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慧平
安徽財經大學 國際經濟貿易學院,安徽 蚌埠 233030
改革開放初期,我國經濟總量規模小,技術水平落后,為彌補資金短缺,加快經濟發展,我國政府出臺了一系列吸引外資的優惠政策,外資規模不斷擴大,實際使用外資金額由1983年為6.36億美元發展到2016年的1 260億美元,外商直接投資成為推動我國經濟發展和技術進步的重要力量。不過,外商直接投資在給我國帶來資金和先進技術的同時,也帶來了經濟發展的副產品——環境污染。《2016年全球環境績效指數報告》(簡稱EPI報告)對全球180個國家和地區的環境績效進行評估,中國排名第109位,總體處于靠后位置。其中,“廢水處理”“不安全的環境衛生”指標得分較高,在180個受評國家中也僅處于中等水平,空氣質量績效表現很差,PM2.5的暴露平均值、PM2.5超標率、NO2的暴露平均值分別位居第178位、178位、176位。
改革開放幾十年,我們過于關注經濟增長速度,過于關注吸引外資的數量,而忽視了對資源的合理利用,忽視對環境的有效保護,導致今天資源要素價格上漲、環境污染嚴重。為了更好地利用外資,我們應對外商直接投資進行更為深入細致地研究。外商直接投資流入不同行業帶來的環境效應有何不同?哪些行業能夠實現經濟增長與環境質量的雙贏?外商直接投資對我國環境的改善效應受到什么因素的影響,認清這些問題,對于今后外資政策的制定和完善具有一定的指導作用。
已有文獻對外商直接投資與環境污染之間關系的研究結論可以用兩個假說來歸納:一是“污染光環假說”。經濟全球化過程中,跨國公司通過技術的外溢效應、干中學效應以及示范效應,促進東道國勞動生產率的提高,提高東道國環境質量。二是“污染天堂假說”。發達國家環境規制嚴格,一些污染密集型產業會轉移到環境規制相對寬松的發展中國家,使發展中國家的環境污染加重。
P. Pazienza (2015)研究了外商直接投資流入運輸部門對環境帶來的影響,結果和我們預期不同的是,外商直接投資并沒有對環境造成危害[1]。Pao 、Tsai(2011)運用ECM方法檢驗了1980年—2007年BRIC經濟增長和金融發展對環境惡化帶來的影響。結果表明FDI流入有利于環境改善。因此,為了吸引FDI,發展中國家應該應該嚴格控制外資質量,或者通過干中學和技術轉移促進環境保護,避免環境惡化[2]。Wang等(2014)認為FDI和二氧化碳排放呈負向關系,FDI通過技術創新能夠減少二氧化碳排放,支持“污染光環假說”[3]。Al-mulalia、Tang (2013)采用海灣合作國GCC數據,運用協整和因果檢驗方法檢驗“污染天堂假說”,認為FDI通過環境友好型技術轉移對發展中國家的環境帶來正面影響[4]。Gray 、Shadbegian(2002)的研究則表明FDI的進駐有利于改善區域環境,這主要是基于FDI的生產外溢效應以及環境友好型技術的引入可以改善東道國的環境福利[5]。鄭強、冉光和、谷繼建(2016)通過構建聯立方程,檢驗FDI、經濟增長與環境污染之間的關系,結論印證了FDI的“污染光環”效應,FDI流入降低了中國環境污染[6]。許和連、鄧玉萍(2012)考慮了三者之間存在空間相關性后,運用時空地理加權回歸方法(GTWR),也認為FDI有利于環境改善[7]。
與之對應的是,有的研究者支持“污染天堂假說”,認為FDI流入對環境質量有負面影響。Ong、Sek(2013)檢驗了1970年—2008年間高、中、低收入國家經濟增長和環境質量之間的關系,采用ARDL和非面板VAR/VECM方法,實證結果表明FDI流入對中、低收入國家環境有負面影響[8]。Wang、Wendy(2014)運用中國2002年—2009年的數據,采用雙向固定效應,研究了中國FDI流入對環境的影響,結果表明FDI流入對中國環境有負面影響[9]。這是從整體角度進行的分析,也有作者從部門進行分析,Ren等(2014)采用兩階段GMM方法,分析了貿易和FDI流入對中國工業部門二氧化碳的影響,結論是FDI大規模的流入加重了中國二氧化碳排放量,FDI流入對中國環境質量有負面影響[10]。Kivyiro、Arminen(2014)使用WDI提供的撒哈拉以南非洲國家數據,運用ARDL方法,檢驗了二氧化碳排放、能源消耗、經濟增長和FDI之間的關系,結論是FDI流入增加了二氧化碳排放,對環境帶來負面影響[11]。Abdouli、Hammami(2017)運用1990年—2012年17個中東和北非各國面板數據,采用靜態方法(OLS、FE、RE)和動態方法(差分GMM和系統GMM),研究了經濟增長、FDI流入、貿易開放與能源消耗對環境污染的影響,結果證明EKC曲線成立,FDI流入增加了環境污染,即“污染天堂假設”成立。這些結論可以幫助政策制定者制定良好的經濟政策、能源保護政策以及對外政策以提高環境質量[12]。冷艷麗、冼國明和杜思正(2015)基于中國省際面板數據,對外商直接投資和中國霧霾之間的關系進行檢驗,結果證明二者正相關[13]。
還有一種中立觀點,認為外商直接投資對環境的影響是不確定的。Wheeler(2006)認為,不同的經濟增長來源具有不同的環境影響。人均收入增加是由不同要素推動的,人力資本的增加推動了人均國民收入的提高,污染隨之下降。資本積累的增加推動了經濟增長,環境污染會隨之加重。外商直接投資帶來資本的同時,也帶來了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因此,外商直接投資對環境的影響難以確定[14]。郭郡郡、劉成玉(2012)認為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形狀與污染拐點的位置與污染物的選擇和環境質量衡量指標的選擇有關,FDI來源對于環境污染的影響是存在差異的,來自港澳臺的FDI對環境質量有負面影響,來自其他國家的FDI對中國的環境污染沒有明顯的影響[15]。
綜上所述,已有研究存在以下不足:(1)已有研究方法大多采用靜態面板數據,沒有考慮動態變化,也沒有考慮到解釋變量之間的內生性。(2)已有研究多集中于對FDI總量的研究,或是分地區FDI的研究,并沒有考慮FDI行業異質性,這些有可能導致結論的不一致。(3)已有研究注重經濟增長或FDI對環境污染的直接影響,但實際經濟運行過程中各變量之間都是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環境規制對環境污染的邊際效應有時還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
鑒于此,本文擬進行以下創新:(1)以中國省際面板數據為樣本,將FDI總量依據行業進行分類,研究不同行業FDI對我國環境造成的影響。(2)伍德里奇在計量經濟學導論中提到,因變量對一個解釋變量的偏效應,有時會取決于另一個解釋變量的大小。忽略交乘項,孤立地看待每個t統計量,可能會得出錯誤的結論。本文將經濟增長因素考慮進來,分析經濟增長對FDI與環境污染關系的影響。(3)考慮到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之間以及解釋變量之間相互影響而產生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采用系統GMM方法對模型進行穩健性檢驗,以減少估計偏差。
(一)模型設定
本文借鑒Doytch(2016)的做法,認為影響一國環境污染的變量有外商直接投資、產量和能夠反映一國生產成本的控制變量。產量一般用人均GDP來表示。為了檢驗環境庫茲涅茨曲線在我國是否成立,計量模型中加入產量GDP的平方項。同時,為了驗證外商直接投資對環境污染的影響過程中經濟增長的作用,模型中加入了外商直接投資和經濟發展水平的交乘項。為了消除異方差問題,對部分變量取對數后再進行估計。據此,本文構建以下計量模型:

其中,pol表示環境污染,gdp表示經濟發展水平,fdi為外商直接投資,其他控制變量分別為環境規制(reg)、城鎮化人口(cp)、人力資本(hr)和產業結構(indu)。
考慮到上一期污染排放對本期的影響,同時為了減少內生性,本文采用動態面板系統GMM方法,構建動態估計模型。

(二)變量及數據說明
1. 被解釋變量
環境污染強度(pol),采用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占地區生產總值比重表示。
2. 解釋變量
外商直接投資強度(fdi)。行業外商直接投資強度用各行業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額占各省外商直接投資總額表示。各省對分行業FDI的統計并不太一致,有的省份查不到分行業FDI數據,比如湖南和四川等;有的省份統計比較籠統,如上海,只有第一產業、第二產業、工業和第三產業FDI的數據,沒有進一步細分。經過篩選,本文選取農林牧漁、制造業、信息傳輸和計算機服務、房地產業以及第三產業總值共五個行業作為研究對象,排除行業數據不全的省份,最后我們選取的省份包括北京、遼寧、江蘇、浙江、河南、湖北、廣東、重慶、陜西和甘肅共10個省份。數據均來源于各省統計年鑒,
3. 控制變量
經濟發展水平(gdp)。經濟發展水平對環境帶來雙重影響,一方面,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意味著供給量提高,生產規模擴大,消耗資源增多,生產過程中產生的副產品即環境污染會越來越多,另一方面,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促進了科技水平的發展和人們消費觀念的改變,環保型技術的運用和人們對高質量環境產品的需求又會帶來環境的改善。經濟發展水平用各省市人均GDP來表示。
環境規制強度(reg)。嚴格的環境規制會減少或關閉污染密集型企業的數量、增加政府或企業污染治理投資的支出,從而減少污染。本文用工業污染治理投資額/各省GDP表示。
城鎮化人口比重(cp)。黃秀蓉(2014)認為人口向城鎮大規模聚集加重了城鎮的環境污染,肖周燕(2015)認為適度的人口空間聚集水平會使經濟增長的環境效益達到最佳。中國城鎮化人口比重不斷加大,1990年到2016年,中國城鎮化率從26.41%上升到57.35%,翻了一倍還要多,對環境的影響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數據來源于各省市統計年鑒。
人力資本(hr):舒爾茨在20世紀60年代初多次指出,人力資本是社會進步的決定性原因,一國人力資本存量越大、人力資本質量越高,其國內的人均產出或勞動生產率就越高。因此,人力資本的提高意味著單位產出可以消耗更少的資源,對環境的減負有積極作用。同時人力則本的提高有利于技術創新的發展,高科技產品的應用也會帶來環境的改善。借鑒李靜(2017)的做法,此處的人力資本指的是高人力資本,用科研人員中大學及以上學歷所占比重衡量。
產業結構(indu):環境污染問題是與工業化相伴而生的,工業化過程中,要消耗大量化石燃料,尤其是煤炭的消耗是造成環境污染的重要因素。本文用工業總產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產業結構水平。
以上數據時間跨度為2007年—2014年,數據來源于國研網統計數據庫、《中國就業與人口統計》年鑒,以及各省市統計年鑒。
(一)靜態面板固定效應估計方法
表1是按行業對FDI進行分類,對計量模型(1)的估計結果。鑒于數據的可得性,本文將外商直接投資分為五個行業,表1中的(1)代表農、林、牧、漁業,為簡單起見,用農業表示;(2)表示制造業;(3)代表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用軟件業表示;(4)代表房地產業;(5)表示第三產業,在此為了與其他行業表述一致,用服務業代替。

表1 不同行業FDI的固定效應估計結果
由表1可以看出,每一個行業都滿足環境庫茲涅茨曲線(EKC曲線),隨著人均GDP的增加,環境污染呈現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農業外商直接投資減少了環境污染,但結果不顯著。制造業FDI和房地產業FDI增加了環境的污染,軟件業FDI減少了環境污染,但僅在10%的水平上顯著。制造業FDI增加了環境污染,說明FDI的規模效應大于技術溢出效應,FDI的技術溢出效應還沒有充分發揮出來。房地產業FDI的進入,加劇了環境污染,同時由于占用大量資源,也會對制造業實體經濟造成擠出效應,不利于一國長期發展。服務業FDI在1%的水平上顯著降低了環境污染,服務業FDI在促進一國經濟增長的同時可以減少環境污染,因此應該鼓勵外資更多地進入服務業。外商直接投資和人均GDP的交乘項系數都為負,說明隨著人均GDP的增加,外商直接投資的邊際污染效應減少,由外商直接投資導致的環境污染減弱。
(二)動態面板系統GMM估計方法
以上檢驗假定產出是一個外生變量,環境污染不影響生產活動進程,也不響未來的收入。但是,低收入階段環境污染嚴重,經濟則難以發展到高水平階段,也達不到使環境改善的轉折點。其實,經濟增長與環境是相互影響的,經濟增長導致環境發生變化,環境惡化會減緩經濟增長和收入提高,環境改善則會促進經濟增長和收入提高。同樣,外商直接投資與環境之間也是相互影響的,因此需要構建將收入內生化的模型探討環境質量與各影響因素之間的互動關系。系統GMM方法能夠很好地減少內生性問題的存在,本部分采用動態面板系統廣義矩估計(GMM)方法對計量模型(2)進行估計,以檢驗上述結論的穩健性。
表2是不同行業FDI對環境影響的系統GMM估計結果。從表中可以看出,二階自相關檢驗的P值大于0.1,不能拒絕不存在二階自相關的原假設,過度識別的Sargan檢驗也沒有拒絕原假設,說明系統GMM估計的工具變量是有效的,模型設定是合理的。

表2 不同行業FDI系統GMM結果
從表2可以看出,采用動態系統GMM估計和靜態固定效應估計,二者得出的主要結論是一致的。采用動態系統GMM估計,每一行業EKC曲線呈“倒U”型,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環境質量先惡化后改善。與表1不同的是,表2中農業FDI同樣減少了環境污染,但在5%的水平上顯著,軟件業FDI對環境的影響不顯著,可能與軟件業FDI數量較少有關,除此之外,外商直接投資在我國重點投資的三個行業制造業、房地產業和服務業對環境的影響與前面估計結果是一致的,說明我們的估計結果是穩健的。
本文基于中國省際面板數據,運用靜態面板固定效應和動態面板系統GMM方法,分析不同行業外商直接投資對環境帶來的影響,結論如下:
1.外商直接投資對環境的影響與行業有關。制造業和房地產業外商直接投資對環境帶來負面影響,不利于環境的改善。房地產行業的投資應當謹慎對待,外商直接投資流入房地產業,一方面會使有限的資源和財富分配流向房地產業,影響到制造業的升級換代和技術更新,不利于國家經濟結構的調整,另一方面也會抬高房地產價格,吸引國內制造商將更多的資金投向房地產業,使經濟難以擺脫房地產依賴癥。服務業外商直接投資在增加人均收入的同時又減少了環境污染,因此,今后應該限制外資進入資源消耗大、環境污染嚴重的生產制造環節、限制進入容易導致泡沫經濟的房地產行業,鼓勵外資投向高端制造業、新能源和節能環保等戰略性新興產業。
2.FDI的環境效應需要國內經濟發展水平的支持,只有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FDI才有利于環境的改善。我國東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程度不同,在引進外資政策時也要有所側重,經濟發展水平高的東部地區,可以吸引技術含量高的外商直接投資,使其技術溢出效應發揮到最大。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落后,人力資本匱乏,外商直接投資企業的高科技部分很難為我所用。中部地區介于二者之間,具有特殊的資源和地理優勢,在承接東部地區轉移和吸引外資中,國家要加快政策傾斜力度,鼓勵中部地區的崛起,促進中部地區經濟快速發展,充分發揮中部地區外商直接投資的技術溢出效應,從而改善環境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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