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主”課堂，讓學習真實發(fā)生
——《今天，我提問了》案例解讀

陳曦／四川省成都市高新區(qū)西芯小學校長

近年來，隨著以學習為中心、發(fā)展為本的教學思想逐漸走進課堂，隨著教學內容的校本化改造和新的教學方式、手段的相繼采用，傳統(tǒng)的中小學課堂教學結構、時空、樣態(tài)正在發(fā)生前所未有的變化。但也依然存在令人擔憂的問題：課堂教學改革僅停留于方式、手段的技術層面，未能從課堂本質、動力、內容、結構、方式等方面進行全面的頂層設計，系統(tǒng)建構起充分開發(fā)教與學的動力與活力、潛能與效能的創(chuàng)新性課堂；教學活動未能充分尊重兒童的特性與需求，培育起學生全面參與課堂、讓學習真實發(fā)生的學習生長機制；教學內容與時空上，未能實現(xiàn)文本世界與生活世界、現(xiàn)實世界與生命世界的全面溝通。因此，課堂教學依然缺乏生命的活力綻放和創(chuàng)新的力量涌流，難以承擔起“立德樹人”尤其是培養(yǎng)實踐能力和創(chuàng)新精神的根本任務。

我們通過對創(chuàng)新性課堂價值、內涵、動力、路徑的系統(tǒng)反思，提出了“三主”創(chuàng)新性課堂（簡稱“三主”課堂）這一嶄新的課堂形態(tài)。

“三主”課堂是“學為主旨、疑為主軸、動為主線”的課堂，是基于學生的自主學習、問題牽引、實踐體驗，著力創(chuàng)新精神和實踐能力培養(yǎng)的課堂。

教學的目的是回歸學生主體，以學習者為中心，培養(yǎng)學生的核心素養(yǎng)，即“學為主旨”。教學的動力在于順應、激發(fā)兒童學習的特性與需求，通過問題情境創(chuàng)設與問題發(fā)現(xiàn)、探究、求解的過程，生成學習內動力和內力量，即“疑為主軸”。教學的根本途徑在于對接生活實踐，讓學生經歷學習知識、求解問題的真實過程與活動體驗，即“動為主線”。

“三主”是課堂教學的三個維度。“學為主旨”是創(chuàng)新性課堂的目標取向，“疑為主軸”是驅動力與學習探究的主體內容，“動為主線”解決怎么學的問題，是學習的形式與策略。“疑為主軸”是課堂教學一條看不見的內容線、思維線、動力線，即暗線，“動為主線”是課堂教學中一條看得見的行為線，即明線，二者共同實現(xiàn)“學為主旨”的教學目標。由此，“三主”有機架構起創(chuàng)新性課堂的基本結構。

《今天，我提問了》就是對“三主”課堂的真實踐行，旨在通過“大膽提問-聚焦猜問-現(xiàn)場探問-拓展好問”四個環(huán)節(jié)，引導孩子們在好奇的提問中、想象的猜問中、互動的探問中，真正地學起來、問起來、動起來。

真實的學習

“學為主旨”是“三主”課堂的核心，是捍衛(wèi)學生學習的權利和主體地位，把教會學生真實的學習作為課堂教學的首要任務，喚起學生的學習興趣，激發(fā)學習的內在動力。

究竟讓學生學什么，才能喚起內在動力？我以為，打開文本世界與生活世界、現(xiàn)實世界與生命世界的通道，才是最好的學習內容，“把萬物請進課堂，把世界當成教材”，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所以，在《今天，我提問了》的教學中，我打破固有教材模式，把教學現(xiàn)場作為教學資源，讓學生成為情景中的主角，于是，陌生的會場，上課的老師，聽課的觀眾，一下子激活了孩子們的好奇心，興趣盎然、積極主動地參與提問、猜問、探問的學習體驗中。

面對不可控的學習環(huán)境，究竟以怎樣的方式讓孩子參與真實的學習？在我看來，體驗是最好的學習方式。首先，以先入為主的方式引導孩子參與群學，即搶答激發(fā)興趣，降低難度，讓孩子們通過問答自己的信息，感受學習的樂趣；再引導學生懷著好奇心，分別對上課老師和聽課老師提出自己的疑問；然后結合現(xiàn)場情境和自己的想象，通過片段寫話，猜想問題的答案。既深化了學生的好奇心，又相機完成了語文教學中寫的訓練；最后通過克服心理障礙，廣泛互動的方式，讓學生一直參與其中，真實地體驗每個學習活動。

究竟學得怎樣？依據(jù)“三主”課堂的三個指標，這節(jié)課尊重了學生的“三好”天性，即好奇、好問、好動；突出了“三點”表現(xiàn)，即自學點、探究點、創(chuàng)生點，重點突出了探究點和創(chuàng)生點；達到了“三新”效果，即新疑問、新發(fā)現(xiàn)、新變化。通過下面的片段，我們來感受一下學生真實的學習的生成。

師：請根據(jù)你今天的表現(xiàn)，把這句話補充完整，你打算在橫線上填寫什么詞語？

【PPT：今天，我______ 提問了！】

生1：今天，我自信地提問了！

生2：我勇敢地提問了！

生3：今天，我主動提問了！

生4：今天，我向陌生人提問了！

生5：今天，我大膽提問了！

生6：今天，我敢于提問了！

生7：今天，我想提問了！

生8：今天我開心地提問了！

生9：：今天我自豪地提問了！

生10：今天我好奇地提問了！

生11：今天我又提問了!

通過一句簡單的填空練習，既看到了學生積極的學習狀態(tài)，又看到了學生對自己的突破與挑戰(zhàn)，還見證了學生的生命成長。

真實的疑問

“疑為主軸”，是基于學生自主探索的問題發(fā)現(xiàn)、問題生成、問題求解的教與學展開方式，是促進學生探究與發(fā)現(xiàn)的動因，是學生創(chuàng)新性思維的核心要素，是實現(xiàn)創(chuàng)新性課堂的力量支點與結構支點。

但是，在傳統(tǒng)的課堂中，往往存在“老師問，學生答”的單向對話模式，老師才是問題的提出者，而學生的學習就是回答老師提出的問題。有人說：只會答問，只能青出于藍而止于藍；學會提問，才會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可見，問題比答案更重要。

“三主”課堂的核心能力就是思維能力和問題解決能力。不要“腦子滿”而要“腦子活”，“愿學”“會學”“滿腦子問號”才是最好的學習素養(yǎng)。

《今天，我提問了》的教學，就是想讓學生面對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人群，即興提出自己真實的疑問，讓學生經歷從好奇想問、勇敢提問、想象猜問、互動探問、最后拓展到好問的真實的學習經歷。

作為校長，親自給孩子們上課，就能引起孩子們的好奇心。如果是借班上課，陌生的老師本身也是孩子們的好奇點。抓住“好奇”這個思維起點，首先，引導孩子對現(xiàn)場上課老師和聽課老師產生疑問，從孩子們的疑問中，完全可以洞察孩子們的內心是很豐富的，疑問就是他們真實世界的反映。

特別是孩子們對上課老師的疑問，毫不掩飾對陌生的上課老師的關心和體貼——“陳老師，您多少歲了？”“您來自哪里？”“陳老師，您平時也是這樣和藹可親嗎？（現(xiàn)場笑聲）”“陳老師，您今天給我們上什么課？”“陳老師，您今天上課，感覺有壓力嗎？（現(xiàn)場笑聲）”

再看對聽課老師的疑問：“這些老師都是從哪里來的？”“現(xiàn)場有多少老師聽課啊？”“為什么這么多老師來聽課？”“為什么有老師用相機拍我們上課？（全場笑聲）”可見，孩子們有很強的觀察能力和發(fā)現(xiàn)問題的能力。

把提問的權力交給孩子，才能真正地站在兒童立場，了解他們最真實的內心，或許完全超越了老師固有的思維或完美的預設。

我曾經看到這樣一組對話，分享給大家，希望對大家有所啟示。

一名小學五年級學生和老師之間有這么一段對話：

生：……我們覺得課堂上很多問題都是我們不感興趣的，所以不想回答。只有那幾個人會一直保持熱情繼續(xù)回答，事實上他們這樣也得到了老師不少表揚。

師：看來，老師也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其實也許老師在很多方面還不如你們博學，你們更時尚，了解的東西更多。老師真的希望聽到你們都能闡述自己的觀點，聽到不一樣的聲音。你這種想法，班上很多人都有嗎？

生：應該是吧。但是我們對課堂上提出的問題都不感興趣，怎么闡述自己的觀點呢？

師：大膽提問、大膽質疑啊，把我?guī)У侥銈兏信d趣的話題上去。你們喜歡我提出問題你們回答，還是喜歡自己發(fā)現(xiàn)問題自己解決？

生：當然更喜歡自己找到問題，那樣更有趣。可有的時候你讓我們提有價值的問題，我們不知道什么問題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所以總不敢提。

是的，很多時候，課堂上的問題都是由老師提出來的，孩子們在課堂上的存在感似乎只能通過回答老師提出的問題來體現(xiàn)。而老師的問題背后，又往往跟著“正確答案”。看過這段真實的對話，也許，不需要再解釋為什么要鼓勵孩子“亂提問題”了。

人們常說，“每個孩子天生都有想象力”，如何看出來？就是要不斷突破原有的思路，不斷打破問題的界限，想象力由此開始生長。培養(yǎng)想象力的第一步，就是讓孩子們平時被大人有意無意壓制的好奇心充分釋放出來。《今天，我提問了》就是給了孩子一個提問的機會，在敢于提問中，大膽猜問中，培養(yǎng)學生的想象力。有了想象力，才會有創(chuàng)造力！

“為什么中國培養(yǎng)不出創(chuàng)新人才？”錢學森之問的答案，就在于我們沒有把提問的權力真正地交給孩子！

真實的活動

“動為主線”，是在課堂教學中以培養(yǎng)學生創(chuàng)新素養(yǎng)和創(chuàng)新能力為目標，實現(xiàn)知行合一、情智共生的實踐體驗活動，即學生自主的創(chuàng)新性學習活動，既有外在的學習行為，也有內在的思維活動。

《今天，我提問了》，是一節(jié)語言與思維相結合的語文課。既有聽說讀寫的語言實踐活動，也有以“疑”為起點的思維活動，貫穿始終。在活動的形式上，既有師生互動，也有生生互動，還有學生與上課老師之間的互動采訪。

特別欣喜于自然無痕的生生互動，讓我們感受到學生之間真實的互助。當一個同學的“階梯教室”的“階”只會用拼音代替的時候，有同學主動上臺幫助，拿著自己的寫話單，指著這個字，讓自己的小伙伴明白正確的寫法，并立即改正。“三主”課堂的互動，常常會出現(xiàn)這樣的現(xiàn)場，當孩子們提出問題時，老師們都會耐心傾聽，停下腳步，期待另外的同學幫助有問題的同學解答疑問。老師們退場，讓孩子們上場，老師們“示弱”，讓學生們“逞強”。也許這樣的等待和解答，會耽擱我們正常的“行程”，卻真正能讓學生成為課堂的主人。在學生思維的交鋒中，會生發(fā)、撞擊出多少思維的火花，會產生多少奇思妙想？這正是“三主”創(chuàng)新性課堂的追求。

特別感動于學生與聽課老師之間的采訪互動，完美詮釋了“知情合一，情智共生”的實踐、體驗活動。當孩子們鼓足勇氣來到每一個陌生老師身邊的時候，老師們自然的疼愛、習慣的鼓勵，一下子消除了孩子的羞澀與膽怯。當孩子們禮貌地提出自己的疑問時，老師們總是飽含真情地回答，傳遞著對孩子們的愛。這樣的現(xiàn)場，不僅是一場即興的互動采訪，更是一場生命的對話，總是給人很多驚喜和感動，遠遠超出老師課前的預設，因為上課的現(xiàn)場和聽課的老師，就是最好的教學資源，就是精彩生成的源泉。

“聽到老師說是很遠的農村，我就想我奶奶了，她也在鄉(xiāng)下。”多么真實的情感！

“因為我們那里很窮，很難得到城市里來，我就想用攝像機把我看到的錄下來，回去給我們班的孩子們看看，你們有多能干。”多么生動的教材！

同樣的預設，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學生、不同的聽課老師，總會有不一樣的驚喜和感動！這些都源于“三主”課堂真實的學習、真實的疑問、真實的活動，促成了真實的生成、真實的成長。

盧梭在其名著《愛彌兒》中說道：“最好的教育就是：學生看不到教育的發(fā)生，而教育卻實實在在地影響著他們的心靈，幫助他們發(fā)揮了潛能，這才是天底下最好的教育。”抓住了課堂，便抓住了教育的命脈。

我們正行進在這樣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