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瑩
西北政法大學,陜西 西安 710063
隨著科技的發展,人工智能產業獲得了高度關注,對于人工智能創作物該如何定性進行保護,其是否具備《著作權法》意義上的作品的“獨創性”,如果法律仍不予回應,會產生諸多問題。
人工智能創作物在思想或情感的表達和文學、藝術或科學領域的作品兩要件上與作品沒有顯著區別,唯獨在獨創性要件上,爭議很大,界定其創作物是否屬于“作品”,關鍵在于是否具有獨創性。
只有具有“獨創性”的外在表達才能成為著作權法意義上的作品。關于“獨創性”的理解不一:1、從作者權角度認為獨創性是人思想、情感、個性的反映,只有具有作者思想、情感、個性反映的作品才具有獨創性;2、應該根據作品的類型對其獨創性進行區分;3、堅持“額頭出汗原則”(即創作時付出勞動就可獲得版權);4、堅持“體現作者個性”或者“最低限度的創造性”來判斷獨創性,目前此為主流。
對于這些不同的理解,本文贊同主流觀點,對于“獨創性”可以分為“獨”“創”兩方面,“獨”是對表達的要求,是指自己獨立創作,不是抄襲篡改他人作品;“創”是指勞動者的勞動成果是其自己創作的具備一定程度的“智力創造性”。獨創性要求的是作品是作者獨立完成的而且具有最低限度的創造性。
人工智能實質是“讓機器人模擬人腦,從事需要人才能完成的智能工作”。按智能程度,可分四階段:
上世紀80年代,照相機、攝影機等電子產品應運而生,但此階段的智能水平很低,主要是輔助人類創造,嚴格來說并非真正意義上的人工智能階段。
該階段人工智能較高,主要指擅長于單個方面。近年來出現了許多智能軟件,比如美術作品自動生成軟件、蘋果的Siri等等。目前,我國主要停留在該階段。
這一階段的人工智能具有高智力,且可以獨立思考,在各方面可以和人類比肩,比如進行思考、解決難題、獨立創作等等。
牛津哲學家、知名人工智能思想家Nick Bostrom將該定義為“在幾乎所有領域都比最聰明的人類大腦都聰明很多,包括科學創新、通識和社交技能”,此階段的人工智能具備高智能且可以獨立思考,還具備感知能力和情感功能,無限接近與人類的狀態。
早在上世紀就有關于人工智能創作物的版權歸屬問題,但是當時人們更注重權利歸屬,忽視了是否具備獨創性。
對此,外國法學者試圖予以承認,比如日本在2016年的《知識財產推進計劃》中,明確表示“具有一定市場價值的人工智能創作物亦有可能有必要給予一定的知識產權保護”。我國《著作權法》和《實施條例》要求創作物必須是具有獨創性的智力成果。
關于人工智能創作物是否具有獨創性,學界觀點不一:1、有學者從“獨創性”的主體出發,認為“獨創性”只屬于人類專有,只有人類才有思想和靈魂。該觀點過分高估人類,不合理。2、有學者從創作水平程度出發,認為應按創作水平高低來區別認定。具有一定合理性,但是實踐中往往難以區分。3、有學者從市場激勵與維護法律穩定性角度出發認為其屬于《著作權法》的研究對象,應賦予其“作品獨創性”,如果認為其不具備“獨創性”,會使其進入公有領域,不利于著作權市場的穩定性,該觀點未免太獨斷。
人工智能創作物是否具備獨創性,結合上文所理解的“獨創性”,需要回答兩個問題,1、人工智能生成內容是否屬于智能設計者的行為;2、該內容是否達到最低限度的創造性。目前,我國仍處于弱人工智能階段,其生成內容是設計者的勞動成果,且智力創造水平不一,能否符合最低創造性很難說,不符合我國著作權法的作品獨創性。至于為何叫“創”作物,是基于一般人的認知,以為是計算機創作出來的,但實質是人類智力活動的成果。
隨著計算機技術的不斷發展,人工智能使得文學藝術領域作品的創作呈爆發式增長,隨之而來的問題也日益增多,該如何對其進行保護。
目前,大多數國家已認識到明確人工智能創作物的獨創性的重要性。在國際上,歐盟法律事務委員曾提出要賦予人工智能機器人以著作權,同時提出對于計算機或機器人創作的可版權作品需要界定人工智能的“獨立創造”的標準,明確版權歸屬。在澳大利亞,政府部門已在政策上支持部分人工智能創作物具備獨創性。同時,日本也做出了相應的努力。
目前我國對人工智能創作物的法律保護仍為空白,對其保護刻不急緩。
1.完善國內相關立法,推動人工智能創作物的發展
應支持歐盟法律事務委員提出的界定人工智能的“獨立創造”標準,完善我國《著作權法》《反不正當競爭法》中欠缺的人工智能部分,建立整套保護模式,明確作品保護途徑,加強司法,推動人工智能產業的發展。
2.制定相關政策,建立風險控制體制
人工智能在給社會帶來變革影響的同時,也會產生巨大的技術性風險。技術控制是加強風險控制的技術基礎,政府可以制定相關政策,比如鼓勵技術發展、制定優惠政策等來加強對人工智能的風險控制,建立以社會監管為重要內容的政策體系,為人工智能的發展保駕護航。
3.加強倫理建設,加強人工智能創作物的社會規范調控體系
在人工智能時代,需要相應的行為規范來進行調整。倫理規范作為社會長期發展的產物,具有預設性,可以彌補法律規范的不足,可以以倫理規范為依據,依據現有著作權法的宗旨,解決人工智能創作物的法律爭議,促進人工智能產業的發展,促進我國的科技文化產業的繁榮。
我們正處于弱人工智能階段,此階段的創作物不符合我國著作權法作品“獨創性”,但不排除在強人工智能時代、超人工智能時代的創作物具備此要求。目前,我國對于人工智能創作物的保護僅僅停留在學者的理論階段,未建立起有效的保護體系,我們應該完善著作權相關立法,推動我國人工智能創作物的發展,為人工智能產業的發展注入保護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