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經貿合作潛力

恩和 蘇日古嘎

內容摘要：本文通過運用修正后的專業化系數、一致系數以及二者的算術平均值對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的貿易競爭性與互補性進行分析，并利用貿易引力模型估算雙邊貿易潛力發現：中國與日韓兩國貿易中既有競爭性，也有互補性；中國與蒙俄兩國貿易中互補性較強。雙邊人均GDP、東北亞其他國家人口及貿易國是否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虛擬變量對雙邊貿易有顯著的促進作用；東北亞其他國家關稅與貿易雙方首都之間的直線距離對雙邊貿易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同時發現雙邊貿易潛力均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存在巨大發展空間。

關鍵詞：貿易競爭性 貿易互補性 引力模型 貿易潛力

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經貿合作的競爭性與互補性

（一）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經貿合作的競爭性分析

貿易競爭性計算公式：

其中，anit和anjt分別表示t時期內，i國和j國對n類產品的出口在其出口總額中的占比。若i國與j國在t時期內對n類產品的出口結構完全相同，則其修正后的專業化系數（CS）和一致系數（CC）均等于1，算數平均值CI也等于1，說明i國和j國貿易競爭性越強。

貿易競爭性計算結果及分析。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貿易競爭性指數測算結果如表1所示，中國與日韓兩國貿易CI指數均在0.8以上，雙邊貿易競爭性比較強；而中國與蒙俄兩國貿易CI指數均低于0.3，雙邊貿易競爭性比較低。其主要原因在于，中、日、韓三國要素稟賦相似，制造業發展較快，出口結構相似度高；而蒙古國與俄羅斯能源比較豐富，制造業發展落后，與中國的出口結構相似度低。

（二）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經貿合作的互補性分析

貿易互補性計算公式：

其中，amit表示t時期內，i國對m產品的出口在其出口總額中占的比重。amjt表示t時期內，j國對m產品的進口在其進口總額中占的比重。若在t時期內，i國出口與j國進口完全相符，則修正后的專業化系數（CS）和一致系數（CC）均等于1，算數平均值CI也等于1，表明i國和j國貿易互補性較強，存在較大的貿易發展潛力。

貿易互補性計算結果及分析。首先，中國出口與東北亞其他國家進口的貿易互補性指數測算結果如表2所示，中國與蒙俄兩國貿易CI指數均在0.7以上，尤其中國與俄羅斯的貿易CI指數均大于0.8；中國與日韓兩國貿易CI指數2014年前均在0.5-0.7的區間內，2015和2016年超出0.7。其次，中國進口與東北亞其他國家出口的貿易互補性指數測算結果如表3所示，中國與日韓兩國貿易CI指數均在0.79以上；中國與蒙俄兩國貿易CI指數均在0.5以下。由此可以看出，中國出口商品與蒙俄兩國的進口商品具有較強互補性，中國進口商品與日韓兩國的出口商品具有較強互補性。

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經貿合作潛力分析

（一）貿易引力模型

貿易引力模型（gravity model）是目前研究中常用的一種分析兩國雙邊貿易流量變化的模型。Tinbergen和Poyhonen最早把引力模型應用到國際貿易領域，即兩國的雙邊貿易流量規模與它們各自的經濟總量成正比，而與它們之間的距離成反比，其表示形式如下：

其中，Xij表示貿易兩國雙邊貿易流量，GDPi和GDPj分別表示出口國i和進口國j的國內生產總值，Dij表示貿易兩國首都或者經濟中心之間的距離，A為常數。對上述公式進行轉換可得如下計量經濟模型：

lnXij=α1+α2ln（GDPi*GDPj）-α3Dij+μij

（二）變量選擇與數據來源

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文章選取1992-2015年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雙邊貿易額作為被解釋變量，以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首都之間的直線距離、中國人均GDP、東北亞其他國家的人均GDP、人口、貨幣實際有效匯率、關稅、貿易國是否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虛擬變量共七個變量作為解釋變量。其中，各國人均GDP、人口、匯率以及關稅數據來自于World Bank數據庫，貿易雙方首都之間的距離通過Google Earth軟件進行測量而得到。并定俄羅斯和蒙古國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

（三）模型建立

文中根據貿易引力模型，對原有模型進行相關調整，建立如下擴張貿易引力模型方程：

lnXij=β0+β1lnDij+β2lnGDPPCi+β3lnGDPPCj+β4lnPOPj+β5lnREERi-j+β6lnTarj+β7OBOR+μij

其中，i表示中國，j表示東北亞其他國家。因變量Xij表示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的貿易額，β0為常數，Dij為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首都之間的直線距離，GDPPCi為中國人均GDP、GDPPCj為東北亞其他國家的人均GDP、POPj為東北亞其他國家人口、REERi-j為東北亞其他國家貨幣實際有效匯率、Tarj為關稅、OBOR為貿易國是否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虛擬變量，β1、β2、β3、β4、β5、β6、β7為待估參數，μij為隨機干擾項。

（四）模型回歸結果

從模型回歸結果來看，R2值為0.9896，表明該模型所引入的變量可以在98.96%的程度上解釋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的貿易額變動。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雙邊貿易中，貿易雙方的人均GDP、東北亞其他國家人口以及貿易國是否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虛擬變量對雙邊貿易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即中國人均GDP每增加1%，雙邊貿易額增加0.79%；東北亞其他國家人均GDP每增加1%，雙邊貿易額增加0.61%；東北亞其他國家人口每增加1%，雙邊貿易額增加1.67%；東北亞其他國家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時雙邊貿易額增加98.58%。而東北亞其他國家關稅與貿易雙方首都之間的直線距離對雙邊貿易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即當東北亞其他國家關稅上升時，不宜中國出口，關稅每上升1%，雙邊貿易額減少0.07%；同樣，貿易雙方首都之間的距離越長，其貿易運輸成本增加，出口量減少，距離每增加1%，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雙邊貿易額減少1.85%。另外，東北亞國家貨幣的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變動對雙邊貿易沒有顯著影響。模型公式如下：

lnXij=-1.9528-1.8485lnDij+0.7933lnGDPPCi+0.6054lnGDPPCj+1.6739lnPOPj-0.0191lnREERi-j-0.073lnTarj+0.9858OBOR

（五）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經貿合作潛力分析

貿易引力模型的一個重要作用是通過分析雙邊貿易的影響因素，對雙邊貿易理論值進行評估，最后對比理論值與實際值分析雙邊貿易潛力。本文按照高志剛（2016）、崔登峰等（2017）的研究，將貿易潛力的研究結果分為以下三類：當“理論”值高于“實際”值，即“理論”值與“實際”值比大于1時，稱為“潛力巨大型”，說明貿易雙方的合作潛力非常大，需要積極開展雙邊貿易；當“理論”值低于“實際”值，即“理論”值與“實際”值比小于1時，稱為“潛力再造型”，說明貿易雙方的合作潛力有限，需要積極尋找和開展新的貿易增長點；當“理論”值等于“實際”值，即“理論”值與“實際”值比等于1時，雙邊貿易處于最優狀態。根據上述模型回歸結果估算的2011-2015年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貿易潛力估算結果如表5所示。

第一，中國與日本的貿易潛力屬于“潛力巨大型”。說明，中日兩國貿易潛力沒有完全發揮出來，發展空間較大。特別是2008年金融危機后，中國對外貿易戰略從之前的歐、美、日等發達國家市場向東盟、拉美等新興市場轉移，并且中日兩國雙邊貿易中存在嚴重的貿易壁壘，從而導致雙邊貿易潛力沒有得到充分發揮。

第二，中國與韓國的貿易潛力在2011-2012年屬于“潛力再造型”，2013-2015年屬于“潛力巨大型”。說明，當前中韓兩國之間存在較大的貿易潛力，雙邊貿易關系有一定的提升空間。特別是2012年中韓自貿協定談判正式啟動后，中韓貿易潛力逐年遞增，這意味著自貿協定的談判對中韓貿易的發展起到了實質性的推動作用。

第三，中國與俄羅斯的貿易潛力屬于“潛力巨大型”。說明，當前中俄兩國貿易存在較大的擴展空間，貿易雙方可以進一步去挖掘。在兩國貿易中，中國出口俄羅斯的商品以制成品為主，從俄羅斯進口的商品主要為礦物燃料、石油等初級產品。因此，在保持原有貿易的基礎上，加快雙方產業結構的轉型，提升產品附加值，尋找新貿易產品可以使雙邊貿易潛力得到進一步開發。

第四，中國與蒙古國的貿易潛力2011年屬于“潛力再造型”，2012-2015年屬于“潛力巨大型”。說明，當前中蒙兩國貿易存在較大的挖掘空間。在中蒙貿易中，中國對蒙古國出口資本和勞動密集型產品；而蒙古國輕工業發展落后，中國只能從蒙古國進口一些以礦產品為主的初級產品，貿易結構單一。因此，對雙邊貿易結構進行轉型升級，豐富貿易產品將會進一步激發雙邊貿易潛力。

結論與政策建議

綜合上述分析可以總結出：中國與日韓兩國貿易中既有競爭性，也有互補性；而中國與蒙俄兩國貿易中互補性較強。雙方人均GDP、東北亞其他國家人口及貿易國是否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虛擬變量對中國與東北亞國家的經貿合作有顯著的促進作用；東北亞其他國家關稅與中國北京和東北亞其他國家首都之間的直線距離對雙邊貿易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并且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雙邊貿易潛力均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存在巨大的貿易潛力和貿易發展空間，需要貿易雙方的進一步挖掘。因此，中國作為東北亞區域的重要國家，該如何建立和鞏固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的經貿合作關系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針對這個問題，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首先，中國在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的經貿合作中，應該積極鼓勵具有互補性商品的進出口，從而彌補自身稀缺資源。同時積極引進日本、韓國的先進技術，優化和升級國內產業結構和貿易結構，減緩貿易競爭性，擴大貿易流量。

其次，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在經貿合作上應充分利用地理位置上的相近、相鄰優勢，采取優化和完善航空網、鐵路網、跨境公路與邊境口岸等有效手段，降低雙邊貿易的運輸成本，加快貨物流通速度，促進貿易發展。

再次，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應充分利用雙邊貿易中的潛在貿易可能性，加快雙方產業結構轉型，提升貿易產品附加值的同時深入了解和研究貿易國的國內市場和商品需求特征，積極尋找和研發新貿易產品，使雙邊貿易潛力得到進一步開發。

最后，中國充分利用“一帶一路”所帶來的機遇，進一步加強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的互聯互通、擴大合作領域、增進人文交流，形成多形式、多渠道的合作形式，推動“中蒙俄經濟走廊”、“中日韓自貿區”、“中朝韓經濟圈”等次區域合作，緩解中國與東北亞其他國家之間的地緣政治關系，從而帶動整個東北亞區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