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桂蓮,劉中勇
(江西中醫藥大學,江西 南昌 330004)
【關鍵字】胸痹心痛病;溫腎助陽;滌痰;祛瘀
冠心病是近代醫學的概念,縱觀中國古代醫學文獻中并沒有本病的記載,但根據其病位、發病特點、臨床表現與古籍中記載的“胸痹”、“心痛”、“真心痛”、“厥心痛”、“胸痹心痛病”等的概念相近,可以將其歸納為同一個范疇。心痛作為一個癥候最早記載于西漢時期[1],《五十二病方.足臂十一脈灸經》中提到“足少陰溫(脈):出內踝窶(婁)中,……其病……肝痛,心痛”,而心痛作為一個獨立的病名最早見于《黃帝內經》,張仲景根據臨床表現在《金匱要略》中對胸痹做了重新的定義,“胸痹之病,喘息咳唾,胸背痛……”,同時也將胸痹、心痛兩個病的認識整合起來合二為一,厥心痛和真心痛都是冠心病的重癥,其中厥心痛一名最早可追溯到《素問·至真要大論》:“厥陰之復……厥心痛,汗發嘔吐”,古代醫家對臨床表現觀察細致,厥心痛發作之時疼痛劇烈,可伴有冷汗淋漓,惡心嘔吐,這與冠心病心肌梗死時的臨床表現是高度一致的。
張仲景認為陽微陰弦是本病病機的關鍵,他在《金匱要略》中曰:“夫脈當取太過不及,陽微陰弦,即胸痹而痛”。陽微指的是心陽虧虛,心主血脈,血液在脈道內的正常的循環周流需要心陽的溫煦和推動,心陽虧虛,溫煦失職,陰寒凝滯,血液凝澀,脈道不通,不通則痛,同時心陽不足,陽化氣功能減弱甚或喪失,遂至氣虛,氣虛推動無力,血液運行遲緩,壅塞脈道。而腎為先天之本,腎藏精,內寄元陰元陽,腎陽是一身陽氣的根本,是人體生命活動的原動力,各臟腑組織形體官竅均離不開腎陽的溫煦和推動,心也不例外,心陽需要腎陽的激發和推動。心與腎密切相關,心腎不僅在生理上相輔相成,在病理上也相互關聯[2]。
劉中勇教授認為冠心病病位在心,與肝、脾、腎等臟腑相關,其中與腎的關系最為密切。冠心病的病機為上焦心陽不振,下焦陰寒乘虛上逆,痹阻心脈,心脈阻滯不通,不通則痛,遂發為胸痹心痛病。在冠心病的發病機制中心陽虛為直接原因,而根據心腎相交的機理,心本乎腎,腎陽虛為根本原因,腎主命門之火,為陽氣之根,心主君火,為陽氣之用[3],腎陽為心陽生發的源頭,腎陽充足,心陽取之有源,用之不竭。冠心病好發于四十歲以上的中老年人,此時腎陽開始衰退[4]。
劉中勇教授從冠心病的本質出發,以溫腎助陽為基本原則,兼以活血化瘀、滌痰,臨床上治療冠心病,以桂附地黃湯為主方化裁,佐以活血化瘀、滌痰。方中熟地補益肝腎為君藥。仙靈脾具有生精補髓,養血益陽的功效,為溫腎助陽的佳品,山藥為藥食同源的佳品,具有健脾補虛、滋精固腎的功效,與熟地、仙靈脾共為君。山茱萸補益肝腎,收斂精氣,茯苓健脾益腎兼祛濕化痰,丹皮活血化瘀,桂枝溫通經脈,助陽化氣,附子補火助陽,溫補命門之火,《本草正義》記載到:“附子可里達下元而溫痼冷”,與諸藥俱為臣藥。法半夏與陳皮配伍理氣燥濕化痰,薤白通陽散結解除寒凝痼結,丹參助丹皮活血化瘀,諸藥俱為佐藥,炙甘草調和諸藥,且與桂枝、附子合用辛甘化陽為使。諸藥合用,共奏溫腎助陽兼活血化瘀、滌痰之功。
患者張某某,女,68歲,反復胸悶胸痛2年,再發加重1周,于2018年1月10日就診,患者2年前行冠狀動脈造影提示左冠狀動脈前降支中段狹窄60%,當時診斷為“不穩定性心絞痛”,門診行十二導聯常規心電圖提示ST-T段改變,現癥見:時感胸悶胸痛,勞累后加重,畏寒,手足不溫,伴心悸、氣短,腰膝酸軟,雙下肢輕度浮腫,口干,喜熱飲,口淡乏味,納欠佳,尿少,大便偏稀,舌質淡,舌邊有齒痕,舌下絡脈粗大,苔白厚膩,脈沉弱,辨證為心腎陽虛、痰淤互結證,治以溫腎助陽,滌痰化瘀,予以桂附地黃湯加減,熟地 15 g,山茱萸15 g,桂枝10 g,附子15 g,山藥20 g,仙靈脾20 g,牛膝20 g,杜仲20 g,茯苓15 g,丹參20 g,陳皮10 g丹皮10 g,,法半夏10 g,薤白10 g,炙甘草6 g。水煎服,加入適量黃酒。15劑后患者感胸悶胸痛改善,雙下肢浮腫消退,尿量增多,大便成形,夜寐欠佳,守前方加夜交藤20 g,酸棗仁20 g,再服15劑,患者訴胸悶胸痛較前緩解,心悸、氣短改善,手足轉溫,雙下肢不腫,睡眠好轉,舌質淡,苔白微膩,脈沉細。復查心電圖提示正常心電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