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物速寫】
喜歡讀書,喜歡琢磨語文課,喜歡與人討論教育,他就是被大家稱為富有書卷氣的教師——梁昌輝,一名鄉村小學語文教師。
梁老師對教育有著一份質樸的愛,在他心中學生永遠是第一位的。他細致地關心每一個孩子的學習、生活,利用空閑時間和他們一起讀書、下棋,打成一片。在他眼里,教師永遠是他的第一天職。2008年暑假,一位企業界朋友邀請他負責管理在德國的公司,并許以高薪,他婉拒了:“能多賺點錢改善生活,當然是每個人都渴望的。但我覺得自己還是適合做老師,我喜歡這一行,也做出感情了?!睒闼氐脑捳Z里透射出一份對教師職業最深摯的熱愛。
梁老師主張小學階段學語文要讓學生多實踐,在“做中學”,情境化的言語實踐活動能夠增強學生的言語經驗積累與情感體驗,由經驗生成能力,從體驗積淀情懷,不斷滋養學生的母語素養。他領著學生表演話劇,組織學生演講,引導學生寫作、修改、編制自己的“小書”,他常常把課堂放在圖書館里,帶著學生觀察校園里的花草果實,和學生一起在林間樹下晨讀……
在課程建設與教學改革上,梁老師用心籌劃,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他完成了學校課程規劃,提出了“讓每個生命都發光”的“鉆石課程”理念,帶領老師們進行國家課程校本化的探索,開發了70多個校本課程,初步建成了分層化、可選擇、多樣性的學校課程體系。他用“結伴式學習”的理念引領學校的教學變革,推動從教向學的轉變。持續的改革實踐使學校先后獲得全國教育改革創新杰出獎、江陰市首批課程建設示范學校等榮譽稱號,被《人民教育》《中國教育報》《無錫日報》及江陰電視臺等媒體關注并報道。
梁老師說自己就想做個“讀書人”。他每天讀書,不斷思考和寫作?!罢咀x”是他獨有的讀書姿態,走廊里,操場上,甚至車站、機場,隨意一個地方,只要拿起書他就能讀進去。他不僅自己讀,還帶領老師和學生們讀。推薦書目,全員讀書,師生共讀,作家進校園,名著導讀……不僅讀文字書,梁老師在校本閱讀教材“七階閱讀手冊”中設置了專欄,推薦經典電影供大家選看,受到老師、家長和學生們的喜愛。
【人物檔案】
梁昌輝,江陰市華士實驗小學副校長,中學高級教師,無錫市語文學科帶頭人,無錫市教科研工作帶頭人,薛法根組塊教學研究室兼職研究員,云南師范大學小學語文國培班講師。首倡言語實踐性教學,主持完成江蘇省十二五重點課題“兒童視野下言語實踐型小學語文教學研究”,發表論文80余篇。多次在江蘇省“教海探航”活動、江蘇省名校名師小學語文主題觀摩研討活動以及長三角名師大課堂等活動中上展示課。
摘要:“實踐性”是《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所揭示的語文課程特性之一,也應當成為語文教學的基本思想。但是,無論是日常教學還是公開課,“講課文”依然大行其道,“坐聽學習”仍是主要形式。設計、實施情境化的言語實踐活動是突破“講課文”低效率、學生學習被動現狀的重要方法,也是兒童母語學習的應然形態與基本途徑。兒童在積極的言語實踐活動中,以言語能力為核心的母語素養得到較好的培養和發展,同時,對母語的情感與態度也發生了積極的變化。
關鍵詞:兒童;母語學習;言語實踐;母語素養
中圖分類號:G623.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9094(2017)11B-0004-07
對于語文學科的“課程性質”,《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是這樣界定的:“語文課程是一門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綜合性、實踐性課程?!边@句話明確揭示了語文課程的性質:“綜合性”和“實踐性”。“綜合性”可以看成是語文課程的呈現形式和功能狀態,也就是說語文課程在形式上是復合的,而在功能上從不單一也無法單一。對于“實踐性”,語文課程標準在“課程基本理念”第二條中強調“語文課程是實踐性課程,應著重培養學生的語文實踐能力”,相比實驗版語文課程標準的“語文是實踐性很強的課程”的表述,更為確定,語氣也更加堅定。
語文課程的實踐特性在課程標準中得到了如此顯著的突出和強調,那么,實踐特性在現實教學中是一種什么情況呢?上海師范大學吳忠豪教授對此有一段比較典型的描述:長期以來,我國語文教學五分之四的時間用于閱讀教學,而閱讀教學就是講課文。語文課除去兩周一次作文,其他時間基本上都用于講一篇篇課文。盡管諸多有識之士批評意見不絕于耳,但是以講課文為主要特征的語文課程教學形態依然長期不變。我們的語文教學改革,主要也是聚焦在研究講好一篇篇課文,怎樣提高“講課文”的效率,各地開展的語文觀摩課、教學評優課,也是在比誰講得精彩,講得有深度、有新意、有水平,誰能講得讓聽課教師佩服。[1]
問題是,這樣大面積口干舌燥的費心費力“講課文”有效嗎?能促進學生語文能力的發展嗎?為此,吳忠豪教授時隔兩年先后兩次專文闡述自己關于語文閱讀課教學效率的調查分析。[2]2010年,吳教授選取語文課本中三年級和五年級的兩篇課文分別編制測試卷,然后在教師教學該篇課文之前和之后先后讓學生兩次做同一張測試卷?!罢{查結果證明,三年級后測正確率比前測提高12%左右;而五年級后測正確率與前測僅提高1.5%,幾乎可以忽略不計。”2012年,吳教授再次進行閱讀課教學效率的調查,調查數據充分表明:“無論是字詞學習還是閱讀理解,教師教學的效果與學生自學的效果相比較,均無明顯優勢。”
雖然吳教授的實證性研究讓我們確切地看到了“講課文”的效率之低,課程標準更是在方法論層面提出了“實踐性”這一帶有根本性的語文教學思想,但是“講課文”風習已久,使得我們總是驚羨于教師引導得或深情款款或詩情畫意,我們總是企盼于學生或對答如流的敏捷或侃侃而談的詞鋒,課堂上“靜靜的”反倒使我們擔心甚至害怕了。蘇霍姆林斯基先生目光如炬,隔山隔水,隔著時空,卻一針見血:“在小學的閱讀課上,實際上讀得很少,而關于閱讀、關于所讀的東西的談話倒很多。”
對語文教學現狀的反思,促使我們將目光投向“語文”的歷史發展脈絡,投向新課改十幾年來的教學實踐,思考和探索兒童母語學習的真實問題及其解決途徑。endprint
一、學校語文課程的基本定位
語文不是一門學術分類意義上的學科,而是一門以言語為核心,雜糅了多個內容的綜合課程。非嚴格學術意義的學科,決定了語文課程背后學術支撐力量的不夠“科學”,支撐點也比較分散。第八次課改以前,我們的語文教學曾一度更多地強調知識要素,強調結構,強調詞匯量,強調語法。最后,我們走入了窮途。這一方面是因為語文雜糅了文字學、語法學、閱讀學、寫作學、修辭學、邏輯學、文學等多個領域的內容,我們缺少站在語文課程角度上的審視與擇選;另一方面,是我們對現代語言學發展趨勢的不了解。不可否認,我們的語言學理論是落后的,又一度自我封閉,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才重新打開門窗接觸和學習西方語言學理論。而語文界的反應還要更加遲緩些,這種情況今天依然改變不多。
近40年來,人類對自身語言現象的認識一直在發展,總的趨勢是從結構主義語言學理論向“交際能力”語言學理論的轉變,強調發展完成人在任務情境下的交際能力,而不是對特定語言知識和語法知識的記憶。
語言學的這種轉向反映在語文課程上,決定了課程的基本定位。也就是說,語文作為一門學校課程,它的根本目的不在于讓學生獲得關于“語文”(語言學、文章學和寫作學等學科) 的系統知識、理論知識的知識,而重點在培養學生的語文能力。語文教學過程也主要不是教師引導學生去認識、接受關于“語文”的書本知識的過程,講解知識、弄清概念、推導原理不是它的主要任務。語文教學的核心是強調“從做中學”,其主要目的在于讓學生獲得包括直接經驗和直接感知的新信息在內的個體教育性經驗,進而培養學生的語文實踐能力。
能力取向是現代語文課程和語文教學的根本方向,這與《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強化能力培養:著力提高學生的學習能力、實踐能力、創新能力”的定位是一致的。語文素養不是一個浮泛的概念,它的內核應該是語文能力。這是作為學校課程的語文的基本目標與任務。
二、兒童母語學習的基本形態
《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指出:“語文課程是實踐性課程,應著重培養學生的語文實踐能力,而培養這種能力的主要途徑也應是語文實踐。”這就是說是在用語文中學語文,是在聽說讀寫的活動中體會、領悟和把握語言文字的運用。在這個意義上,我們說兒童主要作為語言的運用者而非學習者。馬克思說:“感覺通過自己的實踐直接變成了理論家。”兒童母語能力提升的過程就是兒童作為言語主體自主自覺地進行言語實踐的過程,在言語外化(說寫活動)和言語作品內化(聽讀活動)的實踐中不斷提高自身的言語品位,進而發展言語智慧乃至母語素養。
教學環境下的言語能力發展是“學得”,著眼于能力組織言語實踐活動,才能使“學得”發揮它應有的效益,否則“上語文課和不上沒什么區別”的詬病就難以祛除。心理學家布魯納指出,“對材料高度熟悉,對于憑直覺有效地處理這些材料是極其重要的。”要“熟悉”就得去實踐,所謂經驗就是經歷之體驗,沒有直接的“語用”經歷,沒有對言語的充分感受,何來豐厚的積累與深刻的體驗?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法國作家安德烈·紀德說過:“不先經過感受的任何知識在我看來都是無用的?!边@里的“感受”就是實踐。紀德還強調了實踐的“先在”性,即“先經過感受”。
言語實踐所產生的在場感會讓兒童的心理圖式處于積極狀態,有利于同化或順應的實現,促進學生對細微意義的把握,它還包括豐富的情感體驗與審美感悟,指向是多元的。這使兒童的母語學習成為發生在心理深處的言意互轉,兒童也在這種主體能動中發現自我,獲得更加豐沛的言語動力,為母語學習持續提供動力源(如下圖)。
學者汪丁丁認為,“每個人都會發生兩個方面的知識積累:一種知識叫個體經驗。這種個體經驗很多人表達不出來,尤其是孩子。”[3]汪丁丁的話包括三方面的意思:一是個體經驗是知識積累的重要方式;二是這種積累往往不可言說,是“默會”的,過分強調概念化的知識教學之所以讓孩子痛惡語文根源即在于此;三是經驗性的知識積累是兒童學習的特征,也是兒童心智發展的階段性的必然反映。
這就要求小學語文要盡可能多地設計讓學生親身去做的“聽、說、讀、寫”等言語實踐活動,在“聽、說、讀、寫”的過程中培養“聽、說、讀、寫”的能力。同時,在思想上情感上受到潛移默化的熏染。小學階段母語學習的基本形態、途徑與目標,可以歸結為一句話,就是要讓兒童在言語實踐中發展以言語能力為核心的語文素養。
當我們真正理解佐藤學先生提出的“教師的責任并不在于‘上好課,而在于實現每一個兒童的學習權,最大限度地提升每一個兒童的學習”這一關于教學的根本論述,并切實落實了從教到學的轉變,言語實踐才會成為日常教學中自覺的、充滿趣味的語文學習主要途徑。
三、言語實踐的教學變革
2011年版語文課程標準指出,語文課程應注重引導學生多讀書、多積累,重視語言文字運用的實踐,在實踐中領悟文化內涵和語文應用規律。重視學生讀書、寫作、口語交際、搜集處理信息等語文實踐,提倡多讀多寫,改變機械、粗糙、繁瑣的作業方式,讓學生在語文實踐中學習語文,學會學習。善于通過專題學習等方式,溝通課堂內外,溝通聽說讀寫,增加學生語文實踐的機會。
這里,課標給出了“讀書”“寫作”“口語交際”“搜集處理信息”等多種言語實踐的方式。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實踐的方式,都不是自動實現的,也沒有現成地呈現在教材中,都需要經過教師的創造性地轉換,才能成為讓學生興趣盎然的言語實踐活動。
母語學習中比知識點甚至考點記憶更有價值與意義的是,打開學生的情意與思維,讓學生體驗言語實踐的酸甜苦辣,發現“原來如此”“原來并非如此”,在言語實踐活動中感受母語的奇妙與深遠意蘊。
要讓學生獲得知識,發展能力,就需要讓學生獲得與知識、能力相關的經驗,為了讓學生獲得這些經驗,教學就需要走向實踐、體驗、操作,走向綜合,走向活動,走向生活,教學的內涵會表現得越來越寬。endprint
這就要求我們善于將精心選擇和確定的教學內容轉化為言語實踐活動。而能否高質量的實現這種轉化,有賴于我們對語文課程標準、教材的深入理解,有賴于我們對現代語言學研究成果的吸收,有賴于對現代學習理念與策略的認同與運用。
最為關鍵的是教師教學理念的轉變和角色的轉換。2017年2月27日,日本教育專家佐藤學教授在華東師范大學的講學中這樣闡述教師的轉型:“如果說19世紀和20世紀的老師都是‘教的專家,那么21世紀的教師則必須成為‘學習的專家?!弊觥皩W習的專家”,這是時代對教師提出的新要求,也是面對社會發展與未來變化趨勢,教育應該做出的因應性的變革。而要實現這種轉型,對于語文教學來說,設計和組織具有情境性、實踐性的語文學習活動,是克服傳統教學中課堂為少數優秀學生所把控,教學成為單調的繁瑣分析,學習是被動聽記的現象的重要途徑。
四、言語實踐活動的意蘊
言語實踐活動就是對“學為中心”的教學理念的一種積極運用,它具有獨特的教學價值。
意蘊之一:化教為學。王榮生教授說:“教的根本目的是幫助學生學?!边@就是說,課堂的起點與終點都應該是學生的“學”,學習活動就是化教為學的一種有效路徑。它與德國哲學家海德格爾提出的“讓學”的理念是一脈相通的,就是“讓學生學”,讓學生自己學習,學會學習。
蘇教版六下第14課《學會合作》是一篇說理性文章,主要談了兩個問題:為什么要合作?怎樣才能與別人合作成功?文章運用了舉例論證的方法,分別列舉了樂隊演奏和“逃生”實驗兩個事例來說明如何“卓有成效地合作”。我們可以采用講解、分析的方法,讓學生明白文章表達了什么觀點,用什么方法來證明的。這是被動認知的辦法。
如果設計、安排一個“練習演講”的言語實踐活動呢?無論是小組內的公開演講,還是面向全班的公開演講,為了講好,每一個學生都必須全力投入,理清文章的觀點與論證,明晰它的結構與層次,揣摩論證過程中“敘”與“議”的關系,不僅領悟作者的表達意圖,而且直接以作者的身份來“表達”……很明顯,在這里“學習”就是學生主動建立自我與文本、作者的聯結,學生的每一個行為都在努力地促進自己對知識的體悟、轉化和建構。教師與學生一起對學生演講行為的點評、指導,既涉及文本內容的理解,但又不止于此;“演講”這一活動本身以聚合性的價值突破了講解、分析的單一性與被動狀態。
意蘊之二:生命在場。葉瀾教授對傳統課堂作出了這樣的批評:“把豐富復雜、變動不居的課堂教學過程簡括為特殊的認識活動,把它從整體的生命活動中抽象、隔離出來,是傳統課堂教學觀的最根本缺陷?!眰鹘y課堂的“簡括”“抽象”“隔離”,使課堂成為生命的灰色地帶,不再具有活力。
言語實踐活動需要每一個學生都全副身心投入其中,耳聽之,目觀之,口念之,心思之,體驗之,甚至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語文學習活動可以說是“具身”參與式的學習,而不是僅僅“發生在脖子以上”的靜坐聽記式的學習,因而,可以“讓課堂煥發出生命活力”。在言語實踐活動中,知識與生活、兒童與學習是密切連接起來的,此時,語文學習成為兒童樂在其中的一種生活,一種哲學家胡塞爾和海德格爾們所說的“生活世界”。
意蘊之三:素養培育。在“知識核心時代”走向“核心素養時代”的背景之下,言語實踐活動以其多元指向、主體實踐取向以及綜合性的目標構成,尤其是它創造的使學生深度置身于語文實踐場景所激發的樂學意識、善學意識、反思意識及習慣,使其在學生核心素養培育上展現出更多的優勢。比如,口語交際,這是語文新課程改革的一項重大突破性成果,如果我們還是采用知識分析的方式進行教學,讓學生記住幾條所謂的交際規則,而沒有讓學生經歷過實實在在口語交際實踐活動的體驗,即使能夠應付當前的書面考試,也難以內化為學生的能力,沉淀為基本的語文素養。這就是傳統教學的弊病之所在。
而言語實踐活動不是給學生一個簡單的概念化的知識,它是要讓學生親歷學習的過程,讓每一個學生經歷閱讀、體驗、思考、實踐、反思、改進、提升完善的過程。這才是真正的語文學習。實際去聽了,說了,讀了,寫了,思考了,經驗在一次次的體驗中慢慢疊加,發生著順應或者同化作用,才能逐漸形成能力,從而逐步提升語文素養。
五、言語實踐活動的主要類型
語文素養是以能力為核心的,聽說讀寫等語文能力的培養需要在相應的言語實踐活動中逐步得以形成、完善。這里所說的言語實踐活動是以言語為核心的活動,離開了“言語”這個內核,為活動而活動,這樣的做法不是我們所說的語文學習活動,或者說它不是以言語主要內容的活動,也不在我們討論的范疇之列。
言語實踐活動的類型很多,按照活動的目標指向分,有相對指向比較單一的,也有具有多重指向的。如特級教師薛法根在教學《月亮和云彩》(蘇教版一下第11課)一課時,安排的“朗讀課文”的活動,指向學生朗讀方法的指導與練習:讀準“月亮、云彩、小朋友”等詞語,學習關于輕聲的“詞語感受律”;處理好“在院子里、在云彩里、在一棵大樹下、從樹杈里”等含有介詞結構語句的停連位置,學習停連位置處理的朗讀技巧性知識;讀好丁大勇與李小文的對話,學習對話過程中呼應性重音的位置變化處理。薛老師的這一言語實踐活動因指向單純而更聚焦,學生活動也就更充分。
而表演性的學習活動,如學習《負荊請罪》(蘇教版六上第5課)時,組織戲劇表演,就是一種綜合性的言語實踐活動。無獨有偶,享譽中國的美國“第56號教室”的雷夫老師,每年年終他帶的班都會演出一場水平很高的莎士比亞的戲劇并進行巡演。俄羅斯五年級教材在“19世紀文學”單元克雷洛夫寓言中就安排了“根據寓言排演戲劇”“排演廣播劇”等活動性內容,以教材的方式確認了言語實踐活動這種語文學習方式。雷夫說:“學生的表演,我沒有獎勵,他們每次投入其中,感到快樂,就是最大的獎勵。”
按照活動時學生行為的外顯程度,可以分為“內在型活動”與“外顯型活動”。“外顯型活動”主要有表演、演講、故事講述、口語交際、朗讀等,由于它們有可顯現的外在行為,便于教師掌控、評價,也有利于課堂時空的“可視化”支撐,更受老師們的歡迎,特別是公開課采用的多是這一類的活動。endprint
“內在型活動”主要有做批注、畫思維導圖(包括概念圖、情節脈絡圖等)、做統計表格、寫作等。這些活動需要相對較長一點的時間靜思默想,揣摩,體悟,其“可視化”效果往往差強人意,需要教師更為專業的引導,受歡迎的程度就不那么強了。所以,臺灣教師李玉貴說:“我在大陸上課很緊張,因為這里見不得冷場!”其實,“內在型活動”的學習發生在學生的心智深處,是獲得默會知識這種“行動中的知識”的重要途徑。無論是問題思考,還是文學體驗,這類學習活動的思維力度更大,情感體驗更深,對學生語文素養的培養更為長效,需要我們在教學中格外重視,而不是擔心課堂“冷場”慢待于它。
根據活動的時效,言語實踐活動中有“長效型”的,也有“即時見效性”的。如讀寫結合活動,只要選“點”恰當,學生通過對典范樣例的學習,在仿寫中運用閱讀中所獲得言語表達規則或方法,效果常常能夠及時得到顯現。這是“即時見效型的”學習活動。
“長效型”言語實踐活動,包括感受、理解、體會、揣摩、領悟等等活動,一般需要在一個較長的時間段中來觀察學習的收效。越是“長效型”言語實踐活動,則越是考驗我們的耐心與教學智慧,要求我們“風物長宜放眼量”,不急不躁。同時,精心謀劃,在深研學情的基礎上,依據文本體式設計恰當的活動,采用類似農業種植的方式來涵養學生的語文素養。
從學習活動涉及的文本包括媒介的數量及類型看,有基于單文的言語實踐活動,有互文或對文的言語實踐活動,有群文的言語實踐活動,有整本書的言語實踐活動,還有混合媒介(包含文本、音頻、視頻等)的言語實踐活動。兩個以上文本的言語實踐活動,適合采用聚焦性或焦點性閱讀活動,來比較不同,發現相同,探究特色,探討主題。在指導學生閱讀古典名著節選小說時,我們就采用了多種聚焦性或焦點性閱讀的活動:同一故事中不同人物的對比;同一人物多個事件的聯系對比;類似事件不同人物的對比;在比較中發現同一名著或不同名著的相同表達手法等,不用瑣碎分析,把學生深深引入文本,揣摩,發現,交流,碰撞,收到了較好的學習效果。
六、言語實踐活動的功能發揮
言語實踐活動是對教學內容的活動化實踐性的轉化,它改變了傳統教學單純注重講解分析的弊端,實現著學習方式的轉變,在結構教學上具有線索清晰,學習內容相對展開比較充分,學生言語實踐活動比較充足等方面的特點。
要發揮好言語實踐活動的功能,首先要緊扣教學目標,學習內容集中、精要。如教學《我應該感到自豪才對》(蘇教版三下第14課),根據這篇科普童話的特點,做好故事的講述活動,具體展開為三個活動板塊:1.學習詞語,概述故事,整體把握故事框架;2.了解小駱駝的睫毛、腳掌和駝峰的作用,講述“沙漠旅行”的故事;3.讀好課題,在區分重音中把握故事主旨,續編故事,體會好看與有用的辯證關系。這樣的學習活動能讓每一個學生都深度參與,因為學得比較透徹,對文本的把握比較到位。
其次,在言語實踐活動的設計與組織上,要充分考慮學情的特點,活潑有趣的言語實踐活動對小學生來說更具吸引力。如學習白居易的詩歌《池上》(蘇教版四下第20課《古詩兩首》),根據這首詩語言明白如話,內容富有情趣的特點,結合四年級學生的心理特點,安排了這樣幾個言語實踐活動:1.在每句詩前加嘆詞讀好詩歌。在引導學生回顧三年級《趕?!芬晃闹兴鶎W習的嘆詞后,學生加的嘆詞有“哇”(表示驚嘆)、“咦”(表達奇怪)、“啊”(表示驚訝)等等。2.在每句詩后加上一個短語來評價詩中的孩子,學生們興致盎然,這樣評價道:真能干,夠頑皮的,真天真,興奮過頭了呀……3.根據兩次讀、講活動,結合課文插圖,寫一個小故事。這一節課就像這首詩一樣,有情有趣,學生在這樣的三次活動中學得主動,思考積極,理解與表達比較深入。
從教師為主的“教課文”做法到以兒童為主的言語實踐活動,不僅是基于學習立場來考慮問題,更為重要的是,兒童通過情境性的活動主動揣摩、體悟言語作品,在言語實踐中學會表達,言語能力得到了培養。情景式的場景化的言語實踐活動是與兒童游戲的浪漫的心理特性相適應的,為兒童所喜愛。
言語實踐活動的學習效益也在學習理論研究中得到了有力支撐。美國的學習專家愛德加·戴爾1946年曾提出過一個“學習金字塔”的模型。他對七種學習方式的效果進行了研究,我們所熟悉的最常用的“聽講”方式,學習效果最低,兩周后學習效果的留存率只有5%。學習效益達到50%及其以上的從低到高依次是“小組討論”,“做中學”或“實際演練”,“教別人”或者“馬上應用”,可以達到90%。
在言語實踐活動中,學生能夠更多地直接接觸語文材料,情境化的活動使學生都興致勃勃地積極投身其中,因此學習效益高,在這樣的言語實踐活動中,學生不僅培養了言語能力,還發展了言語智慧,熏染了語文素養。
正是有了教師基于兒童文化的言語實踐,才有學生在母語學習上癡迷般地投入。此種狀態中的兒童,正如《神經元的慶典》作者Robert Sylwester所說,腦內的內啡肽、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或5-羥色胺都是處于較高水平上的,[4]這是形成高峰體驗的重要標志。
而這種興奮感會沉淀為孩子對母語深沉的摯愛,會促進孩子在母語學習中不斷完滿生命和精神。在這個意義上上,我們才可以說“語文的有用不僅體現在習得各種言說方式和技巧……更體現為努力促進人的心靈世界的豐富和完善”。[5]這是實踐性教學的歸宿,更是作為母語學習應然的追求與風貌。
參考文獻:
[1][2]吳忠豪.關于語文閱讀課教學效率調查[J].教學月刊小學語文版,2010(9).
[3]汪丁丁.教育是怎樣變得危險起來的.[M].北京: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2012:164.
[4]薛法根.薛法根教閱讀[M].鄭州:文心出版社,2014:52.
[5]蘇祖祥.語文何為,何為語文[J].名作欣賞,2014(1).
責任編輯:趙赟
Abstract: Practicality is one of the Chinese characters revealed in 2011 Compulsory Educational Chinese Curriculum Criterion, and it should be the basic thought of Chinese teaching. However, both daily teaching and example lessons put much emphasis on text teaching and explanation, in which sitting and learning is the main style. The important way of breaking text-learning inefficiency and students passiveness is to design and implement situational speech practical activities, and it is also the basic approach and the should-be pattern for childrens native language learning. Their language literacy centering on speech ability can be better cultivated and developed in practice with their emotion of and attitude to their own language changing for the better.
Key words: child; native language learning; speech practice; literacy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