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諾
揚州大學法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0
關于胎兒的權利能力主要存在以下幾種觀點:
權利能力說,該說認為胎兒享有民事權利能力,應以胎兒享有權利能力為基礎對其利益進行保護;傳統民法上對于自然人民事權利能力始于出生的規定,已無法適應實踐發展需要保護胎兒利益;且通過特別立法對胎兒某一某幾方面利益進行保護也與民法整體的協調體系不符。只有通過賦予胎兒權利能力,才能既保證民法體系的協調完整,又全面周到的保護胎兒利益。
請求權基礎說認為面對在傳統民法中因缺乏民事權利能力而導致對胎兒利益的保護不足的問題與如何協調民法體系完整統一之間的矛盾,可以避開權利能力這一爭點,在胎兒權利遭受損害時,通過法律規范直接賦予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因為民事法律關系中的請求權是以特定的請求權法律規范為基礎的,民事主體的請求權來源于法律規范,而非其所固有的原權利。
生命法益說認為任何人對生命等法益均享有權利,生命法益并不等同于權利。生命法益系先于法律而存在,是人性之表現與自然創造的一部。任何人對生命法益均享有權利,故得主張不受任何妨害或阻礙。任何對人類自然成長的妨害或剝奪,皆構成對生命法益的侵害。
人身權延伸保護說認為人身權益的存在不僅局限于自然人生命的全過程,在其出生前和死亡后都是存在的,為避免影響胎兒出生后的健康,可以通過人身權益向前延伸保護的方式對胎兒的人身權益予以保護。
綜合以上四種有關胎兒利益保護的學說,權利能力說最為周全,于胎兒利益保護最為徹底,它使胎兒成為了民法上的“人”,具有了民事主體地位,能夠享有民事權利,承擔民事義務。所以《民法總則》采取了權利能力說,賦予胎兒民事權利能力,留出了在《民法總則》后的對胎兒利益保護進行規定的空間,掃除后續對胎兒權利保護可能存在的法律上的不協調。
在《民法總則》之前,我國對墮胎規制主要由以下特點:(1)立法主要出于人口管理的行政目的;(2)法律規范多為行政法規,鮮有涉及私權方面的法律規范。因此,《民法總則》第十六條,會對于墮胎行為的法律評價產生重要的影響。
一方面,賦予胎兒民事權利能力不影響墮胎行為的合法性,不會影響計劃生育政策在法理上的正當性。胎兒利益本身并不是一個現實的利益,保護胎兒利益所體現的是一種預期——即對胎兒即將為的自然人的所會享有的利益進行預期的保護;賦予胎兒權利能力,是為了保護胎兒出生后,作為自然人的利益,所以并不會與墮胎的合法性以及我國計劃生育制度產生沖突。
另一方面,賦予胎兒民事權利能力意味著對泛濫隨意的、無視尊嚴的墮胎行為進行否定性法律評價。此次《民法總則》對胎兒權利能力的確認,使我國民法對于私人權益的保護更為完善;泛濫隨意的墮胎、無視人的尊嚴的強制墮胎剝奪了胎兒可能會享有的生命,漠視生命漠視私權,必將受到法律的否定性評價。
《民法總則》第十六條,對墮胎行為的規制提供了思路指引。
首先,根據懷孕月份限制婦女墮胎的自決權。處于懷孕晚期的婦女,不得擅自決定墮胎;如需墮胎必須具有生理或倫理上的合理理由,且經獲得專業醫師的準許。限制墮胎的月份,不僅樹立保護人權的法治觀念,還對泛濫、任意的墮胎的行為進行限制,使人們認真的對待性行為、對待生育,學習科學的性知識、避孕知識,引導良好的社會風氣。
其次,禁止強制墮胎。強制墮胎行為不僅扼殺了胎兒可能的生命權益,而且不可避免的會對婦女的身體造成傷害。強制墮胎行為帶有著強烈的計劃經濟時代的非人道、漠視人權的色彩,在強調法治的今天必須予以廢止,貫徹落實計劃生育政策,對違反計劃生育政策的懲罰應主要通過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經濟手段,如征收社會撫養費的方式實現。
再次,對實施墮胎手術的機構進行嚴格規制。對此類機構的管理,必須實行嚴格的準入制度;機構實施墮胎手術,必須嚴格按照法定程序;同時機構必須定期接受政府部分、社會組織的監督。淡化此類機構的商業色彩,禁止其進行商業廣告宣傳。
[ 參 考 文 獻 ]
[1]梁慧星.中國民法典草案建議稿[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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