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龍,李 燕
(1. 北京中醫藥大學,北京 100029; 2. 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基礎理論研究所,北京 100700)
有同學問:六十花甲子循環一周要60年,您每年記述一次而60次很難完成,怎么證明運氣理論的正確性呢?我答:不錯,運氣理論以六氣為本,以四時為序,以節氣為基,“五運相襲”“終期之日,周而復始”,這是大圈兒。而六氣在五運行的規則下,6年就會重復一次,所謂“六化六變,勝復淫治”,這是小圈兒。大圈兒內套小圈,6年內即將三陰三陽的變化說個大概,有個初步的體會。而且隨著人員輻湊,“大城市病”帶來的天氣環境的惡化,較比古代的氣候變化近1/3。這不,經歷了2016年多雨、高溫、霧霾天氣的偏向性,2017年安排的是陽明燥金司天,《素問·六元正氣大論》給出的天氣模式是“風、清、熱”,不是很有道理嗎?10余年來,我已經歷了兩次陽明燥金司天,回顧起來相似之處多多。我也相信,必定有年輕學子循此路走下去,為的是將中醫基礎理論“整理提高”。
在今年兩會上,水利部長陳雷告訴記者,根據此前舉行的會商,初步預測今年的氣象水文年景總體偏差,可能會呈現南澇北旱的趨勢?!皳Q句話說,今年洪澇程度要輕于去年,但干旱程度要重于常年”。
針對霧霾問題的解決,李克強總理答記者問時說:“不惜重金找出霧霾成因,真正打一場藍天保衛戰,未來藍天不應該成為奢侈品?!?/p>
“初之氣,地氣遷,陰始凝,氣始肅,水乃冰,寒雨化。其病中熱脹,面目浮腫,善眠,鼽衄,嚏欠,嘔,小便黃赤,甚則淋?!?/p>
初氣從大寒之日起,歷經立春、雨水、驚蟄、春分4個節氣,從1月20日至3月20日共計59 d。丁酉年的初氣是風為主氣,濕為客氣,所以經文中敘述“地氣”遷移過后天氣變成“陰始凝,氣始肅,水乃冰,寒雨化”。不過這是我國中原、江南、華南地區的景兒,整個幽燕大地是大風、干燥、清冷、陽光燦爛,完全被主氣統領,不禁想起兒時駝鈴聲聲,迎著朔風艱難行走的樣兒來。
北京的丁酉初氣大風天氣占了多半,有時值四九的凜冽寒風,有時值六九的大風干燥寒冷,有時值九九的“北風一個勁兒地刮”,大風吹跑了霧霾,霧霾天減少了,沙塵天氣也減少了,雨雪更是稀少,帶來的是春燥、春旱。氣象臺天天在京北防護林上標著火險等級高的紅色信號,無疑這符合陽明司天的特點。《素問·六元正紀大論》:“凡此陽明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后天,天氣急,地氣明……風燥橫運,流于氣交。”燥氣勝,濕氣即退,燥與濕乃至六氣之間總有其對立面,而現代人管這叫“濕度”,今年初氣的濕度小到15%~20%。
為什么會發生“風燥橫逆”?理論上就是“氣化運行后天”。什么是“后天”?丁酉年的五運是“木運不及”?!端貑枴饨蛔兇笳摗吩唬骸皻q木不及,燥乃大行,生氣失應,草木晚榮。”原來六氣之間還有上下關系,即五行承制的關系,“生氣失應,草木晚榮”,這是春行秋令、金來乘木的結果。不過今年的初氣時段內也有少許降雪,2月21日全市由西向東撒下喜雪4.2 mm,結束了連續43 d無降水的歷史,那兩日天氣靜穆,十分愜意,還有本年初氣的客氣是太陰濕土的一點體現。
再說氣溫,從1月下旬的寒冬逐漸在起伏中升溫,升溫的速度不斷加快。剛開始的1月下旬呈現的是凜冽的寒風,1月23日晨-10.1 ℃,午0.3 ℃,而2月上旬日均溫已達0.3 ℃,比常年高1 ℃多。2月4日午溫7.7 ℃,市區冰場全部關閉,僅營業14 d。2月中旬氣溫起伏大,乍暖還寒,2月13日午溫升至12.5 ℃,而20日在風起吹霾后雖然朝霞滿天,但午溫僅5.1 ℃,又回到冬天。2月下旬旬初降雪后,自23日起午溫日日高,從8 ℃升至27日的17 ℃,不過晨溫均在零下。中央氣象臺已報黃河開河速度加快,“全國又是一個數一數二的暖冬”。3月上旬,九九艷陽,旬初已見玉蘭、梅花含苞,5日驚蟄后大風降溫,風寒效應明顯,但旬后期陽光燦爛,10日午溫達19.3 ℃。3月中旬,11日晴,晨溫6.6 ℃,午溫19.9 ℃,創下1951年以來第三高。且午后暖意融融,3月15日正常停止供暖,但16日以后晴轉多云,污染漸加重,19日氣象臺發布重污染預警,春分(20)日陰沉沉、霧蒙蒙嚴重污染,午后城區數分鐘小雨濕了地皮,密云縣雨大10.9 mm。如此反復地出現涼冷、燥熱的天氣,卻始終未能達到氣候學意義上的春天。而運氣學說又如何作解呢?《素問·氣交變大論》:“歲木不及,燥乃大行……復則炎暑流火,濕(火)性燥,柔脆草木焦槁,下體再生,華實齊化。病寒熱瘡瘍痱胗癰痤?!痹瓉碓餁馄ⅲ餅榇魏?,清冷為主,但常有火氣來復。高士宗注曰:“復,母郁子復也,如金盛木郁,而木之子火又克其金,故復則炎暑流火,火氣盛矣?!背鯕饣饸鈦韽偷默F象看來古已有之,但今年初氣的火氣來復是燥氣太盛還是汽車尾氣帶來的現代病,抑或汽車尾氣愈加助威?以俟明斷。
筆者對于久居北京以及周邊城市的患者愈加感受到時氣帶來的危害,其體會有四點。
第一,春節以后有一次上感過程,寒熱、鼽嚏、咽痛初起多為風燥,后期迅速化熱、咳喘。初起用“杏蘇散”后轉陽明,早用多用石膏,遇咳喘明顯、舌苔光紅者,逕用“清燥救肺湯”。
第二,經文中說的“善眠”變成了失眠,不少失眠患者來求診。如果初氣的“地氣”遷成雨水多而靜穆的早春天氣,當然人喜眠,就是如今的北京也有不少年輕人說“早晨起不來”“春眠不覺曉”,這是生理應春時。但如果很多人失眠就要考慮“春燥”“火熱來復”的時下天氣狀況了,而“木氣不及”也指向了既往肝血虛的患者,所以除燥熱、補肝陰成為治療失眠的主法,“酸棗仁湯”正當時,該方中的知母正是除燥熱的猛將。而如郁熱過重者伍以“血府逐瘀湯”“胃不和”出現“中熱脹”者伍以消食化滯等治療失眠的方法不一而足。
第三,冬春交替正是舊疾復發之時,尤其趕上春燥、火復,老病又發來勢很猛,不僅鼽衄、胃疾、久瀉、淋濁、心悸、濕疹等一般疾患前來就診,就連兇險的腫瘤患者,不論是初診還是復診都增加很多。如術后9年的腸癌患者發現轉移,術后喉癌本就無法發聲而近日頜下又現石硬的巖塊,肺癌轉移至肝或腦,骨癌轉移至髂、血癌經其父的骨髓移植后肺部感染發熱不退等都抱一線希望乞求中醫拿出辦法。
而筆者首先思索的是“春三月,此謂發陳”的詮釋問題。前賢注家多將“陳”作布展解,以為萬物春季復萌,陳列于大地,這是講生理。而“發陳”也可以作為人體病理講,即體內潛伏的濕痰瘀滯等陳腐之氣借機萌發之意,《素問》中可以搜尋到2例此種意義的注腳,一個是《奇病論》里說:“脾癉”“治之以蘭,除陳氣也”,另一個是《湯液醪醴論》里說的“去菀陳莝”。
第四,既然身處北京及周邊的人們籠罩在初氣春燥、火復的時空里,無論男女老幼其氣血的灌注、臟器的偏頗及所表現的病證多么千奇百怪,而其病因病機都要與春燥、火復掛起鉤來,并且從執簡馭繁的道理出發,在治療上選用南宋·陳無擇《三因極一病證方論》里遇六丁年的“蓯蓉牛膝湯”和遇卯酉之歲的“審平湯”作為臨陣迎敵的重要武器。其中肉蓯蓉一藥最值得記取,該藥俗稱“沙漠人參”?!侗静萸笳妗防镎f其“專入腎,兼入大腸。甘酸咸溫,體潤色黑”“唯其力能滋補,故凡癥瘕積塊,得此而堅即消;惟其滋補而陽得助,故凡遺精莖痛,寒熱時作,亦得因是而除”?!爸^之滋補即可,謂之補火正未必然”。
兩張處方中無論是肉蓯蓉還是主產于甘肅東鄉縣的筒遠志,都是遵照《素問·至真要大論》里“燥淫所勝”和“少陰之復”總治則而來。
“二之氣,陽乃布,民乃舒,物乃生榮,厲大至,民善暴死?!?/p>
二氣從春分之日起,歷經清明、谷雨、立夏、小滿4個節氣,從3月20日至5月21日共計63 d。丁酉年的二氣是君火為主氣,相火為客氣,二火相加,果然出現了燥熱的氣候。在“陽乃布”之時,大風、干旱、沙塵、酷熱無雨成了北京今年二氣的實景。3月下旬僅12 d,即由前4 d的雨雪、寒意料峭轉而迅速升溫。市氣象臺宣布3月26日為入春日,早花雖艷而大樹仍眠。
4月上旬氣溫舒適,春花盛開,但在清明節前后霧霾污染持續5 d,而后飛絮猛多。4月中旬晴多干燥,大風刮起,早晚溫差大,春意更濃。筆者從4月6日即看滿樹的海棠花,4月26日看牡丹花時已然開始謝卻,花期比常年要早10 d左右。正是這幾天氣象臺報“全國氣溫呈舒適標配”。也如古詩所言:“謝卻海棠飛盡絮,困人天氣日初長”,此之謂“民乃舒”。尤其是借“一帶一路”會議之機,北京的道路兩旁、大街小巷盛開的市花月季,平添不少靚麗景色,此之謂“物乃生榮”。
自4月中旬直至5月中旬的小滿日,大風、沙塵、干燥、酷熱紛至沓來。曾有4次沙塵借大風以2 d為期突襲京城。如5月4日5日大風沙塵造成6級重污染,刮倒185棵大樹;風助火勢,火借風威,燥嗆的氣候在5月2日將朝陽區孫河鄉堆積的柳絮引燃成大火,燒毀汽車90余輛。大風使霧霾徹底減少,但是晴燥導致陽光強烈、升溫迅速、燥熱炙烤。4月29日午溫33.5 ℃,突破歷史極值,成為66年來4月最熱的天氣。中央臺宋英杰說:北方的風,南方的雨,使北京“天更熱,夏更早”。果然5月7日即“秒入夏”,實際上真正的春天只有43 d。所以5月中旬依然無雨,先是大風沙塵后是酷熱,從5月17日至20日持續高溫,19日南郊觀象臺36.8 ℃,彰顯了客氣“少陽相火”的威力。全國東西南北熱成一片,北方重旱、特旱面積已達50萬平方公里。這種火熱炙烤的氣候正是主氣君火、客氣相火、二火疊加的結果,而干旱即是“火就燥”的結果。今年旱象的嚴重程度可歸結為《素問·五常政大論》里“三紀之氣”中金氣太過中的“堅成之紀”,內中有“大火流,炎爍且至,蔓將槁”的描述可資佐證。至于北方大地為什么會形成“堅成之紀”?只能從生態環境惡化、地球升溫中去意會。因此筆者從電視、報紙上學到了不少相關的知識,如干熱風分等級,沙塵天氣和沙塵暴之區別,光化學污染和臭氧的生成,判定森林火險有“火險三角”(氣溫、干燥、風即O2氣)說,麥區美國白蛾肆虐等等?!兑住吩唬骸霸锶f物者,莫燥乎火”?;鹋c元氣不兩立,古人所謂元氣之賊也。
經文謂:“厲大至,民善暴死”。高士宗注曰:“相火之氣,厲而暴,故厲大至,民善暴死?!彪m然北京地區在二氣內未發生大面積的傳染病,但筆者門診也深切感受到風燥熱給人們帶來的危害。首先是燥熱之邪淫于肌腠,癤痱癰痤等病癥忽然增多。筆者遇一29歲女性患者,生子已3年,左乳忽發乳癰,紅腫硬痛,經用“仙方活命飲”癰潰而愈。其次是面部紅疹遍布,這是強光和臭氧刺激所致?!夺t宗金鑒》所說的“面游風”:“面游風燥熱濕成,面目浮腫癢蟲行,膚起白屑而癢極,破津黃水津血疼。”內服“消風散”,外涂“摩風膏”,此膏組方意同“審平湯”。值得注意的是不少面游風患者甚至未患面游風的均反映耳后高骨疼痛,甚至出現音啞的癥狀,此又波及咽嗌,證屬少陽風火。筆者常用冬凌草或逕服“冬凌草茶”取效。第二類疾患是風燥熱之邪淫于官竅六腑,則更多的鼽窒、咳喘、胃腸病的患者求治于中醫。鼽窒一病伴有咽紅赤甚至喉蛾腫大者,常用苦咸微寒的元參臣生地降火滋陰;咳喘入胃入血分者常加用水牛角絲或水牛角粉沖服,以清熱、涼血、解毒?!端貑枴ちo大論》中對“陽明司天之政”的治則是“歲宜以咸以苦以辛,汗之清之散之”,提出了選取這些藥物的標準。
另外,筆者在二氣時段內也遇到1例魏龍驤記載的“口糜瀉”患者,癥見上有復發性口瘡,下有久瀉癥狀,“此起彼伏,上下互移”。在風燥火的大環境下,“口糜瀉”的出現絕非偶然,反復發作的口瘡應辨為燥火、食火,而傷津動血化為濕熱引發大腸傳導失司,出現此處燥而彼處濕都緣于“六氣皆從火化”,日久形成“氣怯神衰,形體削減”的難治病。面對這一虛實夾雜狀態,補虛肯定緩不濟急,當患者口瘡正酣時筆者想到能“瀉心肺三焦之火”的梔子。
近讀清·余霖(師愚)《疫疹一得》一書,其明確記有:“丁酉木運,北政,兩寸不應,梔子為君。”書中雖然沒有記載丁酉年“厲大至,民善暴死”之事,但卻明確記述了乾隆年間戊子、癸丑兩年京師發生疫疹的事情:“人身一小天地,天地有如是之癘氣,人即有如是之癘疾”“予因運氣,而悟疫癥乃胃受外來之淫熱,非石膏不足以取效耳!”因而創制“清瘟敗毒飲”,活人無算。此人此方影響深遠,民國期間名醫孔伯華、蕭龍友均善治時病,大率對石膏有承繼,直到今日《方劑學》中亦將此方附于清營涼血劑中。就在當時,此人此事亦傳入紀曉嵐耳中,他在《閱微草堂筆記》中記載:“乾隆癸丑(1793年)春夏間,京中多疫,以張景岳法治之,十死八九;以吳又可法治之,亦不甚驗。有桐城一醫(何時希按:即余師愚)以重劑石膏治馮鴻臚星實之姬,人見者駭異,然呼吸將絕,應手輒痊。踵其法者活人無算,有1劑用至8兩,1人服至4斤者……不知何以取效如此,此亦五運六氣,適值是年,未可執為定例也”(何時?!吨袊鴼v代醫家傳錄》)??梢哉f,先輩余師愚先生是將運氣學說運用于臨證實際的典范和樣板。
“三之氣,天政布,涼乃行,燥熱交合,燥極而澤,民病寒熱。”
三氣從小滿之日起歷經芒種、夏至、小暑、大暑4個節氣,從陽歷5月21日至7月23日共計63 d。丁酉年的三氣是少陽相火為主氣,陽明燥金為客氣,所以經文里說“天政布,涼乃行”。北京確實在三氣剛開始時便有涼氣時至的實景,自5月22日晨降喜雨,結束了57 d不下雨的記錄之后,5月30日(端午節)前后4次小雨過后出現了短暫涼爽。市氣象臺6月3日報過去10 d日均溫24 ℃,比常年少0.3 ℃。但是三氣里大部分時日均被酷熱覆蓋,而且從燥濕的角度又可將酷熱分成干旱與暑濕兩個鮮明的階段,這兩個階段的分水嶺是夏至(6月21)日。
第一階段“燥熱交合”:不下雨,有雨也是下不透,“西邊一片雨,北邊雨打濕”,土地干涸喝不上水,而晴曬天氣陽光強烈,又造成氣溫不斷飚升,蒸發了水氣。5月24日烤曬炙熱,午溫已達35.4 ℃;6月9日陽光強烈,炙烤2 d后午溫達到38.3 ℃,創下今年第4個高溫日;從6月14日起,高溫熱浪連8 d,15日午38.5 ℃創歷史極值。市氣象臺不斷發布高溫預警,提醒公眾遮陽防曬、保濕補水,而且午后的臭氧升高,成為比PM2.5更為兇險的災害性熱灼性物質。中央臺報北京降水偏少92%,北方多地受旱面積達1056萬畝,抗旱和防火成為首要任務。
第二個階段“燥極而澤”:6月21日(夏至)白天還是酷熱難當,但正像中央臺宋英杰所說:久旱之后將有兇悍降水,果然晚7時太陽未落時即出現雷電雨點,23日斷續超過60 h最強降雨,“傾盆泄下10億立方米”,水流成河,徹底緩解了旱情。市臺報夏至前北京總水量64.5 mm,夏至3 d降雨與半年之和為168.9 mm。這就是經文中說的“燥極而澤”,高士宗的注解為“金生水也”是從五行講,實際是一次陽極轉陰的陰陽往復,所謂“夏至一陰生導致的一次顛覆性的氣候變化”。有意思的是,6月20日《北京晚報》有一篇《老北京的夏至日》,記載了一則故事:“清嘉慶十八年(1813年),直隸地區久旱無雨,夏至之日,皇帝在地壇舉行隆重的祭神儀
式,第二天京城一帶連續兩日大雨磅礴,普降甘露。嘉慶皇帝為表感激,派二阿哥綿寧(即后來的道光皇帝)恭詣皇祗室,向列神位依次拈香,行祀謝禮?!苯洸?813年歲在癸酉,也屬陽明燥金司天之政。
暴雨之后,驕陽烤曬,持續高溫。市氣象臺統計整個6月35 ℃以上高溫天氣共8 d,而常年3.2 d,去年4 d。進入7月份高溫、暴雨,京城進入“蒸烤雙拼模式”。7月10日市均溫38 ℃,古觀象臺41 ℃。市氣象臺評價“未到數伏暑已至”。7月12日入伏之后讓居住在京城的人們更加體會了“蒸暑”“桑拿”的味道,往往是輕霧繚繞,悶熱如蒸籠,街上行人個個“大紅臉”,揮汗如雨。報紙上評價今年夏天“熱得早,熱得猛,有后勁”“近十年來最熱夏天來襲”。好在大暑前1 d(7月21日)清晨雷電暴雨大下,中午涼風陣陣,暑氣大消,又一次“燥極而澤”。
人居屋中,揮扇不斷。開了空調26℃依然涼冷、空氣不流暢,感到不舒服。在冷熱不均的氣候中,京城人們享受的是大城市病帶來的痛苦。而筆者門診更是感受著燥熱、暑熱、貪涼冷飲給人們帶來的病痛。首先多見的是灼熱引發的“面游風”,其次是風燥熱帶來的“鼽窒”、咳喘、音啞,還有胃腸病、腫瘤等。值得一提的是高血壓忽然增多,系燥熱引動肝陽,不可不防。諸多的火熱證中,居然在暑熱之時見過兩位婦女患“寒厥”證,自訴腰以下寒冷徹骨,只能穿厚褲襪,撫其下踝的確冰涼,此為《素問·厥論》中說的“寒厥”“陽氣衰于下,則為寒厥”“其寒也,不從外,皆從內也”。用“蓯蓉牛膝湯”加“溫經湯”治療漸效,這也可以作為經文“民病寒熱”的注腳。總之,炎炎夏日,火邪居首,人易受害,正如余師愚在“論疫疹因乎氣運”中所說“二氣與三氣合行其令,人身中只有一歲,焉能勝烈火之亢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