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

胡安運

這是我們生活中時常碰到的三個字：來不及。

鬧鐘響起，你說再迷糊一會兒，以為時間還來得及，結果，時光的水就在你迷糊的睡床上悄然流去，等你再次睜開惺松的眼睛，那一趟早班車早已開過。

今天該做的事情，你偏要等到明天，固執地以為，時間就在你雙手的掌控之中，結果，在你放手轉過身的時候，世界已經天翻地覆，你來不及做的事情已沒有機會重新開始。

你的父母兄弟，你的親朋好友，你以為明天一定可以再見面的。于是，你依然背上行囊去追尋遠方的風景，固執地相信，明天也像今天一樣，陽光明媚歲月正好。然而，就在放手轉身匆匆追趕的時候，太陽落山了，當太陽再一次從東方升起，一些人就和你永別了，你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道一聲別。

時間完了，一切都完了。這是我們辦公室里的一句名言，我向來深信不疑。不是么，我們活著，也就意味著我們正擁抱著眼前這些大把的時光。可是，人都有一個弱點，就是對眼前擁有的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以后，再去哀嘆，再去悲悼，這些有用嗎？

近看一則新聞，題目有點觸目驚心：沉睡中的大學生，你不失業，天理難容！內容揭露目前部分大學生的學習現狀，他們上課時，發呆的沒有睡覺的多，睡覺的沒有玩手機的多；考試時，不給范圍不考試，給了范圍抄答案……學校怪現狀，不是聳人聽聞。年輕人，自以為一切還來得及，自以為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于是就任性就我行我素，虛擲光陰蹉跎歲月。就是不努力，就是不進取，你奈我何？從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哪里沒有這類“學霸”？哪里沒有這種“學渣”？這種中國教育制度誕生的怪胎，只能等待制度的徹底改革才能整治。否則，任憑惡習代代相傳，救治這些社會頑疾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這是觸動你靈魂的三個字。人生就是一次孤獨的旅行嗎？

你習慣了一個人的旅行，走得太遠，還來不急轉身，已迷失了方向，苦于找不到回家的路；你習慣了一個人看戲，旦末凈丑，一個個粉墨登場精彩演繹，你心醉戲樓，還來不及為自己鼓掌，人生的舞臺已落下帷幕。習慣一個人靜靜遐想，你說，等明天，抽時間一定好好看你，為父親揉揉肩，為母親捶捶背，給他們打一盆溫暖的洗腳水，安安靜靜陪他們吃一頓飯……可是，一個電話，一條微信，那些溫暖的念頭立馬煙消云散了。

同事有一個習慣，老想著把好東西留著給明天。一套毛料的新郎西服，買了以后就掛在衣柜里看著藏著，自言自語：好東西要留給好日子。我們問，哪些日子才是好日子？同事神秘一笑，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好日子，那些“好日子”都在自己的心底等著藏著，就像你買的一箱鮮艷的紅石榴。留著留著就長毛了，要變質要貶值，再吃再消受也來不及了。人也是一樣，天有不測風云，說不定明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你就再也看不見她的笑臉了。就像同事的那一套嶄新的西裝，還沒來得及穿在身上，他卻突發心肌梗塞與我們的世界告別了。

別以為明天都是無窮無盡的，我們真的應該按倒計時的方式為自己數一數，還有多少日子是屬于自己的，想一想還有多少事情是來得及做的：也許是平平常常的陪伴，陪伴他（或她）爬爬山，曬曬太陽，說一說柴米油鹽，講一講奇聞趣事；也許是深情依依的守候，微笑著，攙扶著，拉著推著，吹吹清風，看看白云，說說往事談談明天；也許是像以前那樣手牽著手，肩并著肩，看看外面的世界還有哪些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精彩……你沒有時間？你沒有心情？若都不是，你還等什么呢？

在你的等待中，生命中那些所謂的好日子，都像泥鰍一樣在你的手中悄悄地溜走了。再回頭的時候，很多事情已經來不及了。譬如，你來不及細看那一樹的櫻花，一轉身，花就落了；你來不及握她粗糙的手，一轉身，竟是永訣；你來不及再賞賞今夜的星星，一轉身，都是昨夜的星辰；你來不及唱完一支歌，來不及寫完一首詩，來不及看完一部戲，來不及接她一站，來不及送她一程，來不及對她笑一笑，來不及向她哭一聲……時光啊，總是這樣匆匆，總是這樣無情。

生若草木，春榮秋枯，綠葉似的在陽光下搖曳，青春也只有一個季節，一切的美麗都需要你今天的珍惜。一切好東西，只有在“今天”才有意義，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你生命里活躍的細胞，你把它捧在手里放在心里，那些美好的生命才是自己的。

“將來”這兩個字，就是你用美麗的幻覺釀造的苦酒，麻醉了別人，欺騙了自己。現在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正在“將來”的夢境里沉醉呢。

你有沒有認真想過，有哪些事情現在如果不做，就真的來不及了。

（編輯 王玉晶/圖 安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