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 怡
(山西大同大學音樂學院,山西 大同 037009)
北魏時期,大同地區的云岡石窟被逐漸開拓出來。石窟中的大量壁畫為了解前世的音樂活動、樂器文化、舞蹈欣賞以及藝術美學、哲學思想等提供了有效載體。這些石窟中的壁畫藝術不僅展現出北魏時期樂器文化的整體特征,而且體現出了一種獨立的社會文化意識與倫理道德思維特點。北魏時期的藝術已經開始從倫理道德的傳統領域中逐漸獨立出來,更多的側重從器樂音樂的本體出發探討音樂的特質,尤其是對其進行審美功能與規律的深刻認識,可以為后世人們更好地研究北魏時期的音樂現狀提供不可多得的材料。
大同云岡石窟內雕刻了大量的樂器圖像,這些圖像折射了北魏時期的音樂風貌情況,而且體現出這些樂器文化在當時發展的一般特點。樂器作為音樂文化的主導,是北魏時期的一個新特點。尤其到后來的隋唐時期依然可以從音樂活動中發現北魏時期的音樂活動印記。對于當時的音樂發展而言,不僅是功能、作用、方向的選擇問題,還是音樂文化的特質、內涵選擇問題。
由于北魏時期依然處在戰爭頻繁和政局不太穩定的階段,中國古代音樂文化的特點在云岡石窟的壁畫樂器中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體現,不僅在音樂的表達方式、表現手段方面展現出北魏時期的文化傳承性特征,而且在音樂藝術的內涵、題材等方面也體現出了完好的思想文化特征。同時,云岡石窟壁畫中所遺留的樂器、樂舞活動等方面的文獻資料,展現出了北魏時期音樂活動對于傳統的創新特點。云岡石窟中的樂器圖畫不僅彌補了北魏時期資料記載較少的問題,而且對云岡石窟的圖像雕刻藝術與風格探索作出了創新性的探索。這些壁畫中的圖像不僅對于了解一千五六百年前的北魏時期宮廷樂舞、宮廷音樂活動具有重要的作用,而且對了解當時的世俗音樂、樂舞生活具有鮮活、靈動的藝術資料特征。
北魏時期的壁畫對于了解當時的樂器文化色彩具有重要的意義。云岡石窟的雕塑畫像不僅突破了傳統美學的局限,而且在道家思想、玄學人本精神的基礎上融合了佛學主體心性哲學的文化特征,以多種元素作為依托,探索對以儒家為代表的傳統主流思想的突破,在音樂美學思想上也實現了早期的完美超越。對云岡石窟中的壁畫與資料文獻進行印證后,不僅能夠發掘云岡石窟的歷史價值與文化功能,還能夠發掘藝術創作中的審美價值。因此,對云岡石窟中的樂器進行系統的區別與研究,有助于探索這一時期樂器的種類、分布、來源,也有助于增強對其審美、思維等層面的認知。
云岡石窟中的壁畫所記載的樂器首先需要進行分門別類的系統歸類,如云岡石窟樂器的各期狀況、樂器的大體來源地。北魏時期,對音樂欣賞理論的認知已經從傳統的功利性特點轉移到審美性特點,社會教化的功利性特點雖然依然存在,但已經處在影響較小的地位。針對音樂藝術本身所進行的審美探索不僅開啟了后世音樂審美理論的先聲,也開啟了中國古代“自律論”音樂美學的先河。壁畫中的樂器還展現出了長期以來“雅俗之爭”的內容,不僅有很多表現正統官方雅樂的樂器運用場面,還有很多體現民間俗樂方面的樂舞活動記錄。北魏時期,俗樂作為一種新興的文人音樂美學觀已經成為百姓生活、官宦生活中常見的樂舞表演、樂器演奏、音樂禮儀的重要組成部分,承擔著重要的娛樂功能。俗樂在北魏時期的文人交往和精神生活中不僅得到了廣泛的運用,而且在俗樂運用中實現了娛樂性、消遣性功能的貫徹。北魏時期,古代遺留下來的“以悲為樂”的審美風尚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悲樂亡國”的音樂認知觀念也早已發生了改變,“俗樂”的發展開始受到普遍重視。
其次,對云岡石窟中全部樂器編制、演奏性能、表現作用進行進一步分析可見,傳統的絲類弦鳴樂器、竹類的氣鳴樂器,以及打擊類的體鳴樂器和管類的膜鳴樂器等都有多種不同形態的組合、場面體現。這些不同的樂器種類在北魏時期已經得以確定和廣泛運用。因此,在這些不同類別的樂器形制、演奏方法方面,石窟壁畫中的樂器與組合配置等,都折射出歷史上北魏時期的樂器文化和審美文化特征。云岡石窟壁畫中的樂器還表現出了濃郁的民族因素特征,這一時期的樂器不僅包含了很多民族音樂因素,而且體現出較為多樣性的音樂風格特征。北魏時期壁畫中的樂器不僅折射出音樂發展的運用情況,也展現出了大同云岡石窟壁畫中的樂器文化對整個北魏音樂及隋唐音樂關系的認知情況。
北魏時期的器樂文化中還折射出“人文思維”的特征。這些壁畫中的器樂圖像不僅印證了北魏時期已經開始從審美的角度、人格培養方面解讀音樂的資料記載,也印證了音樂美學中更為注重通過人重新闡釋音樂作用的認識,從而徹底顛覆了傳統音樂美學中將音樂作為教化人的工具、載體的美學思想。北魏時期的音樂不僅體現出對個體人的作用認知,強調了音樂對人的“意趣”“趣味”特點,還強調了人需要通過音樂達到“暢神”的目的——從“人”的個體層面強調音樂的精神作用,實現“人的音樂”與“音樂審美”的功能統一。
北魏時期的藝術家們還從“人性”的視角認識音樂的具體作用,壁畫中的音樂圖像不僅體現了北魏有別于道家以禮樂為人性枷鎖的認知,還在審美思想的深處揭示出自然人性對于儒家思想和人性論的吸收。北魏時期的審美思想不僅體現了以人為本的玄學精神和人的生命意識覺醒的綜合體特征,還吸收了北魏時期的“禮崩樂壞”的深刻教訓,探索音樂與人的平衡規則。
北魏時期已經出現了早期的一批隱士,他們對時局與個體關系都有著明確認識。 北魏時期是一個相對穩定但依然局部動蕩的時期,此時出現的壁畫以及樂器圖像不僅能夠表現出強烈的個體意識覺醒,還展現出“士人格”文化意識的覺醒,北魏的知識分子和清談之流們普遍崇尚自由與個性,北魏時期正是這一思想的重要發端點之一。
云岡石窟中的人文思想不僅揭示出北魏時期多民族融合過程中的文化發展特點,也揭示出不同文化元素在不同形態、風格、題材音樂表演中的具體特點。因此,北魏時期的人文思維覺醒是人文精神與藝術發展的思想基礎。
北魏時期是中國古代美學發展史上的一個重要的時期,不僅是中國古代“自律”美學的形成時期,也是“以美為美”觀念的形成時期。縱觀中國古代的音樂美學發展過程,北魏時期集中了儒家的部分審美傳統,吸收了當時的清談、自由文化精髓,形成了獨特的“士人格”文化特征。因此,北魏時期自由、自我意識的覺醒成為一個決不能被忽視的重要特征。這些“士人格”文化意識的覺醒,不僅催生魏晉時期大批的追求音樂自身發展規律的清談名士,還成為此后兩晉南北朝時期娛樂至死、偏執隱居的知識分子們醉心音樂、放浪形骸的重要思想依據,也成為北魏音樂中“娛樂性”特征的基礎,大大推動了中國古代音樂美學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