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吉弩斯、博克、康德“崇高論”之比較

摘要：崇高理論的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第一是古典階段，古羅馬美學家朗吉弩斯是這一階段的代表，他認為崇高的根本特征是靈魂的“自我超越”；第二階段是現代階段，以艾迪生、博克和康德的理論最為著名。艾迪生的觀點同朗吉弩斯的基本一樣，博克認為崇高就是被視覺認為恐懼的東西，康德則發展了合理的崇高理論，使“崇高”代替“優美”成為18、19世紀西方美學的主潮；第三是后現代階段，以法國哲學家利奧塔的論述最為著名。文章僅取一、二階段試做分析。

關鍵詞：自我超越；可怖；自我保存

一、朗吉弩斯的崇高論

在西方美學史上的古希臘、羅馬時期至文藝復興時期之間，有一篇被人們喻作“像黃金一樣貴重”的論著，它與早其約一個世紀的賀拉斯的《詩藝》一同構成了那個時期最重要的文藝論著姊妹篇，甚至堪同亞里士多德的《詩學》相提并論。它承前啟后，17～18世紀曾風靡全歐、被翻譯成多種文字，對當時及以后的美學思想均產生了重大影響。這就是被譽為“西方文論的一顆明珠”的朗吉弩斯的《論崇高》。

（一）朗氏“崇高論”的提出及“概念”

朗吉弩斯（Longinus，213-273，古羅馬）是最早提出崇高概念的哲學家。關于什么是崇高，朗氏并沒有給出一個清晰的定義；不過，他同時又說：“崇高的風格是一種偉大的心靈的回聲”，他的根本特征就是靈魂的“自我超越”，這是他整個理論的核心。這里面包含兩層意思：一方面崇高存在于偉大的事物；另一方面崇高存在于人的偉大是思想。只有這兩者結合，才是真正的崇高的概念。

（二）朗氏“崇高論”的中心思想及主題內容

在《論崇高》這篇論著中，朗氏除了提出以上的那句振聾發聵的著名論斷后，似乎再無其他更多論述。通篇與其說他在討論什么是崇高，倒不如說他是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引導人們怎樣達到那個沒有得到明確界定的崇高的境界。

（三）朗氏的美學價值

朱光潛先生說：“朗吉弩斯在一些古典主義的基本信條上，和賀拉斯是一致的。但是他畢竟比賀拉斯前進了一大步。嚴肅的題材、深刻的思想情感、崇高的風格，這三者必須統一起來，這個古典主義的基本信條到了朗吉弩斯手里更加明確化了。文藝的強烈效果，普遍的標準，以及作為一個審美范疇的崇高也都是首次明確地提出來的。”

朗歌頌崇高，感性與理性并重；在肯定人的尊嚴方面，理性卻又不枯燥乏味。可以說，他的《論崇高》篇，是對人性的洗禮，也是對靈魂的洗禮；閱讀它，會讓人有種追慕崇高、渴望為這樣的作品熏陶的強烈愿望。也因此說，朗吉弩斯是第一位真正的“崇高靈魂的歌者”。

二、博克的“崇高論”

如果說朗氏的“崇高說”僅從修辭學的角度提出了一個美學上的似是而非的理論問題，而并未能及時展開的話，那么時隔千余年后，英國經驗主義哲學家博克的出現，從心理和生理學的角度切入，拓展了崇高的理論范疇，并將美納入其中，深入探討了二者的美學對立性，從而賦予了崇高以新的歷史內涵。

（一）博克的理論淵源

博克（Edmund Burke，1729-1797，英國）是著名的哲學家、美學家、政治家；經驗派美學的領軍人物。這部美學專著也被稱為是既朗吉弩斯之后和康德之前的、西方論述崇高與美兩種審美范疇的最重要文獻；而他本人也成為連接朗、康之間的不可替代的重要橋梁。

（二）博克的美學思想

首先，我們來看兩種美學范疇的劃分。對于崇高的定義，博克如是說：“凡是可怖的，也就是崇高的”。那么可怖性表現在哪里呢？它們又是以怎樣的形態存在的呢？博克強調：這種可怖性體現在自然和人類社會生活當中的各種具體的感性性質，如體積的巨大、顏色的晦暗、力量的強大，以及無限、空無、壯麗、突發性等，那些未被人們征服和控制的、有可能給人帶來危害的不可知力量。對于美的定義，博克則說：“美指的是，物體中能引起愛或類似情感的一種或幾種性質。”這種美的性質是自然界和人類社會固有的，能引起人們的歡樂和快感、溫柔和憐憫的一種客觀存在。

其次，博克對以上兩種不同美學觀念的根源分析。在原書的第一部分“論崇高與美所涉及的快感和痛感以及人類的基本情欲”中，博克將人的基本情欲分為兩類：一類涉及“自我保存”，即要求維持個體生命的本能；另一類涉及“社會生活”，即要求維持種族生命的生殖力，以及一般的社交愿望或群居本能。顯然，前者是崇高感產生的基礎，后者則是美感產生的基礎。正是從崇高與美的審美感受的角度，博克為我們揭示了造成這種異同的心理根源之所在。

（三）博克的貢獻及歷史局限性

從經驗論的感覺主義出發，博克在西方美學史上首次把崇高和美作為并列的觀念進行系統探討，這大大擴展了審美欣賞的范疇，并對同世紀的啟蒙主義運動美學，以及狄德羅、萊辛、康德等人都有相當大的影響。

三、康德的“崇高論”

美學作為一門正式的學科獨立于18世紀中期，但鮑姆嘉通也只是撞開了近代美學的大門而已。很遺憾，他的這位“美學之父”并未來得及耕耘這片初墾的園地。因此有人說，康德在西方美學史上的意義是“哥白尼式”的。

（一）康德“崇高論”的出處

伊曼努爾·康德（Immannuel Kant，1724-1804，德意志）是著名的哲學家、天文學家、星云說的創立者之一；德國古典哲學的創始人、唯心主義者、不可知論者，德國古典美學的奠基者。

（二）康德“崇高論”的中心觀點

首先，有關崇高與美的異同之辨析。康德承襲了崇高這一概念，他也認同博克的理論分析；不過，關于崇高和美的差異性，康德給出了新的闡釋，主要可以概括為兩點：第一，美涉及對象的形式，崇高涉及對象的無形式；第二，美引起一種直接的、積極的愉快，崇高則引起一種間接的、消極的愉快。

其次，崇高的類級與表現形態。關于崇高，康德究竟想要告訴我們什么呢？除了批判繼承地發展了朗吉弩斯、艾迪生等人的崇高論，并且完成了博克在崇高理論之形成根源和過程中尚未得到清晰描述的部分。他最終指出：崇高感的來源不是對象，而是人的理性，是人意識到自己是人時所體現的那種“強大的勇氣和自我尊嚴感”。這就是康德崇高說的實質。

（三）康德崇高論的美學價值及影響

康德在文中所反復強調的“理性觀念”，實際上就是道德掛念。他說：“實際上自然崇高的感覺是不可思議的，除非它和近似道德態度的一種心理態度結合在一起。”所以，他所舉的力量的崇高的例證都是關乎道德方面的。他曾指出：“無論在野蠻社會還是在文明社會，最受人尊敬的都是不畏險阻、百折不撓的戰士，這種崇敬就是一種崇高感。”這里康德所說的力量之崇高，主要就指人的精神性的勇敢，它是“心靈認識到自己的使命的崇高性，甚至高過自然。”

康德正是通過對崇高的論述，讓我們意識到或直觀到理性的自由特征。但理性的自由特性本身是超出我們直觀范圍的，因此，這里必然涉及到一個崇高的表現方式問題，即“否定性表型”問題。崇高感中所體現出來的自由意志——想象力通過否定自身來讓“無限”出場，讓“自由”的理念出場——正是道德的保證。康德最終完成了有關崇高美學范疇的古典意義形態，并為后現代的崇高理論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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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孫路易，男，山東人，魯迅美術學院美術史論系研究生。研究方向：人體解剖造型研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