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雅涵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北京 100029
虛擬財產權的法律性質在學理上一直處于爭議中,各方學者對虛擬財產權如何進行歸置爭議不定。自2003年“虛擬財產第一案”以來,涉及虛擬財產權糾紛的案件頻發,然而,由于學理上對于虛擬財產權的法律性質歸置混亂,虛擬財產的立法和保護遲遲沒有達到一個成熟的狀態;司法實踐中也經常因為虛擬財產的被盜、篡改、繼承出現種種疑難問題。2017年3月15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由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通過,自2017年10月1日起施行。最終頒布的《民法總則》中第127條正式規定了對數據、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
2003年“李宏晨訴北極冰科技公司”案被稱為我國的“虛擬財產第一案”。這一判決明確了即使是虛擬財產這樣的無形物,權利人在遭受損害時也能主張物權請求權。在2016年6月27日提請審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草案)》中明確了對虛擬財產作為物權客體的立法方向,“數據信息”也將作為知識產權加以保護,正式拉開了對虛擬財產立法保護的序幕。但在2016年10月31日提請審議的民法總則草案二審稿中卻刪除了關于虛擬財產及數據信息的條款,僅新增規定說明,且這一修改最終在《民法總則》的終稿中被保留且正式通過。從這一更改可以看出,立法并非反對虛擬財產的立法保護,只是因為該問題目前尚不明朗,為穩妥起見,暫時擱置。
因此,此前我國的立法體例中實則缺失了對于虛擬財產的具體規定。而從司法實踐情況來看,司法機關已經先于立法機關的立法制定調整了虛擬財產糾紛。各級法院判例中不但出現了大量基于虛擬財產權的民事訴訟,甚至出現了相關的刑事訴訟。
《民法總則》第127條對于數據、網絡虛擬財產的規定是我國首次在《民法總則》這一民商法領域的基石性法律中界定網絡虛擬財產的概念。首先,在《民法總則》第五章規定的內容中,一方面是民事權利,另一方面就是民事權利客體。數據和網絡作為客觀存在必須為某一種類型的民事權利所支配,而不能單獨成為可援引的具體權能訴以侵權救濟、要求相關違約賠償等。
網絡虛擬財產在法律性質上歸屬于物,具體而言是一種虛擬物,自然人擁有網絡虛擬財產作為自己的物權客體。物權具有對世效力,其強大的支配性可以讓網絡虛擬財產的所有者在不擁有任何實在可見的載體即能實現所有權。虛擬財產作為存儲在計算機網絡服務器上的特定信息,所有權者通過賬號密碼的設定等方式可實現排它性的占有,這些信息不因所有權者與網絡斷開鏈接等而滅失,其也很少會因為客觀不可抗力而消失殆盡。虛擬財產完全可以作為所有權者的有形物予以占有、使用、收益、處分。由此可見,虛擬財產權是一種可為所有權者完全排他性支配的物權性權利。
網絡虛擬財產作為一種民法上的權利客體,當第三人故意使用非法手段獲得所有權人的虛擬財產時,第三人應對所有權人所受損失承擔侵權損害賠償責任,所有權人可以通過證明其遭受的損失后果及對方的行為,及兩者之間存在因果關系要求第三人作出停止侵害、消除危險、排除妨害及損害賠償等基于虛擬財產權為物權屬性的物權請求權。
楊立新教授建議將網絡虛擬財產列入可繼承的遺產客體范圍中,以《繼承法》作為調整。虛擬財產往往承載了所有權人傾注的大量資金、心血及時間,其可以通過設定遺囑將其留予繼承人,繼承人也得以通過處分或是繼續使用該虛擬財產以獲取利益。
今天,面對網絡虛擬財產這樣一個方興未艾的新鮮事物,我們必須立足于其本質特點,結合我國司法實際,在法律體系中為它找到一個科學合理的定位。筆者認為,網絡虛擬財產的物權屬性定義不僅充分體現了虛擬財產的本質特征,而且實現了學理上對該爭議問題的邏輯自洽,惟其如此才能使相關的權利救濟變得有法可依有理可循,才能從根本上加強和完善對虛擬財產的法律保護,從而促進社會經濟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