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尋蹤探秘額濟納古城

文/圖 游俠 編輯 宋海強

國慶節去哪兒？其實挺想去英雄會的，但一來嘆自己不是“英雄”，二來不喜歡人多車多；無人區？4月剛去過，而且又不想那么辛苦。既然是國慶節，不如帶著家人搞點“文化休閑”主題的活動，去沒人的地方感受感受穿越，感受感受大漠……將這次的目的地定在了額濟納。于是查找了半個月的歷史資料，結合衛星地圖上的古河道遺址在地圖上查找，對額濟納地區所有漢、西夏的城子都做了定位考證。

走過“熙熙攘攘”的G7高速，躲過了外面的人群，我們跟著當地的朋友繞過景區住進了他家的院子。國慶的額濟納，為了讓胡楊林的風景更好看，景區開閘放水，繞城的引水渠全是滿滿的齊腰深的水。

初探居延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祁連山下的黑水，千百年來哺育著這塊大地，民族興替、兩度斷代消亡，胡楊林只是世俗對它的稱謂，南部荒原中殘存的漢—西夏跨度達千年的居延遺址群才是它聞名于世的根本。

這一帶的西漢古城都是漢武帝時期北御匈奴張掖郡的都尉府，分布于金塔縣到額濟納的一個長約200km的長條狀區域內，而這些遺址最集中的地方就是額濟納周邊。從考古學角度上講，這里出土過震驚世界的居延漢簡，文物價值已經發掘過了；從穿越角度上講，如果沒有水，基本都是戈壁沙包，難度差不多；從觀賞角度上看，這里面很難找到羅布泊里像海頭古城那么大的能讓人震撼的城池了。這里的城子規模都和樓蘭邊上的LL古城一樣，同屬漢代，都是200m長寬的戍邊小城，但是完整程度卻不如LL古城，只有夯土沒有紅柳枝層層堆疊，抗風沙差，保存得自然不會好，僅東南角可清晰看出四方形城墻模樣。

走了一圈，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這座城堡是不規則的四方形，貌似北部有御敵用的甕城，如果按邊長160m算的話，此處應該是中間位置，地上散落著不少陶片和繡鐵塊。

繼續前行，本來想在天黑前再看一個漢代城子——K710居延城或者K749溫都格城，成就這次額濟納的深度游。但額濟納古城東南部是巴丹吉林的沙丘余脈，加上旁邊的河道，把這里活脫脫變成了羅布泊小河墓地所在的像羅布沙漠一樣的灰面缸。放氣倒是好走，但一個隱藏在沙子里的土臺子就能把輪轂輕松費掉，不放氣吧，軟得又走不動。河邊的泥可非常粘，所以在沙和水之間，切記要選擇沙，這一點至少在額濟納是對的！一次次的嘗試被水無情地阻擋了，面對深及胸口的水，一切都是那么的無奈……翻了半天的沙丘，一會兒到戈壁打氣一會兒到沙漠又放氣，來回折騰之后才發現是白折騰。

天色漸晚，如果我沒說過這是休閑游，按照以往的傳統，我會干到天黑扎營然后明天繼續。但人要說話算話，打道回府，明天換條路進！

黑城子與綠城子

提起額濟納的西夏文明遺址，去過的人都會說出黑城子的名字，從地圖上看是個方方正正的大城子，其為西夏李姓王朝（唐王朝賜姓）的北端軍事重地——黑山威福監軍司所在。

廣義上的中國在宋代疆域急劇縮水，版圖上是一個類似軍閥割據的局面。黨項政權在東北疆域非常需要一個監軍司去同時阻擋金國和蒙古的雙重威脅，但因國力弱小無險可守，只能在金蒙之間左右搖擺，最終還是難逃被蒙古鐵騎滅國亡種的悲劇命運。

西夏是神秘的也是短暫的，其實黑城子的斷代并不算西夏。歷史上，其始于西夏，滅亡后興于元代，終于明初征西大將馮勝之手，現存的外圍城墻其實都是元代擴建的，周圍的農耕區遺址也很少，它并不是那個年代居延地區的核心所在。

綠城子，一個僅在考古文獻和當地牧民口中頻繁提到的地方，才是額濟納地區古居延文明的核心。這是一個總共120000m2、年代涵蓋了青銅—漢—西夏幾個朝代、周圍古農墾遺址密布的裸露在額濟納東南部荒漠上的神秘區域。

發現綠城子不是因為牧民指點，也不是因為百度百科，而是按照“近水而居”這個在西域百試不爽的規律發現的。想要找到這些遺存，你只需要跟著古黑水河河道在衛星地圖上搜索就會有所收獲，剩下的只是需要將時間花費在地圖上而已，接近植被區就意味著我們離它們越來越近。

千年不死，而后千年不倒，再千年不朽，在這個死和生共存的地方，時光倒轉，千年前在此乘涼嬉戲的過客、孩童早已歸于塵土，它依然長存。

進入綠城子我們便被西邊的千年神樹折服了，你會發現額濟納景區供人觀賞的所謂神樹并非正統，到了這里才能感受到死生相伴。 千年不死，而后千年不倒，再千年不朽，在這個死和生共存的林地，時光倒轉，千年前在此乘涼嬉戲的過客、孩童早已歸于塵土，它依然長存。

綠城子的西區是可追溯歷史最悠久的，也是盜掘最嚴重的區域，上至青銅時代，下至西夏覆滅，以摩托車轍為主的印子遍布整個遺址區。遺址內的土臺上滿是盜掘深挖的坑和翻動的殘跡，如果不是看過百度百科，此情此景你很難把它和中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聯系在一起。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地處荒原，管護的難度就跟羅布泊那些古城差不多，確實太大了。城西區有一座全城子唯一且底座已經挖空的塔，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看起來倒塌只是個時間的問題。這里到處散落著有精美裝飾的鐵器、腐朽的刀劍和破碎的瓦當，從周圍的景象來看，千年之前它的規模應該很宏大，至少是權貴的居所。

在當時的宋金時期，鐵器的冶煉工藝已經爐火純青了，一個土臺子上散布著各式各樣的小鐵器件、類似木柜包角之類的裝飾物、一把類似鎖頭的物件，制作非常精美，從形制上看已經很中原化了。它們和周邊殘破的西夏彎刀一起，就靜靜地躺在那里，而周邊到處散落的枯骨總是會讓你不經意地想象這里曾遭遇過的兵荒馬亂，如烏云壓頂一般的蒙古鐵騎在這個無險可守的地方橫行肆虐。

綠城子北部起始于漢代的城區主建筑就算以現在的殘存規模來看也是非常宏大的，這里曾經是綠城子的中心，只是千年的風蝕，你已經想象不出它曾經的輝煌。從空中俯瞰，雖然經過歲月洗禮，但主城區的建筑還是非常密集的，大都是夯土結構，胡楊木梁和抗風沙侵蝕的紅柳蘆葦夾層非常少見。

西域有坎兒井，古額濟納也有同樣的設施，從衛星地圖上看這些水渠不但環繞全城而且更加宏大。 近觀你會發現，它們的寬度也足夠驚人，足足有兩個車道那么寬，以當時的人力物力來說，修建這種規模的引水渠是需要相當大的耗費的，也可見西夏時期，居延地區水資源比漢代時更緊張。磨盤圓心周邊上的圖案非常漂亮，比80年代農村的磨盤漂亮的多，古人對美的追求是細致的，不僅僅將其看作一個工具那么簡單。

南區，是綠城子保存比較完好的區域，因為很難到達所以車轍非常少。這種偶爾是土包偶爾是沙坑的地段是西域常見的地形，走起來還是挺難受的。這里的古代居民生活物件保存得也更完好，鐵犁（跟中原地區的樣式區別較大）、磨盤、石碾在廢墟中都能看見，可見千百年來除了人和動物之外，這里的物件保存還是相當完好的，而在西域，一個木犁就可以進博物館了。

突如其來的大插曲導致我們的車隊差點“全軍覆滅”，耽誤了3個多小時，又因為綠城子太大城堡太分散，車隊幾近天黑才得以出去。

大插曲

突如其來的大插曲導致我們的車隊差點“全軍覆滅”，耽誤了3個多小時，又因為綠城子太大城堡太分散，車隊幾近天黑才得以出去。

這個大插曲便是扎胎，車隊一行6輛車，防盜地釘扎得沒有一輛車能動。只要你是開車來，不管你是來攝影還是考察或者別的原因，只要走過路過所有的車就都會中招。我們進去的時候6輛車扎了9條輪胎，回來的時候又扎了2條，簡直防不勝防，倒立的三角鋼口讓所有的STT和百路馳都無能為力。好在風沙阻止不了孩子們的童心，他們開心地在戈壁灘上奔跑，雖然他們不知道西夏是怎么回事，或許也不知道越野穿越是怎么回事，但能有個地方開開眼界，撒撒野，就足夠了，用女人們的話說，超值。

耽誤的時間也導致幾個計劃的西漢張掖郡的都尉府城沒去成，但是我們有收獲，領略了神秘的西夏文明，這些殘存的東西總是讓你耳目一新。留待下次吧，該穿巴丹了。

一下去就是一個三角口，兩個膠條都塞不滿。

慢行巴丹

早在額濟納南部荒漠里找古城的時候，頻繁發生的陷車我就發現幾個駕駛員的技術經驗確實不足。聊過后得知一個駕駛員只去過一次翁牛特，另一個兩年前去過一次庫不齊。這也預示著這次巴丹吉林穿越將是磨嘰的、痛苦的，也是難忘的。

但同伴相信你，幾千公里跟著來了，一起找過古城，一起補過那么多的輪胎，總不能臨到沙漠門口讓人回去吧。既然答應了，就得好好想想怎么能穿過去，怎么人車無損安全地玩一趟，順便為自己找點另外的成就感。

為了更安全，我們盡量縮短穿越距離，找了一條國防公路一直走到了沙漠邊上。南北線是巴丹吉林的簡易穿法，南北向縱梁間有較為廣闊的平坦地域，也可以跑起速度，比自東向西繞海子走要簡單很多，但是，不論南北東西，它都是巴丹吉林，高度在那兒，梁在那兒，你不得不翻，不得不學習，不得不克服。

下道已經是中午，順暢地跑了不到2km，第一道梁便成了兩個新手如約而至的攔路虎。對此我是有預期的，埋怨沒有用，只會讓他們更加著急，他們其實很害怕拖后腿、拖累大家。光救援一樣沒有用，“授之以魚”還是會陷車，“授之以漁”又需要極大的耐心和很多的時間。沙漠穿越這事情你可能自己玩得挺好，但要真付出心血和耐心去手把手演示陪駕，恐怕未必有幾個人能做到。

巴丹是滿是蚊蟲的海子群，庫木庫里是兩個連著的讓熊和野牦牛賴以生存的湖，兩個沒有可比性，不一樣的美。

于是我們就在沙漠中開始就地教習，這里沙子有的是，是畫沙盤的好地方。 二哥和老J也在旁邊輔助指導，沒有埋怨和嫌棄的話，都是出來玩的，一派和諧才能玩得開心，人家進步了也說明你這老師當得好。 豁爛了這幾個坑無所謂，一場風就好了，講多了話，喝瓶水就好了，只為你有個基本的樣子，能做基本的動作，我們可以慢點走，不著急。這個下午，每過一個復雜梁區域，我們都會停下來講解要領，然后再去試驗，直到慢慢有個樣子，雖然慢，但至少可以幾公里不陷車。 花了時間，花了精力，新手也能開車走了，雖然慢但心里覺得成就感滿滿。

今年的巴丹沒有風，天氣好能見度極高，溫度也很合適。今年的大假期都進了無人區，國慶節留給了巴丹，再次計劃的東向西挑戰成了泡影，不盡興。但也有收獲，培訓出了2個可以一起出遠門的選手，沙漠穿越是越野人的基本功，眾樂乎！

名字寫滿了，得掛新的了，人車無損，明年見。

酒，是逃不掉的，我說我身體各種不適，還是喝了17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