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光源
(四川省南充廣播電視大學,四川南充 637000)
大量優秀的影視作品都是文學著作改編而成,例如我們熟知的《亂世佳人》是由美國作家瑪格麗特·米切爾的《飄》改編而來,《肖申克的救贖》來源于美國作家斯蒂芬·金的《四季奇譚》、《安娜·卡列尼娜》則是根據俄國著名作家列夫·托爾斯泰的同名小說改編而成,無數的文學名著被搬上了熒幕,甚至連幾百年前已經消失匿跡的文學巨著,也在經過影視改編后重新為大眾所知悉。影視與文學雖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但都是時代發展的產物,其在相輔相成之中推動彼此向更深更遠邁進??v觀影視的發展軌跡,不難發現很多優秀的影視作品均有文學的影子,無論是國外的電影還是國內的電視劇,都在不同程度上被打上了文學作品的烙印。而現當代的茶類文學作品被改編為影視的也是數不勝數,老舍的《茶館》不僅被當成話劇進行演繹,而且還一度被搬上了電影的大屏幕。所以,茶類文學作品被改編為影視早已屢見不鮮。
影視是一種集視聽感官于一體的綜合藝術,其必須要經過大量的前期準備之后才能完整的呈現在大眾眼前。正如喬治·薩杜爾說的一樣,“電影作為多種藝術的綜合,是無法突如其來呈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必須汲取各類藝術的養料并消化。”所以,影視在誕生之后就積極尋找其生命的源泉,視源遠流長的文學為其跳動的血液,不斷地從文學中汲取成長的力量。于是,文學與影視聯手開創了一個文化與娛樂共享的時代,文字文本與圖像符號的結合在新時代里展現出了更大的張力。
隨著電子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以智能手機為主體的移動終端與以互聯網為媒介的電腦為我們提供了視覺文化的“饕餮大餐”,每天睜眼打開手機就能看見鮮活動態的畫面,手指一滑大量的圖片、電影以及視頻都會充斥在我們眼前。此時的我們儼然已經步入了視覺文明的時代,并無時無刻不在享受著視覺的盛宴。于是,在視覺文化理念的影響下,我們的行為都從視覺出發,使所有的抽象的不可見的東西都以具體可視化的形式鋪展在我們面前。所以,身處于視覺時代的我們也習慣了用眼睛來欣賞與評判事物,任何東西必須要先經過眼睛的審查之后才能進入到其他的感官世界里。文學作品改編為影視作品這一現象也是當前視覺文化的作用的結果,厚重的書本古老的文字枯燥的語言絲毫不能引發大眾的興趣,只有那些生動的圖片與精彩的畫面才能引發觀眾的樂趣。因此,茶類文學作品也先后被改編為電視劇或者電影,并以影視為載體在無聲中傳播著茶文化。
文學作為一種高雅的文化通常只是在部分群體中流傳,大部分人都處于社會的底層,疲于生活,沒有足夠的閑錢去購買文學書籍,也沒有充足的時間閱讀名著,更沒有深厚的文字功底鑒賞文字背后的隱喻意義。面對這種情況,文學與影視相結合,嚴肅的文學內容以一種輕松大眾化的形式展現出來,文學作品的文學性與影視作品的藝術性相融合進而產生出一種雅俗共賞的影視文化,使大眾打開電視便能看到傳統文學而不用透過泛黃的古籍去查尋。同時,茶類文學在被搬到熒幕之時為了適應大眾的觀看需要,必然會對其進行娛樂化改編。畢竟文學一直以精英文化的姿態傲然自居,追求高遠的藝術境界,而影視作為大眾文化的代表在被引入茶類文學之后必然會將其從可觸而不可及的神壇上拉下來,并適時地為其加入些許趣味性與娛樂性因子,從而增強茶類影視作品的觀賞價值。
文學是文化的最高表現形式,其作為一種精神產品,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著社會現實。而“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歷史可以幫助我們追憶過去,并從現在的情況預知未來。所以,現當代的茶類文學作品被改編為影視,將會有助于普通大眾在具象可觀的畫面中感知茶文化并了解不同時代背景下的茶文化發展狀況,以動態的影像將原著中的人、物與景轉換成視覺化的文本形式,并將復雜的故事結構進行簡化處理,使人物形象愈發鮮明文本寓意也更加淺顯,也在不知不覺之中促進了茶文化的傳播與弘揚。例如,電影《茶館》根據老舍的《茶館》改編而來,電影中的人物以濃厚的北京腔調與夸張的動作將王利發的圓滑善良與常四爺的正直勇敢以及松二爺的膽小無能闡釋得淋漓盡致,也通過茶館內的陳設與飲茶習慣側面表現了老北京的茶風茶俗。所以,茶類文學作品被搬上了屏幕之后對于該時期的茶文化傳播具有一定的正面意義,不同時代的茶文化所寓含的社會深意也不同。另外,部分觀眾在觀看了茶類文學改編的影視作品后,可能會對原著產生濃厚的興趣,從而引發大眾對于原著文學的關注,進而無形之中促進茶類文學的普及。
尼爾·波茲曼在其《娛樂至死》一書中提到電視的負面作用,認為我們處于一個過度娛樂化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把文化的墮落當作藝術的狂歡。而文學作品改編為影視則是娛樂化的一種表現,嚴肅的文學在披上了影視的外衣后,其形式發生了變化,其內容也終將會隨之而變化,至少不可能與原著保持完全一致。影視作為消費文化的產物,其具有鮮明的商業屬性,一旦其文學進行過度融合,那么文學的純粹性會在不知不覺中被消解。茶類文學作品大多是以印刷紙質的形式出現在大眾眼前,讀者可以從靜態的書本中對字句進行消化理解并且從連貫的文本中領會作者的意圖與文章的主旨。而動態的影視則將連貫性的文字分割為片段化的場景,某一個人某一個情節從眼前一晃而過之后便進入了下一個場景,觀眾不能停下來思考某句話也無法品味故事中的人,其只能被動地跟著影視劇情往下走,不能回頭也無法停留。因而,茶類文學的文字內容在被搬上屏幕的一剎那就意味著分崩離析。
文學與影視原本是毫無瓜葛的兩種文化形態,但是在大眾文化盛行的年代里,二者又以互為表里的形式相交相融。而任何事物的融合必須要有一個度,否則終會物極必反。因此,文學在被改編為影視時,必須要遵循文學作品的改編原則。首先,編劇應該忠實原著,不得隨意對原著的內容進行更改,尤其是對于那些年代背景較為久遠的文學作品更是應該慎重改編,不能跨越時代的鴻溝對其進行隨意刪減。茶類文學的改編亦是如此,編劇必須根據當時的背景因素結合現代社會的意識形態對茶類文學作品進行審慎改編。例如,張愛玲的《茉莉香片》在被改編為電影時,對于開篇的“我給您沏的這一壺茉莉香片,也許是太苦了一點,我將要說給您聽的一段香港傳奇,恐怕也是一樣的苦”這段關于茉莉香片茶的敘述應該保留,而不是單刀直入地進入小說的刻畫中??偠灾?,影視作為一種新興的文化產品是大眾精神生活的一部分,其通俗的文化解讀形式對于文學的世俗化發展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但是編劇必須在絕對尊重原著的基礎上對其進行適度編創。
文學一直被視為高雅文化的象征,其也通常為小眾群體所擁有。然而,隨著社會文化的進一步發展,文學的神秘面紗也被人掀開,甚至隨著大眾文化的浪潮而被裹挾著落入了世俗的塵埃之中。如若文學不與影視相接洽,那么其則會始終處于“高處不勝寒”的境地,但是其若與影視相融合則必須考慮大眾文化的娛樂化屬性,順應時代發展的潮流,在全民皆娛樂的時代里兼顧觀眾的藝術欣賞品味。具體來說,編劇在對茶類文學作品進行改編時可以適當根據當前的時代元素對其人物形象或者對話語境以及場景切換進行重新設計,而不能為了滿足觀眾的娛樂化需要而顛覆原著的劇情,否則將會極大地降低原著的文學性也會損害茶類文學作品中的深層文化內涵。再者,編劇應該有限度地對茶類文學進行改編,而不是隨著影視市場的需要而對其進行無下限的任意編創,杜絕對原著的惡意誤讀與改編,以保證影視作品的藝術觀賞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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