存,止于流水,所謂纏綿悱惻,都被生之欲望所斬。
生,如夢,終究是要醒的,何處是家?這個簡單的符號,怎樣才能鐫刻在心間?鬼才知道!
虛構的昆明
現實與虛幻之間,隔著一條奔流不息的河流,無時無刻不在徜徉徘徊!
走在人間,看著每一張離別的臉,讓無數的渴望化為甘露,等待著命運最好的安排!
其實,靜謐、安詳、波瀾,都來自人類無休止的欲望,幻象才會叢生。
我們習慣于享受生活,而藏在命運之后的淡然,總會在恰當的時候,為你遞一盞燈。
春天,烏云交錯出現在梁王山頭,那些發白的期待,僅僅是對生的祈愿!
換位思考,定格在昆明,滇池的風已經吹落了昨日的困倦。
主宰時間的雨,遮蔽了一個季節,虛妄的樹葉,漂浮在滄海之間,如此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