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會敏
法官責任制度是古代審判制度中不可或缺的成分,是中國古代法區別于其他法系的重要特征。關于中國法律制度中法官責任制度的探討,對法官責任制度的研究歷史悠久,制度完備。本文主要總結了法官責任制度的進化規律,總結了中國古代法官責任制度的基本內容和中國古代法官責任制度時代的特點。分析古代法官責任制度的歷史進程和局限性,明確闡述中國古代法官責任制度的實踐借鑒,尋求古代法官責任制與現行司法制度改革之間的橋梁,構建符合當今社會的現代法官責任制度。
研究古代法官責任制度,不僅僅是對歷史的梳理和總結,也是對人類發展史的再認識,它是人類找到根,發現自我,升華價值,促進社會的重要手段。歷史是一面鏡子,看得見過去,才能規劃未來;借鑒過去的經驗,才能規劃美好的未來。法律的學習過程中,法官責任制度貫穿古今,從本初的中華法系,到現今的社會主義法制,法官責任制度內涵豐富,涉及深遠,可以說有訴訟就有法官;有判決就有責任。中華法系之中,法官是訴訟的主導,有權就有責,法官是判決責任的直接承擔者。本文將系統地解釋古代法官的責任制度。
一、法官責任制度的含義與歷史演變
法官責任的含義是一個非常容易理解的概念。為一個消極的概念,不利的后果。而法官責任制度直白的觀點就是關于法官責任長時間形成的一個穩定的體系。也就是說,法官責任制度是指人們認可調整法官責任的強制性,相對穩定和系統的社會規范制度。法官責任制度的強制性要求的是公權力為后盾,法官責任制度的穩定需要法律法規的明確規定,法官責任制度的系統性需要需要法官責任制度有一個核心,維系整個系統的運行,形成一個有機的整體。法官責任制度的三個特征是相互依存,相互關聯,共同維護法官責任制度的運作。
法官責任制度起源早,涉及廣,系統繁雜,根據時代的不同,變化多樣。想要梳理一個歷史的脈絡是一件很大工作量的事情,本文只從大方面進行考量,對于部分朝代的特殊性不做過多分析。先秦時期創立,秦漢時期初步形成,隋唐時期確定,宋元時期極度發展,明清時期趨于完善。
首先,先秦開始萌芽階段,奠定了中國古代司法人員司法制度的基本格局。
不論是《左傳》引《夏書》中“與其殺無辜,寧失不經”的出入人罪相關規定,還是夏《政典》中“先時者殺無赦,不逮時者殺無赦”的關于辦案相關期限的規定。這兩個看似粗略的規則奠定了中國古代法官責任制度的基本格局:首先,需要實現實質性司法,其次,還必須準備程序正義。商代是在夏朝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提出了著名的“三風”制度,即巫風、淫風、亂風。在西周時期,法官責任制度有了具體規范。西周提出了明德的慎罰,敬天保民的思想,因此采取懲罰是一種非常謹慎的態度。因此,在法官責任制度中,形成了一個有名的五過之疵。“五過之疵,惟官、惟反、惟內、惟貨、惟來、其罪惟均,其審克之。”疵者,過弊也,即因緣情實,出入人罪之謂。官者,權也,乃濫用職權為不法處斷之謂。反者,報復也,即借職權以報私情私憤之謂。內者,謁入也,即被告或家族獻媚于司法官之妻妾家人以求保護。貨者,賄賂也,就是法官收受賄賂。來者,請也,即請托說情。其罪惟均,就是說作出不法裁判的法官,與囚犯一樣的懲罰。以上是規定司法違法行為及其相應責任的五種方式。
其次,秦漢時期是發展階段,是中國古代司法人員司法制度嚴格責任的階段。
秦是法家思想主導的天下,將依法治國作為治國的理念,在依法治國思想的指導之下,主張酷刑峻法,輕罪重罰。秦朝雖然吏治嚴苛,但是并沒有濫用刑罰,秦朝在法思想領域最大的貢獻莫過于根據人的主觀心理界定犯罪人的社會危害,主觀心理狀態是定罪和量刑的重要標準。法官的責任尤其明顯,主要體現在故意要素構成的“不直”和“縱囚”罪中。所謂的“不直”罪指的是重罪和輕罪的兩個案例,即量刑的主觀心理;“縱囚”罪,是指應當判定為犯罪,但是故意不判定,或者通過改變當事人的行為以及主觀心理狀態使得犯罪人逃脫處罰的行為,即是否為罪的問題。故意犯罪在刑與罰方面已經區分的比較明確,是法官責任制度的一大里程碑。法官的責任由疏忽構成,是“失刑”的罪行。秦朝法官責任采用主觀心理作為定罪量刑的依據,極大的避免了完全的客觀歸罪造成的刑罰呆板,不具有靈活性。實踐證明,只要堅持客觀的犯罪觀,就會混淆罪與非犯罪之間的界限,陷入絕對懲罰的困境,將客觀無辜,客觀無害的行為視為犯罪。其結果必然是使無辜受冤獄,破壞社會穩定。
漢承秦制不僅僅是在治國制度上,在法治上也是基本承襲秦朝的制度,但是在名稱和具體內容上有所差異。在漢代,秦朝的“縱囚”被改為“故縱”,將“不直”改為故“不直”。后來,由于社會矛盾的加劇和社會生產力的發展,主張嚴厲追究法官的責任。漢代不僅關注實體正義,而且關注程序正義。漢朝對于程序正義的追求主要體現在應當申請沒有申請,沒有按照確定的期限和沒有要求特定的人到場等程序上等情形。漢朝法官責任制度的另一個突出特點是對貪婪立法者的嚴厲懲罰。“當文帝時期,他為法律辯護,而法律還不夠。因此,他判了重刑,將被判處刑罰,并將處罰改為放棄城市;對于暴力威脅和邪惡威脅,罪人的財產也被處決。”漢朝根據自己朝代的特點,在秦朝主客觀相統一確定刑罰的基礎上,主張嚴抓法官責任,注重程序正義。
魏晉至隋,在天下動蕩時期,在諸侯爭霸,戰亂不斷的情況下,想要快速統一天下,收服人心,恢復生產力的大環境下,統治者縱觀歷史,法家思想再次成為治國的重要方略。依法治國的提出,法官社會地位的提升,相對應的社會責任的加大也是必然的。從曹魏時期的《魏律》中專門規定法官責任的《斷獄律》開始,法官責任終于走上完善化,體系化,制度化乃至法典化。自《斷獄律》開始,法官的權利義務基本以法典的形式確定下來,對后世影響深遠。
唐代是一個定論的時期,標志著中國古代司法人員司法制度的形象的定型。
唐朝是中國封建社會的巔峰之作。因著唐朝的對外開放,唐朝的法官責任制度對越南、緬甸等國家的影響也是非常深遠的。
第四,宋,元,明,清是發展階段,是中國古代司法人員司法制度的進一步發展。
唐朝以后,由于唐制,大部分司法人員的責任制略有所改變。宋朝的法律仍然寬松,法。宋代法尚寬厚,法官斷獄之責任,則重其失入而輕其失出。太祖時,金州防御使仇超等坐故入死罪,除名,流海島。太宗時,詔凡斷獄失入,死刑者不得以官減贖。仁宗時,凡集斷急接,法官與議者并書姓名,議刑有失,則皆坐之,于嘗出入人罪者,不得遷官。元代,法官斷獄,故入人罪若未決者,及囚自死者以所入罪減一等論,入人全罪以全罪論。若未決放仍以減等論;故出人之罪應全科而未決放者,從減等論。失入人之罪者減三等,失出人罪減五等,未決者又減一等。明清律司法官斷獄之責任,較唐時有所加重,明清兩朝有特色的制度為制作判決書或筆錄時之責任和辨明冤枉之責任。如明律規定,判決書由主審司法官負責擬定,一般不得由同僚或書吏代筆,違者,杖八十;若因遺失文案而代者,加一等;若有增減出入罪重者,從重論。明孝宗時,審錄錯誤,以失出入論,其受賄及任己見者,以故出入人罪論。明律有辨明冤枉專條:“凡監察御史,按察使辨明冤枉,須要開具所枉事跡,實封奏聞。委官追問得實,被誣認,依律改正,罪坐原告。原問官吏,若事無冤枉,朦朧辨明者,杖一百,徒三年。若所誣罪重者,以故出入人罪論。”清代基本沿襲了明之規定。在中國古代,司法人員的責任制度經歷了逐步的轉移,放棄和充實,以及一套準備充分,嚴格,系統的調查法官非法責任的制度。它已成為古代法律制度史上的一大特色,已成為構成中國古代法律文化精髓的要素之一。
縱觀古代,了解中國古代司法人員司法制度的基本風格和精神,必將為當前的法治提供一些有益的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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