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璽
(南京視覺藝術職業學院,江蘇 南京 211200)
道家的音樂美學思想產生于先秦時期,在中國古代音樂美學史上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
眾所周知,“大音希聲”是老子音樂美學思想核心內容之一,而老子究竟為何人,歷史上一直沒有定論。在《史記·老子韓非列傳》中,提出了四個老子,一為比孔丘略早的李耳,又名李聃;二是與孔丘同時的老萊子;三是魏獻公時代的周太史儋;四是魏國將軍宗的父親。究竟那個才是老子,我們不得而知,但是后來的學者們根據《老子》一書的問題及其所表現的內容,基本斷定是在儒墨之后、《莊子》等書之前。也就推斷《老子》約是戰國中期的作品。
道家的代表人物老子提出的“大音希聲”這一概念,是典型的中國式的概念。由于中國理論思維概念主要遵循的是內涵邏輯,因此更注重概念的內涵,即對概念內涵的領悟。筆者對于道家的音樂美學思想,了解甚少,如果只是從某一個論點進行論述,可能使得文章不會顯得那么雜亂無章。
對“大音希聲”的理解,目前來說有五種觀點,一是認為最完美的音樂是沒有聲音的;二是認為最大的聲音(音樂)聽起來是稀疏的;三是認為“希聲”即“無聲”,與白居易《琵琶行》中“此時無聲勝有聲”同義;四是認為“大音希聲”中的“希”作“望”解;五是認為“大音”即合道之音,“希聲”主要指對音樂情感之聲的超越。
至于其中的理解是否正確,就要從“道”本身去理解。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第四十二章)
所謂“道”就是天地萬物生成之前的混沌狀態,是事物渾然不分的整體狀態。也就是說,“道”是天地萬物的總原理、總規律。看似有點像是柏拉圖所說的“理念”,但又和柏拉圖的“理念”不盡相同,柏拉圖的“理念”是與希臘宗教密不可分的,含有神學意義;而《老子》的“道”則只有形而上學的意義,并沒有神學意義。對于這種形而上學的“道”,說他是“無”,因為他看不到也聽不到,但是“萬物”皆有它生,又得說它“有”。
天地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第四十章)
這些思想放在音樂美學中,就出現了一直在討論的“大音希聲”上。在課上,老師對于人們對“大音希聲”的誤解,都做了詳細的解釋:
一是白居易《琵琶行》中的“此時無聲勝有聲”,這句話其實只是說音樂演奏時,出現的“無聲”是具有表現力的,與繪畫中的“虛”做“實”相似,是為了更好地烘托有聲之樂。
二是認為“大音希聲”即“大音稀聲”,認為是稀聲之樂,即有聲之樂。但是從“道”本身來看,“大音希聲”是《老子》在論對道的不同態度及由來時提出的,既然道是不可見的,又是“無聲”的,那么《老子》所推崇的音樂,應當符合“道”本身的特點,所以這個認為“大音希聲”是有聲之樂就不能成立。
三是儒家的“無聲之樂”,即無聲的天樂,這點個人認為是有它合理之處的,但是把“希”解釋為“望”,也很牽強。
那么到底“大音希聲”應當作何解釋呢?在《老子》的第十四章中有“聽之不聞名曰希”之句,和它并列的句子有“搏之不得名曰微”。夷在《爾雅》釋曰:“無也”。故筆者認為“希”應釋作“無”。從哲學的角度來考慮,部分學者認為,“大音希聲”被認為是《老子》用來說“道”的。如:殷克勤首先根據《老子》給“大”下的定義——“強為之名曰大”,提出“大”不是“美”的意思;同時還指出:“《老子》的‘道’在實際的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只是一個空談虛無的概念詞,如果我們津津有味地把‘道’看成是產生萬物之母的本源,那就和科學的人類發展史大相徑庭。”雖然殷克勤認為“道”在實際生活中是不存在的,但是筆者認為,“道”雖然不是實實在在的物,但是我們卻可以用抽象思維去把握《老子》所說的“道”。
與儒家提倡禮樂,和墨、法兩家的反對禮樂相比,老子所代表的道家則是從形而上學的角度來探討禮樂的。道家在看待禮樂時的態度非常不屑,認為“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老子》第三十八掌),而且他們認為“禮樂”并不是真正的音樂,真正的音樂應當是“大音析聲”和“至樂無樂”。雖然他們的角度有些極端,但是卻能使音樂和藝術超出“禮”的約束,使音樂和藝術依照本身的規律去發展。但是其主張取消一切人為的有聲之樂,而且還反對人民享受音樂,這并不利于音樂文化的存在和發展,也對后世音樂美學思想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老子的“和”“樸”“淡”“大”四個方面被很多人認為是老子音樂美學思想的主要特征和范疇,這四個方面與音樂有所關聯。簡單理解,“和”即“音”與“聲”的協和,“聲”是自然存在的,粗糙的,而“音”使人由內心發出并經過大腦思維發出的感情;“樸”則是老子理想中的音樂美的本質是樸素自然回歸本性的;“淡”即音樂美的標準,是老子提出的審美標準,構成了中國美學的玄妙精神等;“大”,這里的“大”一方面指“道”本身,另一方面指合乎“道”之特性的音樂,即最本源的聲音。“大音希聲”是一種哲學抽象和一種美學境界,“大音希聲”作為人內在本質所存在的東西,無聲音樂的是最本源即內心感受。在老子看來,有聲之樂僅僅是表象,無聲之樂才是音樂的本體。古代琴家的琴曲創作中也一向重視這種無聲之美。在當今回歸自然的潮流中,這種追求音樂與自然地融合顯示出不可估量的意義。
其實在中國音樂美學研究中,十分欠缺的就是沒有完整的中國音樂美學體系。一直以來人們都在爭論音樂美學究竟是一門實踐學科,還是一門理論學科。通過多年的討論,大家也達成了一些共識。韓鍾恩老師人為音樂美學是人用理性的方式去研究人如何通過音樂的方式所進行的審美活動及其結果的現象。
從《國語》到《樂記》,再到其他的樂論,中國音樂美學都慢慢體現出鮮明的理論化傾向。在中國音樂美學范疇體系中,中國音樂美學的原范疇基本都產生于先秦時代,漢代對儒家的禮樂進行了系統化的規范,奠定了禮樂范疇體系的完善,而魏晉時代,姬康等有對道家的音樂美學也進行了系統的思辨,奠定了道家音樂美學的框架。
在筆者看來,《老子》書中包括大量樸素辯證法的觀點,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等。作為道家的代表人物,在世界上也有很多人對此有所研究。德國哲學家黑格爾說過:“中國哲學中另有一個特異的宗派……是以思辨作為它的特性,這派的主要概念是‘道’,這就是理性。這派哲學及與哲學密切聯系的生活方式的發揮者是老子。”
漢學家李約瑟對中國古代文化的研究很有成就,他最大的貢獻就是發現了道家思想的現代意義,他越研究就越發覺得老子學說的正確性,以至于在晚年時他稱自己是“名譽道家”,使老子學說逐漸被人們所認識。這對中國哲學發展也具有深刻影響。
雖然莊子在對老子思想繼承中有很多進步的思想,老子有些音樂觀念也不如莊子的完善,但是作為道家的創始人,老子的音樂美學思想有著不可替代的指導意義。道家提出的“無名”、“無形”(“大音希聲”)、“無為”作為道家哲學的基石,是道家對于人生思考的理論依據。老子音樂美學思想作為中國音樂美學研究中一個部分,仍舊需要長期的研究與挖掘。
對于老子音樂美學思想的看法,筆者的認識還遠遠不夠,還需要靜心鉆研,筆者相信中國古代美學思想中蘊含著取之不竭的精神財富,希望可以在不斷地學習中發現更多寶貴的閃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