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耀鵬
需要指出的是,不管退出哪個區域市場,優步并未輸得丟盔卸甲,而是將先前投入的資金收回,或者保留了收回的可能性。在與占據地利人和的本地對手的競爭中,其資產價值得到承認。
嚴格說起來,優步現在是一家沒有靈魂人物坐鎮的創業公司。自從創始人卡蘭尼克被五大投資機構聯合趕走以后,只擔任1個月董事就匆忙就任董事長的大衛·特魯希略(DavidTrujillo)在暗示要肅清卡蘭尼克的影響力,但“五大”似乎并不急于馬上找到CEO,他們聲稱的遴選已經進行Y4周,還毫無頭緒。
擁有一個顯而易見的猶太姓氏和名字的董事長稱,公司的問題造成的影響“大于表現出的水平”,稱卡氏在任時公司文化“有毒”,他刻意忽略公司幾千名員工寫聯名信要求卡蘭尼克回來的愿望。特魯希略還稱,如果(文化)問題不解決,將影響公司業績和長期估值。
新任董事長公開唱衰自家企業?罕見一幕反映了“五大”非常擔憂卡氏卷土重來?,F在他們正在撼動優步的全球布局,不斷撤出一些重要市場。一方面出于財務健康的考慮,另一方面,卡氏的遺產不斷遭到拋棄。優步似乎正在穩步施行“去卡氏化”。
7月中旬,優步又來了一次“敦刻爾克大撤退”。一口氣退出6個國家的市場爭奪,并將其資產轉讓給當地的競爭對手。
當前退出的6個國家是俄羅斯、亞美尼亞、阿塞拜疆、白俄羅斯、格魯吉亞和哈薩克斯坦。優步將與俄羅斯搜索巨頭Yandex成立合資公司,優步占股36.6%,后者占股59.3%(剩余4.1%為員工持有)。作為交易的一部分,優步在當地的外賣業務也轉讓給新成立的合資公司。而合資公司的CEO則由Yandex旗下租車公司CEO泰格蘭·胡達維爾丹(Tarpaн XyдаBиыан)兼任。
Yandex在2011年開始叫車業務。在前蘇聯范圍內,Yandex在搜索、地圖和導航業務中占據市場主導業務。有趣的是,雙方在合資公司的股比,和雙方在俄羅斯的業務份額比例幾乎相同。看上去,這像是去年撤出中國行動的翻版,實際上有所不同。
優步2014年同時登陸中國和俄羅斯(2013年在上海試運營),而且都陷入了與當地優勢競爭對手的殘酷競爭。都在補貼大戰中彈藥耗盡而拱手獻城。雙方合并后,各自APP仍繼續接受訂單,但叫車平臺則整合為一個。不同的是,優步將中國業務賣給滴滴,拿錢走人。而在俄羅斯等獨聯體6國,優步則與Yandex合作,繼續享受股權收益,代價是放棄控制權。
資金方面,各方背后都有財雄勢大的投資機構撐腰。滴滴和Yandex都是地頭蛇,而優步則是全球布局,再多的資金也架不住全球撒胡椒面。優步的戰線拉得太長,以至于在多個區域市場中都好像差-y--口氣。實際上,多線作戰力有不逮之后,必然要收縮。
在此之前,優步撤出了澳門的運營。在東南亞和印度的業務也正遭到Grab、Ola等當地優勢企業的打壓。在歐洲,則與大眾集團的Gett斗得難解難分。
如果這些市場最后都以失敗收場,優步在歐亞大陸的全部領地將喪失殆盡,一夜回到回到2013年。惟獨在本土,優步還具備相對于Lyft的業務優勢。
需要指出的是,不管退出哪個區域市場,優步并未輸得丟盔卸甲,而是將先前投入的資金收回,或者保留了收回的可能性。在與占據地利人和的本地對手的競爭中,其資產價值得到承認。就像當年敦刻爾克撤退的英法聯軍一樣,雖然狼狽,但基本保住了身家。
這種看法太符合投資機構的認定了。在投資標的已經成長起來之后,投資者最看重的是“錨定”收益,而非擴大地盤,這和創始人有很大的不同。能當世界第一、打遍天下無敵手固然好,這一點雙方沒有任何分歧。一旦戰事陷入膠著,需要連年投入大量資金,且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希望鳴金收兵,保住現有估值的是投資者。投入最后一塊錢,與對手拼死一搏的決定,往往來自創始人。前提是,創始人仍能掌控公司主導權。
優步去年撤出中國時,優步仍占據1/3的市場份額。撤退決定更大的可能是來自投資人的壓力。從去年起逐步接掌公司控制權的“五大”,步步進逼。從影響戰略決策開始,直至將卡蘭尼克逐出管理層。
在海外投資打水漂之前收回投資,避免血本無歸的境遇,資本方止損動作通常熟練而迅速,但沒有考慮到對手也筋疲力盡,只差最后一擊就能奪取勝利的可能性。
卡氏去職后,管理層還在空轉,除了CEO,CFO、COO職位都出現空缺。投資方現在沒鍋可甩,他們必須承擔所有決定的后果。優步撤出不賺錢的區域市場,從全球網約車企業蛻變為區域市場企業,優步全球戰略收縮。
在卡蘭尼克在任后期,已經確定了向自動駕駛領域加快投資轉移。現在優步雖然遇到了專利權訴訟麻煩,但“五大”看上去并不打算砍掉這個計劃。
雖然“無人車”符合被砍的所有特征,但新技術研發計劃都砍了,優步也就沒有未來可預期了。沒有幻想空間的創業企業,其資本前景也是可怕的。即便是盯著短期利益的投資機構,也懂得這個道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