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寒
(365000 福建省三明市梅列區人民檢察院 福建 三明)
1.明確數額導致不同犯罪之間可以加以衡量
一般來說,每一個案件的具體結果(量刑的多少),都是根據案件相關的情節即社會危害程度的大小所定。在不同類型的案件之間,社會危害程度應該是無法等量齊觀的。在都有數額出現的案件中,使得公民可以在不同類型的犯罪之間可以相互比較。比如說,同樣是30萬元,如果是盜竊行為,那么就是數額特別巨大,量刑一般是10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如果是貪污行為,那么就是數額巨大,量刑一般在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同樣是30萬元,量刑不同卻極大,并且從公民眼中看來是民罪重、官罪輕。
2.單一數額難以實現個案公正
以數額來定罪量刑,是用數額來反映案件的社會危害程度。通過一定的數額標準,將低于此標準的行為視為輕微違法行為,將高于此標準的行為視為犯罪行為。這種評判標準從整體上、理論上來說是沒有問題的,但法律的公平正義最終要反映在每一個個案上。那么,這種單一的評判標準,可能無法適應多變的社會現實。
以2016年多發的電信詐騙案為例,有兩起電信詐騙案在公眾心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起是山東的徐玉玉案,一起是清華大學的退休教授案。這兩起案件涉案數額相差極大,徐玉玉案的涉案數額只有9900元而清華大學教授案的涉案金額卻有1760萬元。但是,兩案的后果卻不同,徐玉玉因為被騙而心臟衰竭而死。這9900元對清華教授來說,只是其受騙金額的千分之一,而對徐玉玉來說,就是全部,甚至是生命。就徐玉玉案來說,僅以數額較大來定罪量刑,恐怕無法實現正義,也無法順應民意。
1.由明確性數額犯過渡為概括性數額犯
雖然明確性數額犯有著多重優點,比如說,符合罪刑法定主義的明確性原則的要求、有利于司法實踐的統一、有利于法律的穩定性和連續性以及防止自由裁量權的任意擴張等等優點。但是,明確性數額犯也有著兩個缺點。第一個是,明確性數額犯落后于社會發展。明確的數額制定時,反映的是在這之前的社會現狀,但是明確的數額使用時,是在未來不斷發展變化的社會。第二個是,明確性數額犯過于具體,在實踐中過于僵化。立法者無法總結和預見所有的社會現狀,實際情況復雜多變,因此,刑法規定的越具體越明確就越僵化,隨著時間的推移,就越不適應社會。雖然概況性數額犯也有著一些缺點,但是,概括性數額犯也有著明確性數額犯所不具有的優點。比如說:社會適應性強、更能實現實質上的公平等。
以盜竊罪為例進行說明,我國盜竊罪在立法中表述為“數額較大、數額巨大、數額特別巨大”,立法中是概括性規定。在兩高的司法解釋中,則是具體性規定。這種規定就結合了兩種模式的優點,但是還不夠徹底。筆者認為,可以借鑒《俄羅斯聯邦刑法典》中侵犯財產章中的有關規定。俄羅斯聯邦刑法典在許多犯罪中規定有數額條件,以“數額巨大”或者“數額特別巨大”,然后在“注釋”條款中作出具體解釋。例如,在侵犯財產犯罪一章,其“注釋”條款對“數額巨大”作出解釋:“本章各條所說的數額巨大,是指財產價值超過俄羅斯聯邦立法在實施犯罪時所規定的最低勞動報酬的500倍”。①這種立法方式值得我們去借鑒,并且可操作性強。
2.由單一型數額犯過渡到選擇型數額犯
單一型數額犯是指數額在犯罪構成要件中是必要要件,沒有此數額標準,犯罪就不能構成。選擇型數額犯是指數額在犯罪構成要件中是選擇要件,有數額因素,犯罪可以構成;沒有數額因素,有其他情節的,犯罪也可以構成。數額只是犯罪構成中的一個選擇型因素。將單一型數額犯過渡到選擇型數額犯,可以說,將評價社會危害程度的標準由單一的數額因素過渡到數額與情節雙重因素,最終形成以情節為主、數額為輔的評價模式。
第一,單一數額因素評價標準存在嚴重缺陷。首先,社會危害程度,即社會危害性,是指行為對刑法所保護的社會關系造成或可能造成損害的特性。②其次,我們在評價社會危害程度時,需要綜合侵犯的法益種類、行為、手段、危害后果、時間、地點等等多個因素。最后,單一數額評價模式忽視其他因素對社會危害程度的影響。
第二,情節、數額雙重評價標準看似合理,但是情節所起作用有限。情節因素納入法條中,對改變單一數額評價體系,有一定積極作用,但是在實踐中還是以數額為主。
第三,以情節為主,數額為輔的評價模式,是綜合各類因素的合理模式。情節因素綜合了行為、手段、時間、地點等多種因素,用情節來作為衡量社會危害程度是合理的。但是,在財產類犯罪中我們也不能忽視最直觀的因素—數額,數額因素作為輔助衡量社會危害程度也是有一定必要性的。
本文進行的分析研究也是基于我國《刑法修正案(八)》和《刑法修正案(九)》的修改。兩次修正案的修改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將單一數額定罪模式修改為數額、情節雙重定罪模式。立法者的立法工作讓我們看到了立法者希望將單一數額標準轉向情節、數額雙標準。正是基于此,筆者延續立法者思路,進行了進一步探索。在此基礎上,筆者提出了情節為主、數額為輔的標準模式。但是,由于能力有限、想法的不成熟,因此,本文有很多不足。希望本文能夠拋磚引玉,使得數額犯的實踐問題是在理論中還是在實踐中都能得到進一步完善。
注釋:
①張勇,高新杰.犯罪數額問題研究[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2002年第5期.
②高銘暄,馬克昌.《刑法學》(第七版)[M].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第4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