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刑事程序懲罰性質的影響

毛 杰

四川大學，四川 成都 610207

馬爾科姆.M.菲利在《程序即是懲罰——基層刑事法院案件的處理》一書中闡述了程序即是懲罰的具體含義——當犯罪人犯的只是輕微的罪而相較于花費在這項犯罪的時間、金錢而言法律對于罪犯的懲罰是微不足道的，故而在這一語境下程序是懲罰的。相較于罪犯所犯重罪而言，在平等武裝原則下的歐美刑事司法訴訟程序能夠極大的保障犯罪者的權利，制衡檢察官、法官的恣意，最大程度的保證審判的公平正義，防止無辜者受到懲罰、有罪者逃脫法律的制裁。

一、刑事程序的懲罰性對于簡易程序的影響

程序即是懲罰說明程序本身也是對罪犯的極大的懲罰。程序即是懲罰原因之一在于歐美司法倡導的當事人主義，這種保障當事人在訴訟程序中所享有的權利來對抗國家野蠻的理念，必然導致了程序的冗余、繁雜。當然，不能說注重程序或者倡導當事人主義對于犯罪人來說必然是一種懲罰，正如馬爾科姆.M.菲利在《程序即是懲罰——基層刑事法院案件的處理》書中所寫一樣。程序即是懲罰必然結果之一就是促使像辯訴交易類似的簡易程序的繁榮和發展。

各國都有類似于美國辯訴交易的快速處理刑事案件的簡易程序。比如德國的速審程序、處刑命令以及認罪協商程序，法國的輕罪化，我國的簡易程序等。簡易程序產生原因之一在于現代刑事案件的爆發，導致處理刑事案件的司法資源不能適應快速增長的刑事案件量，而對于犯罪人來說，在輕微的刑事案件中適用本來是為了保護其權利的訴訟程序對于他們而言是不經濟的。故而催生了簡易程序出現。歐美歷史上大量刑事案件的興起的原因之一在于行政違法的刑事化，從而使不堪重負的司法機關更加雪上加霜。技術上來說解決此項案件增長的方法：一是適用相對于普通程序的簡易程序；二是將某些刑事化的行政違法行政化。推而廣之，民事、行政、刑事案件之間并不是不能逾越的鴻溝，對于某些行政違法行為應該以民事化，輕微的刑事犯罪以行政化，達到合理處罰違法行為、減少刑事案件的目的，形成以民事賠償、行政處罰、刑事懲罰這一階梯式違法處理方式——比如對于一個偷盜的行為，A偷了3000塊，按照現有法律是完全構成盜竊罪，但是如果A偷了僅僅是20元或者更少，在不構成刑事犯罪，亦不能以治安管理處罰法將之予以處罰的情況下，我們是否可以根據民事法律中的侵占或者不當得利責令A予以賠償(當然這里的賠償是歸還本金以后的一種懲罰性措施)。階梯式違法處理方式需要有全能型的裁判者以及對法律之間融合性的要求。

二、刑事程序的懲罰性對于刑罰的影響

建立在懲罰性程序之上的刑罰必然產生一種以懲罰性為理念的處罰方式，刑事懲罰的安排并不以犯罪者的再社會化為目的，而僅是象征性的暫時恢復社會秩序或者撫慰被害者的心靈。對于強奸犯而言最有效的懲罰方式就是沒收作案工具，因為從另一方面來說，強奸累犯或者說累犯的存在表明了對于強奸犯或其他罪犯處以的自由刑抑或是死刑是無效的，是不能抑制其再次犯罪，從而表明我國現有的刑事懲罰對于遏制犯罪以及治愈社會在一定程度上缺乏有效性。可謂罰金刑、自由刑、死刑等刑罰是慣性的存在，慣性的無效。故而我們不得不思考替代性懲罰措施(ADR)的必要性以及恢復性司法的重要性。刑罰的設計應該以刑罰的再社會化效果為藍圖，區別輕微犯罪與重度犯罪，改變現有的以自由刑為主的刑罰體系，對于某些罪犯增加“虛罰”減少“實罰”，設計符合或者有效防止犯罪者再犯罪的刑罰體系，比如對于輕微犯罪可以引入服務刑、社區勞動、犯罪記錄、心理治療等有利于罪犯再社會化的措施，對于強奸殺人等重度犯罪可以加入一些藥物治療(大部分犯罪可能是一種病癥)輔之以監禁勞動改造等。

三、刑事程序的懲罰性對于量刑的影響

懲罰性的刑事程序以懲罰性司法為理念，忽略對犯罪人的再社會化，從而忽略了量刑的科學性。刑事量刑的設計以罪犯的再社會化為圭臬，首先要解決的是怎么量刑的問題，量刑的根據是什么？我覺得要使我們的司法作為罪犯再社會化、減少犯罪，促進社會進步、和諧的工具，量刑時就必須不僅要參酌犯罪人的社會危險性、再犯可能性、人身危險性等，還要參考刑罰的實效即這個處罰方式是否可以使罪犯在回歸社會時不再具有社會危險性、再犯可能性、人身危險性。而且當我們把刑罰的重點轉移到罪犯的再社會化時，我們就會去思考是什么原因導致一個人犯罪，就有了去解決社會犯罪問題的憑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