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進 付書博



【摘 要】 文章以2009—2016年滬深兩市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探究我國上市公司對外擔保行為與審計收費的相關性。研究結果發現,存在對外擔保的上市公司的審計收費更高,且對外擔保的規模越大,審計收費越高。通過進一步研究后發現,在上市公司都存在擔保的情況下,上市公司對控股股東或者實際控制人提供擔保收取的審計風險溢價與對非關聯公司擔保收取的風險溢價相當,審計師并沒有過度關注兩種擔保帶來的財務風險。但是上市公司對子公司提供擔保收取的風險溢價要比對非關聯公司提供擔保收取的風險溢價高,且當上市公司存在高風險對外擔保時,審計師更傾向收取高額審計風險溢價。
【關鍵詞】 對外擔保; 擔保規模; 審計風險; 審計收費
【中圖分類號】 F239.4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18)24-0101-07
一、引言
在競爭日益激烈的現代社會,上市公司為了當前經營或者日后融資的需要,在合理范圍內,提供擔保不僅是一種正常的商業行為,而且是社會信用評價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早在10年前,學者就通過研究發現,中國上市公司在擔保行為表現上差強人意,尤其在關聯擔保方式上,其目的不再是正常的經營融資需要,而是成為了大股東掏空上市公司,以致侵害小股東利益的工具。因此,面對上市公司因擔保引發的各種社會問題,證監會等相關監管部門制定了一系列規范文件。但是隨著法規的推陳出新,上市公司的擔保對象也發生了重大變化,由控股股東轉向子公司。不可否認的是,不管為誰擔保,該行為都會加大上市公司的財務風險,進而加大注冊會計師的審計風險,其遭受訴訟的風險也會隨之提高。那么在風險導向審計模式下,注冊會計師在收取費用時是否將上市公司擔保行為考慮在內?其對待不同擔保對象時態度有何改變?與非關聯擔保相比,風險溢價又如何在審計收費中體現?高風險擔保行為是否意味著高風險溢價?本文以上市公司擔保行為為切入點,不僅研究擔保行為與審計收費總額的關系,而且探索針對不同擔保類型,其與風險溢價,即審計收費中保險性質部分的關系。
二、文獻回顧與研究假設
(一)經營風險、財務風險與審計收費
早在20世紀80年代,國外學者就發現經營風險或者財務風險高的上市公司,審計師就會收取高風險溢價用來彌補將來可能遭受的損失[1]。我國對該領域的研究起步較晚,蔡吉甫[2]得出類似結論,發現上市公司盈虧狀況會顯著影響審計收費。近年來,學者們的研究關注點不再局限于公司經營風險、財務風險等直接指標與審計收費的關系,更多的是關注上市公司某一行為對財務風險的影響。江晴晴等[3]認為盈利能力、發展能力、營運能力是影響民營企業財務風險的關鍵因素;而在非財務因素方面,有重大對外擔保的企業比其他企業財務風險更大,即對外擔保與財務風險正相關。
(二)對外擔保與審計收費
從目前文獻來看,國外學者多集中于擔保行為形成的機制及公司特征與發生擔保相關性的研究,擔保行為對公司業績產生影響的研究相對較少。Schwartz[4]發現當公司破產清算時,貸款者首先想到的是之前制定的破產條款,自己優先其他利益相關者分配到公司剩余的資源。根據該假設,Schwartz認為貸款者很可能利用破產條款將公司財富轉移至自己名下。
我國學者朱文等[5]以民營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發現我國民營上市公司提供擔保的規模與公司業績顯著負相關,并且被擔保方為控股股東、子公司或者其他關聯方時,上市公司的經營風險及財務風險會更大,所需的管理成本和經營成本會更多。呂建珍[6]以采掘業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研究發現,當公司的經營效果越好、現金流越充足就越容易成為擔保對象,因為這種類型的公司不僅資金實力雄厚而且內控質量較高,公司會認真對待擔保事項,故這類上市公司即使發生對外擔保的情況下,財務風險也較低。李嘉明等[7]考察了上市公司對外擔保情況、對外擔保對審計費用和審計意見的影響機制,分析了對外擔保如何影響審計費用和審計意見之間的邏輯鏈條,并且進一步從產權性質和地域差異的角度深化了研究范圍。
(三)理論分析與假設提出
上市公司提供擔保是否會影響審計收費,理論上可以從兩方面進行分析。一是公司自身財務風險與經營風險的高低,二是事務所本身所處的法律環境。一方面,當被擔保公司不能如約履行債務時,擔保公司有義務也有責任替被擔保公司執行債務契約,所以存在提供擔保的上市公司無形之中就加大了自身潛在的財務風險與經營風險。又因審計風險受重大錯報風險和檢查風險影響,實際重大錯報風險只能評估,不能增加或減少,審計師只能增加審計程序,投入更多的人力和精力執行更多的實質性測試以控制檢查風險,這就增加了事務所的人力成本和時間成本。另一方面,特殊普通合伙制在理論上加大了注冊會計師的法律訴訟風險。注冊會計師為了避免審計失敗而導致的信息使用者追償或者訴訟,必然會提高審計收費以作為這部分的風險溢價。當然不管是風險溢價還是審計成本的增加,筆者認為都會導致審計收費的增加,而且審計收費會隨著擔保金額的增加而增加。故提出假設1和假設2。
H1:提供擔保的上市公司,審計收費更高。
H2:擔保規模越大,審計收費越高。
自從2000年6月證監會發布《關于上市公司為他人擔保有關問題的通知》后,上市公司對控股股東直接提供擔保的行為就得到了一定的遏制。2009—2016年擔保數量共計79家,平均每年不到10家。首先,既然國家對上市公司為控股股東提供擔保出臺了一系列監管法律法規,那么在此時仍然敢于直接向控股股東提供擔保的上市公司不會冒險往槍口上撞。其次,為控股股東提供擔保屬于公司內部或者集團之間發生的行為,進行關聯擔保的雙方對彼此都是十分了解的,與非關聯擔保相比,信息不對稱程度明顯降低,從而發生道德風險的可能性也會降低。在擔保規模相同的情況下,上市公司直接為控股股東提供擔保,控股股東發生違約的風險較小,因為存在集團內的關聯關系。最后,對于非關聯擔保,上市公司對擔保對象的控制能力較低,被擔保方可能發生置上市公司利益而不顧的行為[8],導致違約的風險較大,從而審計風險也會隨之提高,故注冊會計師面對上市公司為控股股東提供的關聯擔保和非關聯擔保時,前者審計風險溢價低。故提出假設3a。
H3a:上市公司對控股股東提供的關聯擔保比非關聯擔保的審計風險溢價低。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雖然國家的法律法規不斷完善,但是關聯擔保的形式也在不斷升級,從最初的直接為大股東擔保發展到集團內部的連環擔保,擔保圈的出現,最后為子公司提供擔保。上市公司為子公司提供擔保的作用機制可以從兩方面進行分析。一方面,從現狀看,2009—2016年上市公司為子公司擔保數量逐年上升,2009年320家,2016年1 159家。因為該方式可能表面為子公司提供擔保,實則為了逃出法律的監管,行為相當隱蔽,可以蒙混過關。除此之外,根據陸正華等[9]的研究,資金侵占是關聯擔保存在的主要原因,且上市公司為子公司提供擔保后,資金侵占行為更明顯。饒育蕾等[10]發現當上市公司對子公司提供過度擔保時,會引起負的市場反應。由此可見上市公司通過子公司間接為控股股東或者其他關聯方提供擔保可能已成為大股東攫取擔保收益的新型手段。另一方面,上市公司為子公司提供擔保的目的還有可能是自己占用子公司的資金,變相的為自己獲得銀行貸款做鋪墊。加之上市公司可以控制子公司,二者合謀欺騙投資者的概率較大,上市公司利用為子公司貸款提供擔保的障眼法,可以成功將賬上的真實負債變為或有負債,但是從合并財務報表看,因其控股子公司的財務數據要納入合并財務報表,子公司的貸款依舊在合并財務報表上是現實負債,與非關聯擔保相比,在擔保規模相同的情況下,后者是或有負債,只是一種可能性,而前者是存在既定的事實。由此可見當然是非關聯擔保的風險較小。前者更容易導致上市公司財務危機,加大審計失敗的可能性。除此之外,與上市公司對子公司擔保相比,非關聯擔保一是數量比較少,二是上市公司對外提供非關聯擔保時,在擔保前肯定會做盡職調查,摸清被擔保企業的還款能力再提供擔保,故風險較小。所以注冊會計師在面對子公司提供關聯擔保時,固然要收取高風險溢價以彌補未來可能造成的損失。故提出假設3b。
H3b:上市公司對子公司提供的關聯擔保比非關聯擔保的審計風險溢價高。
證監會在2005年發布的《關于規范上市公司對外擔保行為的通知》要求以下擔保行為必須通過股東大會的審批。上市公司及其控股子公司的對外擔??傤~超過最近一期經審計凈資產50%以后提供的任何擔保;為資產負債率超過70%的擔保對象提供的擔保;單筆擔保額超過最近一期經審計凈資產10%的擔保;對股東、實際控制人及其關聯方提供的擔保。本文研究中因數據庫中未披露單筆擔保額超過最近一期經審計凈資產10%的擔保數據,另外根據上文的分析,對股東、實際控制人及其關聯方的擔保已不再符合高風險擔保的范圍,故本文將存在對外擔??傤~超過最近一期審計凈資產50%以后提供的任何擔保;為資產負債率超過70%的擔保對象提供的擔保作為衡量上市公司存在高風險擔保的指標。由此可見,當擔保規模過大時,上市公司承擔的風險也就越大,經營持續性也就越不確定,從而審計風險越大。其直接后果大大提高了注冊會計師的審計風險,從而加大了訴訟風險,因此注冊會計師面對高風險擔保,審計溢價會變得更高。故提出假設4。
H4:存在高風險擔保的上市公司比非高風險擔保的上市公司審計風險溢價高。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的樣本是2009—2016年滬深所有A股上市公司,剔除了金融保險行業,因為其行業特征和會計制度與其他行業明顯不同。除此之外,剔除了數據缺失以及被ST公司,共得到9 550個樣本作為本文的基礎數據。本文對外擔保數據、審計收費及其他控制變量數據均來自CSMAR數據庫,主要使用的統計和計量分析軟件分別是Excel 2010和STATA 12.1。
(二)研究模型及變量定義
為探討對外擔保以及擔保規模與審計收費的關系,本文分別建立模型1和模型2來驗證H1和H2是否成立,其中具體變量定義如表1所示,并預期解釋變量Gua和Ln gua的回歸系數符號均為正。模型1和模型2如下所示。
為了將保險性質審計收費分離出來,本文借鑒倪慧萍等[11]的做法,在Ln Fee=β0+β1Ln Asset+β2Invratio+β3Arratio+β4Lev+β5Loss+ε基礎上取殘差ε,建立模型3。
Ln Sure=ε=Ln Fee-Ln Fee? ? ?(3)
在模型3的基礎上建立模型4與模型5分別檢驗H3a和H3b,并預期解釋變量Holdergua和Subgua的符號均為正。
Ln sure=β0+β1Holdergua+β2Ln Asset+β3Ownership+β4Lev+β5CFO+β6Roa+β7Opp+β8Big4+β9Loss+β10Invratio+β11Arratio+β12Soe+β13Ln Gua+
∑Industry+∑Year+ε? ? ? ? ? (4)
Ln Sure=β0+β1Subgua+β2Ln Asset+β3Ownership+β4Lev+β5CFOo+β6Roa+β7Opp+β8Big4+β9Loss+β10Invratio+β11Arratio+β12Soe+β13Ln Gua+
∑Industry+∑Year+ε? ? ? ? ? ? ?(5)
為了探究高風險擔保與審計收費的關系,建立模型6驗證H4,并預期被解釋變量高風險擔保(Riskgua)的回歸系數為正。
Ln sure=β0+β1Riskgua+β2Ln Asset+β3Ownership+β4Lev+β5CFO+β6Roa+β7Opp+β8Big4+β9Loss+β10Invratio+β11Arratio+β12Soe+∑Industry+∑Year+ε? ? ? ? ? ? ? ? ? ? ? (6)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針對本文的主要變量,進行了描述性統計。
根據統計分析,Gua的平均值為0.70,說明在我國的上市公司中,70%存在對外擔保事項,而且公司擔保總額占凈資產比例(Guaratio)的平均值為36.06%,擔保規模的最小值為0.79,最大值為20.31,說明對外擔保已成為我國上市公司普遍存在的現象,且擔保規模相差較大。
(二)相關性分析
針對本文的主要變量進行了相關性分析,由于篇幅限制過程略去。審計收費與上市公司是否存在擔保(Gua)、擔保規模(Ln Gua)之間顯著正相關,初步驗證了H1和H2,而且與產權性質(Soe)顯著負相關,初步表明該指標會影響注冊會計師的定價行為。除此之外,Ln Fee與Lev、Ownership 呈顯著正相關,初步說明資產負債率越高,且股權過于集中的企業財務風險越大,審計費用越高。Ln fee與Big4正相關,說明國際四大事務所的審計收費顯著高于國內事務所。Ln Fee 與Opp 顯著負相關,說明如果上市公司被出具標準無保留意見,審計收費反而升高,反映出我國上市公司可能存在審計意見購買行為。其余自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都小于0.4,因此可以認為不存在嚴重的共線性問題。
(三)實證結果檢驗
本文使用OLS方法對被解釋變量回歸,模型1與模型2的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模型1回歸結果表明,在控制其他條件的情況下,Gua的系數為0.05,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上市公司如果存在對外擔保,會計師事務所會提高審計收費以彌補額外執行審計程序所付出的勞動以及對外擔保帶來的風險,H1得到了驗證。模型2中Ln Gua的系數為0.02,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審計收費隨著擔保規模的增長而升高,由此可以看出,當上市公司的擔保規模越大,其承擔的潛在代償風險就越大,在風險補償機制下,注冊會計師為了防止審計失敗而導致信息使用者追償或者訴訟,通過提高審計收費以避免將來發生的損失,H2亦得到了驗證。
(四)進一步分析
為了驗證H3a和H3b,本文將全樣本在剔除上市公司當年不存在對外擔保的基礎上分為三個子樣本,分別為當年只存在對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或者其他關聯方擔保的上市公司、當年只存在對子公司擔保的上市公司以及當年只存在對非關聯方公司擔保的上市公司。之所以這樣處理,是因為如果上市公司當年既存在關聯擔保又存在非關聯擔?;蛘邔毓晒蓶|與對子公司擔保并存,上市公司當年的審計費用并不能體現是因哪種擔保而升高的。為了使回歸結果更加可靠,研究過程更加嚴謹,故采用上述方法操作。三個子樣本的具體情況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剔除不存在對外擔保以及擔保情況并存的上市公司,三個子樣本合計共有6 457家。首先,在2009—2016年期間,當年只存在對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或其他關聯方擔保的上市公司合計僅有79家,占總樣本只有0.11%,并且數量并沒有明顯的變化趨勢,說明通過擔保為控股股東直接輸送利益從直觀上得到遏制。其次,只存在對非關聯公司擔保的上市公司在2009—2016期間共有736家,占總樣本11.39%,2013—2016期間共有422家,2009—2012期間共有314家,最近四年明顯比前些年增多,可能是因為隨著上市公司數量的增長,公司與公司之間為了當前經營或者融資的需要,在擔保風險可控范圍之內,對非關聯公司擔保已經成為一種商業趨勢。最后,只存在對子公司擔保的上市公司占到總樣本的87.38%,遠遠高于前兩種擔保方式,且逐年遞增,由此看來,目前上市公司對子公司擔保已成為擔保方式的主流。那么審計師對哪種擔保行為更為敏感呢?僅從表3中不得而知,本文借鑒倪慧萍等[11]的做法,將審計費用分離為信息性質收費和保險性質收費,下面通過實證回歸,來檢驗審計師更關注哪種擔保方式,對哪種擔保方式收取的風險溢價更高。
首先,依然對模型4和模型5的主要變量進行相關性檢驗,如表4所示。
從表4可知,在H3a中,保險性質審計收費除了與公司性質以及國際四大事務所顯著相關外,其他變量在相關性檢驗中都不顯著,與假設不符,當然這只是初步驗證,還要進一步通過實證回歸來檢驗。在H3b中,被解釋變量除了與Ownership、Roa不顯著相關外,與其他解釋變量以及控制變量都顯著相關,說明上市公司對子公司擔保的風險高于對非關聯公司擔保的風險,審計師收取更高的風險溢價來彌補將來發生審計失敗帶來的損失,初步驗證了H3b。
H3a的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保險性質審計收費與Holdergua的系數為正,但不顯著,H3a沒能通過檢驗。可能的解釋是上市公司對控股股東或者實際控制人擔保的風險與對非關聯公司擔保的風險相當,二者可能都處于低風險狀態。這是因為直接為控股股東或者實際控制人擔保本身就經過了股東大會批準,風險在可控范圍之內,另外給非關聯公司擔保前上市公司必然做了背景調查,道德風險或者信息不對稱風險已經降至最低,故審計師在面對兩種擔保風險時,并沒有高度關注某一種風險,兩種風險都在可接受范圍之內,在審計風險溢價中沒有得到體現。
從H3b的回歸結果來看,保險性質審計收費與Subgua的系數為0.09,且顯著為正,H3b通過檢驗。這就說明對子公司擔保的風險要高于對非關聯公司擔保的風險,在對子公司提供擔保時,審計師收取更高的風險溢價。
為了更直觀地驗證對外擔保風險是審計定價的關鍵因素,筆者以H4為載體,將樣本分為存在高風險擔保的上市公司和不存在高風險擔保的上市公司兩組樣本,繼而利用保險性質審計收費觀察審計師在實務工作中對于高風險擔保行為是否加收了風險溢價,表6是H4的實證回歸結果。
從回歸結果來看,Riskgua的回歸系數為0.05,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在上市公司存在高風險擔保行為的情況下,審計師會收取更高的風險溢價來作為未來可能發生審計失敗的補償,于是H4通過檢驗。
(五)穩健性檢驗
由于國際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可能在專業勝任能力和聲譽方面與國內事務所存在比較大的差異,因此相對于國內事務所,他們在審計定價時,可能會更加關注被審計單位的風險,相關風險可能會被放大,從而過高提升審計風險溢價,本文總樣本中共有643個樣本是由國際四大審計的上市公司,其中68.12%的公司都存在對外擔保,如果不將國際四大事務所審計的樣本剔除,可能會導致本文研究結果偏差。故本文剔除了由國際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審計的樣本,對研究結果進行了穩健性檢驗。由于篇幅限制,數據只保留了主要變量。
表7為H1和H2的穩健性檢驗結果。從實證回歸結果來看,Gua的系數為0.05,依然為正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Ln Gua的系數為0.01,仍然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因此穩健性結果再次支持了H1和H2。另分析可知,控制變量公司規模(Ln asset)、審計意見(Opp)、資產負債率(Lev)依然與審計收費顯著正相關,產權性質(Soe)、存貨占總資產的比重(Invratio)的系數依然為負且顯著,其他控制變量符號也基本與上文一致,說明檢驗結果具有很好的穩定性。
根據本文的統計數據,在刪除由國際四大事務所審計的樣本后,對子公司擔保組、對控股股東或者實際控制人擔保組以及對非關聯公司擔保組合計共有高風險擔保樣本2 056個,其中子公司擔保組中有高風險擔保樣本1 925個,占到總量的93.63%,非關聯公司擔保組中高風險擔保樣本125個,占總量的6.08%,對控股股東或實際控制人擔保組中存在高風險擔保樣本6個,占總量0.29%。在驗證不同擔保對象如何影響審計風險溢價時,并未考慮擔保本身的性質,即沒有排除風險溢價的金額到底是由于擔保對象引起的還是擔保本身性質造成的,有可能高風險擔保樣本在對子公司擔保組中存在的本來就比較多,在非關聯公司擔保組中存在的比較少,從而導致對子公司提供擔保時收取的風險溢價較高。為了排除可能是由于擔保性質本身造成審計師收取較高風險溢價的情況,現將三組樣本分別細分為高風險擔保組和非高風險擔保組,即對控股股東或實際控制人提供高風險擔保樣本組與對非關聯公司提供高風險擔保樣本組回歸檢驗,對控股股東或實際控制人提供低風險擔保樣本組與對非關聯公司提供低風險擔保樣本組回歸檢驗,同理可驗證對子公司擔保組與對非關聯公司擔保組的審計風險溢價情況。
從表8可以看出,低風險擔保組Nholdergua與高風險擔保組Rholdergua的系數都為正,但都不顯著,與上文的結果一致,這就說明審計師在實務工作中面對上市公司對控股股東提供擔保和對非關聯公司提供擔保的風險考慮基本一致,并沒有高度關注某一種擔保類型,也驗證了上文的猜想??刂谱兞繐R幠n Gua在兩組回歸中變得都不顯著,有可能在這兩種擔保類型中,擔保規模在低風險或者高風險擔保組對審計風險溢價也無什么影響。其他控制變量的符號與首次回歸基本一致,說明該結果是穩定的,H3a依然沒能通過檢驗。
為了進一步驗證兩種擔保類型是否會對審計風險溢價有影響,將對控股股東提供擔保的低風險組與對非關聯公司提供擔保的高風險組回歸檢驗,結果如表8第六列所示,Nhrfgua、Ln gua的系數為正,但也不顯著,說明在兩種擔保類型中“高低”風險擔保并無本質的區別。再次為兩種擔保類型都處于一種低風險狀態提供了數據支持。
從表9可知,在低風險擔保組中,Nsubgua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高風險擔保組中,Rsubgua的系數在10%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審計風險溢價的高低與擔保本身的性質無太大關聯,主要還是由于擔保對象的不同引起的。再次驗證了H3b。為了進一步驗證對子公司提供擔保比對非關聯公司提供擔保的上市公司整體風險高,現將對子公司提供擔保的低風險組與對非關聯提供擔保的高風險組回歸檢驗,結果如表9第六列所示,Nzrfgua的系數為正,但不顯著,說明對子公司提供低風險擔保的風險與對非關聯公司提供高風險擔保的風險相當,再次證明了上述的結果。
從結果背后的原因來看,筆者依然認為對子公司提供擔保,可能還是為了對控股股東或者實際控制人間接輸送利益,或者上市公司與其合謀欺騙投資者。
表10是H4的穩健性回歸結果,Riskgua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依然顯著為正,說明結論穩定,H4通過穩健性檢驗。
五、研究結論及建議
本文研究結果表明,上市公司對外擔保產生的財務風險已經成為我國會計師事務所在審計定價時考慮的重要因素之一,不僅與擔保規模正相關,而且風險溢價也因擔保對象而異。本文將關聯擔保對象分為控股股東或者實際控制人以及子公司兩類,通過分別與非關聯方的對比檢驗,發現上市公司為控股股東或者實際控制人和對非關聯公司提供擔保時,審計師并沒有高度關注某一種擔保對象引起的風險。但是在研究上市公司對子公司和對非關聯公司提供擔保時,不管是主回歸檢驗還是穩健性檢驗,結果都在控制擔保規模的條件下,上市公司對子公司提供擔保時的審計風險溢價更高。因此本文建議審計師在保證審計質量的條件下,可以適當收取風險溢價來彌補審計風險的增加。監管部門及上市公司內部應加大對子公司擔保行為的監控,完善公司內部治理體系,監管機構完善金融體系,拓寬上市公司的融資通道,制定審計收費的統一標準。
【參考文獻】
[1] PALMORSE Z.An analysis of auditor litigation and audit service quality[J].Accounting Review,1988,63(1):55-73.
[2] 蔡吉甫.公司治理、審計風險與審計費用關系研究[J].審計研究,2007(3):65-71.
[3] 江晴晴,朱和平.民營企業財務風險影響因素實證研究——來自上市公司的經驗數據[J].財會通訊,2014(12):93-95.
[4] SCHWARTZ ALAN.Security interests and bankruptcy priorities:a review of current theories[J].Journal of Legal Studies,1980,10(1):1-37.
[5] 朱文,畢秋香.民營上市公司——融資偏好與股權融資效應[J].特區經濟,2011(3):119-121.
[6] 呂建珍.采掘業上市公司對外擔保影響因素實證研究[J].財會通訊,2011(10):34-36.
[7] 李嘉明,楊帆.對外擔保會影響審計費用與審計意見嗎?[J].審計與經濟研究,2016(1):27-36.
[8] 張俊瑞,劉斌.上市公司對外擔保與持續經營不確定性審計意見關系研究——來自滬深主板市場A股的經驗證據[J].審計研究,2014(1):62-69.
[9] 陸正華,鐘婉怡.關聯擔保上市公司隧道效應的存在性與實施路徑——上市公司關聯擔保偏好原因探析[J].天津財經大學學報,2011(9):19-27.
[10] 饒育蕾,張媛,彭疊峰.股權比例、過度擔保與隱蔽掏空——來自我國上市公司對子公司擔保的證據[J].南開管理評論,2008,11(1):31-38.
[11] 倪慧萍,時現.審計風險轉移功能與保險性質審計收費——審計保險假說的進一步檢驗[J].審計與經濟研究,2014(2):3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