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約車”侵權責任法律問題研究

董慧峰

(遼寧師范大學，遼寧 大連 116000)

一、概述

(一)網約車及網約車平臺的概念

2015年1月8日，交通運輸部第一次使用＂專車＂用語。2015年3月12日，交通運輸部部長表態：私家車永遠不許當專車。2015年10月8日，上海市交通委頒發網約車租車平臺的經營許可。2015年10月，交通運輸部發布兩個征求意見稿，對網約車的運行及監管方式進行了規定，這兩個征求意見稿(即《網絡預約出租汽車經營服務管理暫行辦法(征求意見稿)》、《網絡預約出租汽車經營服務管理暫行辦法》(征求意見稿))的出臺，是我國官方對網約車態度的轉折點。

2016年7月27日，為規范網絡預約出租汽車經營服務行為，保障運營安全和乘客合法權益，交通運輸部等國務院七部委聯合頒布了《網絡預約出租汽車經營服務管理暫行辦法》。《暫行辦法》第二條對“網約車”的概念進行了限定，“網約車”是指以互聯網技術為依托構建服務平臺，整合供需信息，使用符合條件的車輛和駕駛員，提供非巡游的預約出租汽車服務的經營活動。交通運輸部管理干部學院張柱庭認為：“傳統的出租車就有巡游和預約兩種類型。問題是，過去沒有互聯網介入，我們就認為，互聯網平臺下的車聯網是一種新業態，但實質上它是一種出租車服務”。通過以上對網約車概念的界定，可以看出網約車是網絡預約出租汽車，而網約車平臺公司即網絡預約出租汽車經營者，是指構建網絡服務平臺，從事網約車經營服務的企業法人。網約車平臺作為一個整合信息、發散提供信息的網絡平臺，是網約車服務鏈條中的重要一環。

(二)網約車模式介紹

網約車的運營模式主要有四種：出租車模式、順風車模式、快車模式及專車模式。本文擬從出租車模式及快車模式入手，對網約車侵權責任進行討論。

1.出租車模式

傳統的出租車模式是公司取得相應的資質或經營權，購買車輛并將車輛的經營權承包給駕駛員或者直接雇傭員工作為其公司的駕駛員從事這一行業，在運營過程中出租車以在街上搜尋乘客或乘客在路邊招手打車為主。而網約車下的出租車模式發生的變化主要在于鏈條中增加了網約車平臺，該模式下的運營車輛來自于出租車公司或者由網約車平臺自購或租賃，服務模式變為乘客利用打車軟件向平臺發布預約信息，司機在平臺上接收信息并搶單，以一種約租的方式完成運輸服務。網約車更加方便、成本較小、增加乘客打車的效率，但是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傳統出租車模式為公司制經營，如發生交通事故，為保護受害人權益由出租車公司先行承擔侵權責任，出租車公司承擔責任后可以向出租車駕駛員進行追償。網約車下的出租車模式，因沒有法律的明確規定，更傾向于選擇傳統出租車行業的方式來規避責任，駕駛員、車輛所屬公司、(車輛租賃公司)與網約車平臺簽訂三方或四方協議，主要責任由車輛駕駛員及其所屬公司來承擔，網約車平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承擔責任。而國內多數學者認為，網約車平臺不能僅享受收益而不承擔任何責任，因而更需要法律的明確規定予以規范。

2.快車模式

以“滴滴”平臺下的快車服務為例，“滴滴”平臺本身并未參與到車輛運輸服務合同關系中，只是通過互聯網信息技術，向乘客和網約車司機提供信息。司機按照自己的意愿使用網約車軟件共享定位信息，乘客使用網約車軟件客戶端尋求最便捷的待乘車輛，彼此交換信息，從而使用戶與車輛達成承運合同。而平臺的法律義務范圍僅限于在乘客和網約車司機之間承擔撮合交易以及代辦相關事務。①

多數觀點認為，在快車模式下，網約車平臺與網約車車主成立的是居間合同關系。在此情形下，網約車車主與乘客通過虛擬號碼進行聯系，不僅可以對對方進行選擇，行程及費用等也由雙方一致確認，且可以單方取消該行程，此時，網約車車主與網約車平臺之間不符合雇傭關系的一般特征，網約車車主不受網約車平臺的培訓、監督、管理，并非網約車平臺的雇傭人員。因而，如將網約車平臺的行為認定為居間行為，在交通事故發生時，責任的承擔方將是網約車車主，損失也應由網約車車主承擔，而非網約車平臺。

二、網約車侵權責任研究現狀

網約車逐漸走進了人們的生活中，隨著人們使用的頻率越來越高，在充分緩解出行需求利用社會資源的同時，隨之而來的問題也層出不窮。

網約車模式突破了傳統出租車模式中的責任主體，具有多元復雜的民事法律關系。網約車模式涉及的主體除了出租車公司、司機、保險公司、乘客外，還有約車軟件平臺、勞務派遣公司、汽車租賃公司(掛靠單位)、私人車輛等等。在一個侵權案件中法律關系也更為多元化，可能存在駕駛員、約車軟件平臺、汽車租賃公司(掛靠單位)與乘客之間的法律關系及其相互之間的多重法律關系，也可能存在侵權責任與合同責任競合的法律問題。

例如：2016年7月26日，司機張某駕駛小型客車，由人和向江北機場方向行駛，當行駛至重慶市渝北區機場路雙鳳橋起點路段時，該車與中間隔離匝道相撞，造成車內乘客嚴某受傷，車輛受損的交通事故。交警部門認定司機張某承擔事故的全部責任，嚴某無責任。該小型客車為滴滴出行平臺下的網約快車，嚴某要求司機與滴滴平臺連帶賠償其各項損失。

隨著網約車服務規模的不斷擴大，交通事故等侵權行為引發的法律糾紛也不斷增多，本篇文章所列案例也比比皆是。除《暫行辦法》外，只有少數地方如上海、北京等的規章對網約車進行了規范，而網絡發展的迅速性、立法的滯后性、權益保護的延遲性等，都是造成案件處理難度增加的原因。因而，在使用網約車的同時如何保障各方權益，在乘客或者第三方的權益受到侵害時的侵權責任如何認定，這些問題都亟待解決。

三、規范網約車制度的建議

(一)完善網約車立法建議

目前，我國對于網約車的立法還處于嘗試階段，關于網約車的立法還只有《暫行辦法》這一部部門規章，地方規章對網約車的規范制度也較少，未形成成熟的法律體系。而且《暫行辦法》在很多方面的立法都是不全面的，因此造成很多現象仍舊無法可依的狀態。

筆者認為，首先，在不斷完善《暫行辦法》的基礎上，先由國家在立法層面上對網約車制定統一詳細的實施細則，各地政府再根據實際情況在《暫行辦法》的基礎之上進行適當的調整，這樣能統一立法規定，避免各地規定差距過大。另外，網約車區別于傳統的出租車行業，涉及到的法律關系層面較多，且賠償范圍以及責任分擔目前也沒有明確的標準，因此，在立法時，可借鑒《侵權責任法》以及《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等相關法律規定，在立法范圍中明確多重復法律關系下的責任承擔主體、責任承擔方式以及違反責任承擔規定之后的權利救濟等問題。

(二)完善網約車平臺的準入規則

完善網約車平臺建設最重要的一點在于如何建立完善的網約車平臺的準入規則，《暫行辦法》中所規定的網約車準入規則，僅僅只是對全國網約車行業的一個最低的準入標準，各地方政府應根據各地的實際情況提出更為具體嚴格的準入要求。對于從事網約車行業的司機而言，網約車平臺的準入是其進入網約車行業的第一道門檻，因而網約車平臺對其資料、資質的審核尤為重要。網約車平臺的自身監管系統也應對一些如拒載、拼車等行為進行規制，在發現問題時，針對網約車司機進行合理必要的處罰，減少政府的資源消耗。在網約車平臺自身完善其準入門檻及監管措施的基礎上，政府的監管和指導、社會以及人民群眾的監督和建議也尤為重要，應予以重視。

(三)規范網約車經營行為

首先，《暫行辦法》雖然規定了網約車的計價方式應該符合國家的相關規定并且實行明碼標價，但是網約車平臺在無人接單的地區或者供不應求的時間段要求乘客加價或者暗示乘客給予小費的行為卻是不合理的，因此，對網約車經營過程中的價格做出一定調整，有助于網約車行業發展更加規范合理。

其次，網約車平臺的運行最重要的就是網絡技術的使用，網絡平臺已經成為了此類運營模式的核心，加強對網絡平臺的監管必不可少。

再者，如僅僅依靠市場調控或個體參與者的力量是不能將網約車經營行為完全實現規范自治，政府部門的角色在規范網約車的經營行為中是不可或缺。因而平臺與監管部門的共同監管變得尤為重要，也就是說政府要將一定的準入監管權力讓渡給網約車平臺來進行把控。這是一種新型的合作監管模式，需要政府和企業混合承擔責任。②將網約車的侵權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保障網約車各方的合法權益。

四、結語

隨著網約車的興起并急速發展，在方便出行的同時，也應得到法律各界的關注。目前，關于網約車侵權責任等民事法律問題的研究尚有不足，只有將網約車制度納入立法規劃、政府監管、人民監督中，才能在保護各方權益的基礎上，以其獨特的優勢在市場運行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也力求網約車發展更加健康。

注 釋：

①王麗麗，謝予彤.網約車肇事怎么賠[N].檢察日報，2016-9-19(05).

②唐清利.“專車”類共享經濟的規制路徑[J].中國法學，2015(04)：286-2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