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翼宙自擬方治療經行乳房脹痛經驗

朱玲玲 張翼宙

經行乳房脹痛是指婦女每值經前或經期，出現以乳房發脹甚至脹滿疼痛為主要特征的疾病，是婦科常見病、多發病，多見于青壯年婦女。中醫藥治療經行乳房脹痛具有獨特優勢。張翼宙老師從事中醫臨床及教學工作20余年，在中醫內科、婦科方面積累了豐富的臨床診療經驗，對經行乳房脹痛的治療效果顯著。現將其治療經行乳房脹痛經驗介紹如下。

1 病因病機分析

張老師認為經行乳房脹痛多因情志抑郁，肝失調達，氣機阻滯而發病。《素問》：“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情志與肝主疏泄關系密切。肝主疏泄，調暢氣機和血運，所以具有調暢情志功能。若肝的疏泄功能失常，則心情不悅，胸悶易嘆息；若肝的疏泄功能正常，則心情愉快平和。反之，若素來情志不遂，病邪侵擾肝脈，則肝主疏泄失常，氣機阻滯，可見經行乳房脹痛。足厥陰肝經循行至期門后環繞上行，有一分支過乳頭。經前及經期沖脈氣血沖盛，肝司沖脈，肝脈夾乳，沖脈過乳，乳絡氣機不暢而發此病。

2 自擬方配伍淺析

2.1 治法用方 張老師提出該病的主要病機是肝郁氣滯，治以疏肝理氣、通絡止痛、滋補肝腎，自擬方：白蒺藜12g，大麥芽15g，小青皮9g，元胡、川楝子各6g，橘核、橘絡各4.5g，蒲公英15g，生地、麥冬各12g。臨床證見經前乳房脹痛，心煩易怒，口舌干燥等多可用此方加減。該方由裘氏婦科蒺麥散加減化裁而來。

2.2 用藥特點 蒺麥散原方由白蒺藜9g，八月扎、大麥芽各12g，小青皮6g，蒲公英9g共五味中藥組成[1]，主要用于乳腺小葉增生。張老師認為經行乳房脹痛多見肝郁氣滯證，日久郁而化火易致肝腎陰虧，故加入生地、麥冬等滋補肝腎之陰。白蒺藜又稱刺蒺藜，味苦辛，性平，入肝經，其苦泄辛散，功能疏肝散結，尚入血分而活血。大麥芽甘平，歸脾胃肝經，疏肝解郁，回乳消脹。《藥性論》曰：“消化宿食，破冷氣，去心腹脹滿。”小青皮破氣行氣力強。《本草匯言》謂：“青橘皮，破滯氣，消堅積之藥也……此劑苦能泄，辛能散，芳香能辟邪消瘴，運行水谷，誠專攻也。”元胡即延胡索，苦辛，功能活血行氣止痛，《本草綱目》謂：“延胡索，能行血中氣滯，氣中血滯，故專治一身上下諸痛，用之中的，妙不可言。”川楝子苦寒降泄，能清肝火，泄郁熱，行氣止痛，與元胡配伍，用于肝郁氣滯胸腹諸痛。蒲公英苦、甘寒，消腫散結，疏郁通乳。《新修本草》謂：“主婦人乳癰腫。”蒲公英為治療乳癰之要藥[2]。橘核、橘絡性味苦、平，歸肝經，行氣通絡，化痰散結止痛。生地甘、苦寒，歸心肝腎經，功能清熱涼血，養陰生津，麥冬甘、微苦寒，可養陰潤肺，益胃生津，清心除煩，因肝郁氣滯易耗津液導致口鼻干燥，心神不寧，與生地配伍養陰。

若情志抑郁過久化火，上擾心神者，可加制遠志、炒酸棗仁、夜交藤、合歡等養心安神；若兼耗血傷陰者，可加生地、知母、枸杞子、菟絲子等滋陰養血；若火旺迫血妄行，經量增多者，可用黃芩炭、黃柏炭、炒椿皮等清熱止血；若兼經行頭痛者，可加天麻、鉤藤、石決明等鎮肝通絡止痛。

3 驗案舉隅

張某，女，32歲。首診2017年2月18日。主訴：經期乳房脹痛數年，加重伴經量減少半年。患者平素月經規則，周期30天左右，經期7天，色紅，量中。末次月經2017年1月25日，經前1周左右自覺乳房脹痛，煩躁易怒，夜寐差，經凈后乳房脹痛消失。刻診：乳房略感脹痛，心情抑郁，脾氣急躁易怒，心煩失眠，舌紅，苔薄白，脈弦細，二便尚調。既往體質可，無食物、藥物過敏史。診斷：經行乳房脹痛（肝郁氣滯）。治法：疏肝理氣，通絡止痛。擬方：白蒺藜12g，大麥芽15g，小青皮 9g，元胡、川楝子各 6g，橘核、橘絡各4.5g，蒲公英 15g，生地、麥冬各 12g，夜交藤 15g，炒棗仁、制遠志各12g。1天1劑，早晚溫服，共7劑。二診2017年2月25日，患者訴2月23日經行，服藥后經行乳房脹痛明顯減輕，夜寐轉安，舌淡紅，苔白，脈弦。原方基礎上加枸杞子15g，菟絲子、炒赤芍、香附各12g，雞血藤、制首烏各15g。1天1劑，早晚溫服，共5劑。三診2017年3月4日，患者訴經行7天凈，經量較前增多，未見乳房明顯脹痛，夜寐安。擬首診方鞏固治療。隨診2個月后，經行乳房脹痛消失，經量適中。

按：張老師推崇《黃帝內經》中“婦人之生，有余于氣，不足于血。”“有余于氣”即女性易被情志所傷而肝郁氣滯；“不足于血”即女性經帶胎產等易耗傷陰血。該患者32歲，中年女性，平素工作壓力大，生活繁忙，情志抑郁，經前沖脈氣充盛，肝司沖脈，肝脈夾乳，沖脈過乳，乳絡氣血運行不暢而發此病。當情志抑郁過久，郁而化火，上擾神明，內耗陰液、陰血，故夜寐差，經量減少。方中白蒺藜、大麥芽、小青皮、川楝子疏肝理氣；元胡、橘核、橘絡、蒲公英通絡止痛；生地、麥冬、夜交藤、炒棗仁、制遠志滋陰養血安神。二診時，患者乳脹較前明顯減輕，適逢經行，既往經量減少半年余，根據病情繼予疏肝理氣，通絡止痛，另養血活血，滋補肝腎，加入枸杞子，菟絲子養血補陰；炒赤芍、香附、雞血藤、制首烏活血止痛。三診時患者經凈未覺乳房脹痛，以首診方鞏固之。

［1］王金生，羅杏娟.裘笑梅老中醫治療婦科疾病經驗［J］.中國中西醫結合雜志，1999，19（4）：230-232.

［2］高學敏.中藥學［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07：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