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利,喬 健,王 晨
(1. 東北國際醫院,遼寧 沈陽 110623;2. 解放軍第202醫院,遼寧 沈陽 110001)
分泌型中耳炎指以中耳積液及聽力降低為主要臨床特征的中耳非化膿性炎性疾病,而病程超過8周則稱為慢性分泌型中耳炎[1]。慢性分泌型中耳炎一般因急性分泌型中耳炎未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或者病情反復遷延不愈轉化而來,其病因較為復雜,發病機制尚未明確。現代西醫理論認為,各種原因導致中耳負壓增加,中耳黏膜水腫,毛細血管擴張,通透性增加,滲出液體停流于鼓室,形成中耳積液,引起相關臨床癥狀[2-3]。有研究證實,慢性分泌型中耳炎與咽鼓管功能障礙、感染、機體免疫反應、炎癥反應等密切相關,可降低患者生活質量[4]。祖國醫學對慢性分泌型中耳炎治療已有悠久歷史,根據其癥狀歸于“耳閉”范疇,認為該病由邪毒滯留而致,并與臟腑虛損有關,多為虛實夾雜之證。現代中醫理論認為,慢性分泌性中耳炎多由痰濕停聚于耳竅,蒙蔽清陽;或于外邪侵襲數日后,引動痰濕之邪,痰濕停滯耳中,阻滯氣機而發,而邪氣閉滯耳竅,日久必伴氣滯而血瘀于耳部脈絡,血運不暢,耳竅失養而耳閉加重,聽力下降,出現相關臨床表現[5-6]。脾主運化水濕,又脾為生痰之源,故臨床治療以健脾化痰利濕、行氣活血通竅為主。基于此,2014年1月—2016年1月,筆者觀察了復聰通竅湯與耳聾左慈丸聯合治療慢性分泌性中耳炎的療效及對血清炎性因子水平的影響,現將結果報道如下。
1.1一般資料 選取東北國際醫院上述時期收治的慢性分泌性中耳炎患者90例,均符合《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7]中慢性分泌性中耳炎中醫診斷標準:主癥為耳內脹悶堵塞感,聽力減退,或平臥時暫時減輕,自聽增強,耳鳴;次癥為頭昏,頭悶重,身重乏力,腹脹納呆,舌淡苔膩,脈滑。且均符合慢性分泌性中耳炎西醫診斷標準:①有外感病史或起病隱匿,病程8周以上。②聽力下降,伴自聽增強;耳內悶塞感或悶脹感;耳鳴,多為間歇性;可有或不伴有耳痛。③鼓膜充血不明顯,或鼓膜內陷,錘骨短突外凸,鼓室積液時鼓膜失去正常光澤,呈淡黃、橙紅或琥珀色,透過鼓膜可見液平面。④純音聽閾測試表現為傳導性聾,程度不一,部分表現為混合性聾;聲導抗測試示鼓室壓圖為B型或C型。90例患者年齡32~69歲,患者或者監護人知情同意。排除合并急性心腦血管、肝、腎、造血系統等嚴重原發性疾病者,合并消化性潰瘍及胃腸道出血者,下鼻甲肥大、鼻息肉、鼻中隔重度偏曲、鼻咽部腫物、扁桃體II度以上肥大者,對本研究所應用藥物過敏者。本研究均經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將90例患者隨機分為2組:對照組45例,男23例,女22例;年齡32~68(42.6±11.5)歲;病程9~29(21.2±5.8)周;聽閾(42.6±9.5)dB;聲導抗檢查B型曲線25例,C型曲線20例。觀察組45例,男24例,女21例;年齡33~69(43.9±11.2)歲;病程10~31(21.9±5.5)周;聽閾(42.1±9.8)dB;聲導抗檢查B型曲線24例,C型曲線21例。2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具有可比性。
1.2治療方法 對照組于常規抗炎、咽鼓管吹張治療基礎上給予復聰通竅湯治療。復聰通竅湯組成:陳皮15 g、制半夏12 g、黨參15 g、白術15 g、茯苓12 g、川芎10 g、香附10 g、柴胡9 g、白芥子10 g、石菖蒲10 g、路路通10 g、桔梗10 g、升麻6 g、炙甘草6 g,1劑/d,水煎取汁300 mL,于早晚各服150 mL,連續服用10 d。觀察組在此基礎上給予耳聾左慈丸(組成:熟地黃、山茱萸、山藥、茯苓、澤瀉、牡丹皮、柴胡、磁石,9 g/丸,購自北京同仁堂藥店)口服,1丸/次,2次/d,連續服用10 d。
1.3觀察指標 ①中醫證候積分:分別于治療前后對耳閉、聽力下降、頭暈眼花、腰膝酸軟、手足心熱癥狀進行中醫證候積分評估。②炎性因子水平:分別于治療前后采取酶聯免疫吸附法測定C反應蛋白(CRP)、降鈣素原(PCT)及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水平。③臨床療效:參照文獻[7]標準于治療后對2組療效進行評估。臨床痊愈:中醫臨床癥狀、體征消失或者基本消失,癥候積分減少≥90%;顯效:中醫臨床癥狀、體征明顯改善,癥候積分減少≥70%且<90%;有效:中醫臨床、體征有所好轉,癥候積分減少≥30%且<70%;無效:中醫臨床、體征均無明顯改善,甚至加重,癥候積分減少<30%。基本痊愈+顯效+有效為總有效。④不良反應:記錄2組治療期間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1.4統計學方法 選擇SPSS 20.0軟件進行數據處理。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百分比(%)表示,采用2檢驗;檢驗水準為α=0.05。
2.12組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 治療前2組耳閉、聽力下降、頭暈眼花、腰膝酸軟、手足心熱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2組治療后各項評分均顯著降低(P均<0.05),且觀察組評分均顯著低于對照組(P均<0.05)。見表1。
2.22組治療前后炎性因子水平比較 2組治療前CRP、PCT及TNF-α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2組治療后CRP、PCT及TNF-α水平均顯著低于治療前(P均<0.05),且觀察組CRP、PCT及TNF-α水平均低于對照組(均P<0.05)。見表2。

表1 2組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分)
注:①與治療前比較,P<0.05;②與對照組比較,P<0.05。

表2 2組治療前后炎性因子水平比較
注:①與治療前比較,P<0.05;②與對照組比較,P<0.05。
2.32組治療后療效比較 觀察組治療總有效率顯著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3。
2.42組不良反應發生情況比較 2組不良反應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3 2組治療后療效比較 例(%)
注:①與對照組比較,P<0.05。

表4 2組不良反應發生情況比較 例(%)
現代西醫理論認為,慢性分泌型中耳炎發生與多種因素密切相關,咽鼓管功能障礙如咽鼓管堵塞、咽鼓管清潔及防御功能障礙均可引起咽鼓管關閉功能不全,可增加細菌、病毒、衣原體等侵入概率,導致疾病發生;免疫反應可致變應原沉積于鼻及鼻黏膜表面,與肥大細胞結合,并釋放生物活性物質,引起咽鼓管充血及黏液分泌增多,導致咽鼓管堵塞,進而導致分泌性中耳炎發生,此外,變應原可直接向中耳腔釋放,導致炎癥反應發生而引起相關癥狀[8-10]。有研究表明,病原體侵入及免疫反應損傷均可引起機體釋放炎性介質,導致炎癥損傷,CRP、PCT及TNF-α均為臨床重要反映炎癥程度指標,慢性分泌性中耳炎患者血清中各指標水平顯著升高[11-12]。
目前,現代西醫治療慢性分泌型中耳炎主要有抗生素治療、變態反應治療、手術干預,雖可取得一定療效,但部分患者療效欠佳。中醫治療慢性分泌型中耳炎已有多年歷史,將該病歸為“耳脹耳閉”范疇,且古人又有“風聾”稱謂,認為多因風邪侵襲而致,起病早期主要表現為耳內脹悶,或兼有疼痛;而耳閉則為病之久者,耳內如物阻隔,清竅閉塞,聽力明顯下降,多為耳脹反復發作,邪毒滯留耳竅,遷延日久轉化而致。古代醫家對慢性分泌性中耳炎病因有許多種解釋,《素問·臟氣法時論》中記載:“肺病者……虛則少氣不能極息,耳聾隘干。”而后世醫家李東垣釋為“肺之絡會于耳中,故聾也”,認為肺臟失調為耳閉重要原因。明代醫家方隅則提出:“或有年老,氣血衰弱,不能全聽,謂之耳閉。”認為臟腑虛弱為引起耳閉的原因。現代中醫理論則認為飲食所傷、脾胃受損所致,機體水谷精微不能正常運化,聚濕成痰;而痰濕郁蒸于下,則氛氛而飄然上凌,流注耳竅;此外,脾氣一虛,則內濕自生,同時脾陽不振,則不能溫化水谷精微,致水谷精微不化津液而成痰,可致脾虛陽氣難舉,清陽即不升而陰濕籠罩空清之竅、痰即內停而滯留鼓室,引起耳閉發生[13]。復聰通竅湯方中陳皮、制半夏具有祛痰除濕功效;黨參、白術、茯苓則可發揮健脾益氣、祛痰化濕作用;川芍可行氣調血;香附則可發揮活血行滯功效;白芥子可行氣化痰;石菖蒲可利水滲濕、通絡開竅,諸藥共用可發揮燥濕化痰清竅功效[14]。耳聾左慈丸方中熟地黃具有滋陰補腎、填精益髓功效;山茱萸則可補養肝腎作用;而澤瀉則可發揮利濕而泄腎濁之功效;茯苓淡可滲脾濕,并助山藥之健運,可與澤瀉共瀉腎濁;牡丹皮可清瀉虛熱;磁石則具有平肝潛陽、聰耳明目功效。諸藥共用,可共同發揮滋肝腎補、疏肝解郁、通利耳竅作用[15]。
本研究結果顯示,2組治療后中醫證候評分均顯著降低,且觀察組中醫證候評分顯著低于對照組;2組治療后CRP、PCT及TNF-α水平均低于治療前,且觀察組CRP、PCT及TNF-α水平均低于對照組;觀察組治療后總有效率顯著高于對照組;2組不良反應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提示復聰通竅湯聯合耳聾左慈丸治療慢性分泌性中耳炎療效較佳,可顯著改善中醫癥候評分,降低機體炎性因子水平,且安全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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