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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正義的二元論困境
——“向下拉平異議”之爭及其啟示*

2018-01-25 08:28:33,
教學與研究 2018年10期
關鍵詞: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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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向下拉平異議”之爭,乃是以托馬斯·克里斯蒂諾、約翰·布魯姆、勞瑞·特姆金為代表的平等主義者,對德里克·帕菲特提出的“向下拉平異議”所做的反駁。從目前來看,這一爭論依然處于膠著狀態。雙方爭議的焦點與癥結,對于我們深入思考并進一步推進當前國內外理論界有關正義問題的研究有重要意義。

一、“向下拉平異議”之爭

“向下拉平異議”是德里克·帕菲特針對平等主義者——更準確地說,是針對“目的論平等主義者”提出的一個詰難。他在《平等還是優先》中提出了三個依次遞進的推論組成:(1)平等主義者認為不平等是壞的,由于向上拉平是不可能的,因而他們必定要求向下拉平;(2)向下拉平只會使處境更好的人生活得更差,而不會使任何人生活得更好,因而沒有人能從向下拉平中受益;(3)不使人受益的事情絕不是好的。在這三個密不可分的推論中,可以把“不平等是壞的”作為推論的理論前提,而三個推論中最核心的命題是:目的論平等主義者必定要求向下拉平、沒有人能從向下拉平中受益、不使人受益的事情絕不是好的。應當說,“向下拉平異議”是對目的論平等主義者的有力詰難,以至于很多人認為這一詰難不僅一針見血地指向了目的論平等主義者的軟肋,而且還使后者無法反駁的。然而,實際上,對于“向下拉平異議”一直存在著種種理論反駁的嘗試。在段忠橋的譯介中,我們就看到了托馬斯·克里斯蒂諾、約翰·布魯姆、勞瑞·特姆金的理論回應。

托馬斯·克里斯蒂諾的反駁主要針對“向下拉平異議”的第一個命題。在他看來,正確理解的平等主義原則并不蘊含向下拉平。首先,平等主義者信奉的平等是每個人生活得更好的平等,而不是每個人生活得更差的平等。向下拉平異議蘊含的則是使每個人都生活得更差。問題是對于絕大多數平等主義者來說,都同時堅持兩種信念:平等是重要的,福利也是重要的。被平等分配的福利更多比更少好,這是平等主義的內在規定,據此平等主義者就不會主張向下拉平。其次,從不平等是不正義(因為平等的缺失),推導不出任何平等的狀況都好于不平等的狀況。比如,如果把(5,5)作為理想的正義分配,那么(2,2)與(7,3)雖然都是對正義分配的背離,但更接近理想正義分配的一定是(7,3),而不會是(2,2)。因此,正確理解的平等主義原則并不蘊含向下拉平。[1]

顯然,在托馬斯·克里斯蒂諾的反駁中,強調的是福利因素。與此不同,約翰·布魯姆和勞瑞·特姆金的理論回應則更為強調平等的因素。在約翰·布魯姆對“向下拉平異議”的第二個推論——沒有人能從向下拉平中受益——的反駁中,布魯姆認為,在平等主義看來,一種分配狀態對一個人的影響不只是福利,而且還包括平等本身,向下拉平將總會導致平等方面的改善,可以使處境更差的人受益,因而向下拉平不能使任何人受益,是不能成立的。勞瑞·特姆金集中回應了第三個推論——不使人受益的事情絕不是好的。這一判斷蘊含著如下預設——除了對個人福利的影響外,其他影響都是無關緊要的,因而不會使人在福利上受益的事情就絕不是好的。但是,除了福利外,正義或比例正義也是重要的。在他所舉的罪犯與圣徒的例子里,按照向下拉平異議——它只關注個人福利的改善,應該選擇B(圣徒的福利沒有變化,但罪犯的福利提高了);但是,按照比例正義的原則,應該選擇A(圣徒的福利沒有變化,但罪犯的福利降低了)。可見,不使人受益的事情并非絕不是好的,它增進了正義。[1]

二、“向下拉平異議”之爭的焦點所在

僅從托馬斯·克里斯蒂諾等人對帕菲特“向下拉平異議”所做的理論回應,我們尚不能清晰地看到爭論的焦點所在。發生在國內學者段忠橋與姚大志之間的爭論有助于厘清爭論的焦點,從中我們將會看到:“向下拉平異議”之爭的焦點乃是對平等主義的分類。

1.平等主義的平等原則與平等主義分配策略的差異。

在《論消極的平等主義》[2]一文中,姚大志認為,正統或積極的平等主義把平等看做是具有內在價值的道德理想,不平等是壞的,并堅持關系性原則,即關注人們之間不同生活水平的比較,因而它必然要求向下拉平,從而面臨“向下拉平異議”的詰難。消極的或優先論的平等主義則可以回避這一異議。所謂消極的或優先論的平等主義又包括絕對優先論與相對優先論兩個類型。羅爾斯基于差別原則的平等主義屬于絕對優先論的平等主義。他既堅持平等主義的原則,又試圖回避“向下拉平異議”。但是,在姚大志看來,由于羅爾斯把處境最差者福利的改善置于絕對優先的地位,因而是不合理的。為此,姚大志傾向于內格爾對羅爾斯“絕對優先論”的如下兩點修正:第一,不應該在任何情況下都把處境最差者的利益放在優先地位。在有些情況下,如果我們所能做到的能夠使處境更好者有更大的改善,而只能使處境更差者有較少的改善,那么我們應該幫助處境更好者而不是去幫助處境更差者。第二,如果考慮到人數問題,那么較多人數的更小改善優先于較少人數的更大改善。但是,在處境存在差異的利益博弈狀態下,處境最差者與處境最佳者之間是很難達成共識的,一致同意原則幾乎是不適用的。為此,內格爾以“最少不可接受的”共識替代“普遍可接受的”共識。但是,即便如此,這一弱化了的“最少不可接受的”共識也常常是很難達成的。同時,內格爾的“相對優先論”平等主義還暴露出優先論平等主義的又一困境:為了規避“向下拉平異議”,優先論并不認為不平等是壞的,恰恰相反,他們常常認為不平等才是有效率的,因此似乎并不認為平等本身具有內在價值,而是只具有工具價值;另一方面,優先論也似乎并不把平等理解為關系性的,它并不關注不同人之間生活水平的比較,而是關注人們的絕對生活水平。因此,優先論的主張就不會為了平等而要求拉平人們之間的福利差異。就此而言,優先論的平等主義雖然可以回避“向下拉平異議”的詰難,但如此理解的平等主義還是平等主義嗎?這就是很多人對優先論平等主義提出的問題。姚大志則為內格爾的相對優先論或消極的平等主義進行辯護,并認為它不僅依然是平等主義,而且是更合理的平等主義。[2]

對此,段忠橋提出了不同意見:所謂“優先論”根本不能稱之為與某種平等主義不同的平等主義,它只不過是平等主義原則在分配中的具體體現,是一種具體的分配策略。因此,傳統的或積極的平等主義與優先論的或消極的平等主義的劃分本身就是有問題的。換言之,在這一劃分所出現的優先論或消極的平等主義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平等主義,它只不過是平等主義原則的分配策略,是“一種優先關注弱勢群體的分配策略”,而平等主義則是“一種正義的分配原則”。它們兩個之間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問題,優先論的“合理性和吸引力絕不是因為它表達了一種體現分配正義的平等觀念,而是因為它是人們可能接受的與平等主義最為接近的分配策略”,因而“在它們之間不存在哪一個更合理的問題”。[3]因此,姚大志依據傳統平等主義與消極平等主義的劃分對“向下拉平異議”所做的反駁,顯然就不具有針對性和可適用性了。

2.“向下拉平異議”的特定指向是目的論平等主義。

段忠橋與姚大志的爭論具有重要的警醒意義,這為我們重新審視“向下拉平異議”之爭提供了一個重要的視角,提醒我們必須厘清帕菲特提出“向下拉平異議”的適用對象。在這里,我們必須看到,帕菲特對平等主義是有自己的明確分類的。他不僅明確地把平等主義劃分為目的論平等主義與義務論平等主義,并且明確指出“向下拉平異議”只對目的論平等主義構成詰難,而對義務論平等主義并不構成詰難。由此一來,對“向下拉平異議”的反駁顯然也只能立足于目的論平等主義的立場;反之,如果既不是立足于平等主義——比如立足于平等主義的分配策略,也不是立足于目的論平等主義,那么據此而做出的反駁就可能或者根本不是在同一個層次上的反駁。

首先,就帕菲特對平等主義的分類而言,他的表述的確有些令人費解。但如果仔細分析的話,那么我們就會看到:帕菲特的劃分標準既與對待平等的態度,即是否認為平等本身具有內在價值,因而是否認為平等是好的與不平等是壞的有關,又與“好”和“正義”、“壞”和“非正義”的區別相關。當帕菲特在“人們生活得同樣好”的意義上來界定平等時,他認為,我們對平等的信奉可以有兩種主要的方式。我們可以信奉不平等是壞的。依據這種觀點,當我們的目的應是平等時,那是因為我們將因此而使結果更好。我們此時可以被稱為目的論的,或簡稱目的平等主義者。我們的觀點也可以是義務論的,或簡稱義務的。我們可以認為,我們的目的應是平等,但不是要使結果更好,而是因為某種其他的道德理由。這里所說的“某種其他的道德理由”,乃是就作為道德原則的正義而言的。換言之,當人們把平等本身理解為具有內在價值的東西,并把平等本身看做目的,因而把不同人之間的比較作為關注焦點時,他們就會認為平等是好的,不平等是壞的。由此,當人們生活的并不一樣好,并且向上拉平是不可能時,他們就會主張向下拉平?!跋蛳吕疆愖h”就是針對這樣的平等主義,即針對目的論平等主義提出來的。然而,對于義務論平等主義而言,這樣的異議則是可以避免的。因為,義務論平等主義雖然也可以認為——至少有些義務論平等主義者認為——平等具有內在價值,但卻并不認為不平等是壞的。他們就不在“向下拉平異議”的詰難范圍內,或者說可以避免“向下拉平異議”。

然而,既認為平等具有內在價值,又不認為不平等是壞的,這樣的情況何以可能呢?我們看到,在帕菲特的分析中,它至少在以下兩種情況中是可能的:其一,把好與壞的評價轉換為正義與非正義評價的情況下,就可以既認為平等具有內在價值,又不認為不平等是壞的。對于這樣的平等主義者來說,它反對的并不是不平等本身,而是造成不平等的方式,因而不平等并不是壞的,但它是非正義的。正如帕菲特所言:“根據義務論的觀點,不正義是一種特殊的壞,一種必定涉及錯誤做法的壞。當我們主張不平等是不正義時,我們反對的實際上不是不平等本身。什么是不正義,因而什么是壞,嚴格說來不是事態,而是產生它的方式。”[4](P90)段忠橋對帕菲特觀點的理解更為清晰——“以人們的自然稟賦的不平等為例,一些人生來就比另一些人更有能力,如果我們是義務論平等主義者,我們并不認為這種不平等本身是壞的,而只有當我們能夠分配這種能力時,我們才認為不平等地分配它們是不正義的?!盵1]其二,既信奉平等本身的內在價值,同時又不排除福利本身的價值。在這個前提下,人們也可以既認為平等具有內在價值,又不認為不平等是壞的。這種平等主義就是人們一般所說的多元論的平等主義,即堅持平等與福利等都同樣重要的平等主義。與此不同的平等主義則是,(1)既認為平等本身具有內在價值,(2)又把平等視作關系性的——這是最為關鍵的一步,因為正是由于平等被理解為關系性平等,因而它就在瞬間由對平等本身有內在價值的信奉轉而走向對不同人之間福利性平等的集中關注,并因此認為(3)人們之間福利上的不平等是壞的,并且(4)把追求福利平等作為唯一現實性的訴求。因而,當向上拉平不可能時,它就會主張向下拉平。這種平等主義,就是帕菲特所謂的目的論平等主義。顯然,在帕菲特的分類中,目的論平等主義就只是平等主義之一種,并且是極為純粹的一種;但大量的平等主義都是多元論的平等主義,既關注平等又關注福利,并且認為福利上的不平等并不是壞的但可以是不正義的。帕菲特明確指出,這樣的平等主義不在“向下拉平異議”詰難之列。

3.對“向下拉平異議”的反駁表現出目的論平等主義與義務論平等主義立場的錯位。

當姚大志試圖證明優先論是非工具性的、關系性的平等主義,并且也是關注福利,尤其是弱勢群體的福利的平等主義時,這一所謂的平等主義的確可以有效規避“向下拉平異議”。但他的論證與辯護在兩個方面是有問題的:其一,消極的平等主義已經不再是帕菲特意義上的“目的論平等主義”;其二,正如段忠橋指出的那樣,它已經不再是作為理論原則的平等主義,而是一種最為接近平等主義的、優先關注弱勢群體的分配策略。實際上,縱觀所有對“向下拉平異議”的反駁,他們都犯了類似第一個方面的偷換概念的錯誤。當托馬斯·克里斯蒂諾對“向下拉平異議”的第一個命題進行反駁時,已經引入了平等本身以外的福利因素,才得以證明平等主義者不會主張向下拉平,即對于絕大多數平等主義者來說都同時堅持兩種信念:平等是重要的、福利也是重要的,或者平等是好的、福利也是好的。但這里所謂的平等主義已經不再是目的論平等主義,而是義務論或多元論的平等主義。與托馬斯·克里斯蒂諾相比,約翰·布魯姆、勞瑞·特姆金的反駁似乎更具有針對性和適用性。因為他們兩個人的反駁是從本身具有內在價值的平等角度做出的。然而,他們的接近也只是比較接近而已,因為這一接近的前提依然是平等與福利同樣重要,因而也是多元論的平等主義立場。

三、“向下拉平異議”之爭的啟示

“向下拉平異議”的提出以及圍繞“向下拉平異議”所展開的爭論,是一個頗為復雜的問題。但是,只要準確地把握住“向下拉平異議”之爭的直接性焦點與內在性沖突,我們就會看到:在這一爭論中所反映出的問題,依然是在平等、正義研究中久已存在的老問題;但當它以新的表達形式展現出來時,卻不僅給了我們許多新的啟示,而且要求我們在當下有關平等、正義問題的研究中,必須再度回到對一些老問題的反思,以進一步澄清前提并劃清界限,從而推進平等、正義問題研究的理論進展。

第一,“向下拉平異議”以簡練清晰的理論推導彰顯出目的論平等主義的荒謬性,直接地來說,其理論意義首先在于它的警示性價值。當然,這一警示性價值之大小,與作為其批判對象的目的論平等主義究竟具有多大程度上的現實性密切相關。如果僅僅按照帕菲特的界定嚴格運用目的論平等主義概念,那么我們就會看到,如此純粹的平等主義在現實中實際上是不存在的,現實中的平等主義常常是多元論的平等主義。然而,目的論平等主義的核心觀點,即不平等是壞的、追求作為結果的福利平等、要求向下拉平的典型性主張,在現實生活的不同時期卻總是若隱若現地滲透在即使不是全部平等主義,也是很多平等主義的理論訴求中。因此,把它作為一種純粹的理論形態提煉出來并給予堅決的批判,這本身也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的“私有財產和共產主義”部分,作為馬克思批判對象的“粗陋的共產主義”就隱含著作為極端理論形式的目的論平等主義。為了徹底證偽“粗陋的共產主義”,馬克思依據這一共產主義思潮本身所具有的對私有財產的貪婪這一本質性前提,凝練出它的目的論平均主義主張,并徹底展示出它的荒謬性——作為“這個還相當粗陋的和毫無思想的共產主義的昭然若揭的秘密”[5](P183)的“共產”與“共妻”。一方面,“實物財產的統治在這種共產主義面前顯得如此強大,以致它想把不能被所有的人作為私有財產占有的一切都消滅;它想用強制的方法把才能等等拋棄”;另一方面,“這個用普遍的私有財產來反對私有財產的運動是以一種動物的形式表現出來的:用公妻制——也就是把婦女變為公有的和共有的財產——來反對婚姻(它確實是一種排他性的私有財產的形式)”。[5](P183)實際上,馬克思清楚地知道,如此卑鄙的“共產”與“共妻”并非作為平等主義的共產主義思潮的基本主張,但它的理論前提卻已經隱含著或可以推論出如此卑鄙的主張,并且它在現實生活中也時常以偶然的形式暴露出來。對其極端化主張的極端化批判,不僅鮮明地展現出其在理論整體性上的荒謬性,而且警醒著真正的共產主義者必須與粗陋的共產主義徹底劃清界限。就此而言,我們認為帕菲特的“向下拉平異議”具有類似的警醒意義。

第二,圍繞“向下拉平異議”所展開的爭論既突顯出平等主義分類的復雜性和歧義性,也暴露出正義研究中的“二元論”困境,即對正義的理解,是否可以把它劃分為作為現實福利的現實性正義與作為內在價值的抽象性正義、規范性正義與事實性正義、道德性正義與非道德性正義等二元框架。

首先,在福利與平等的關系中反映的是抽象正義與現實正義、道德正義與非道德正義的界限。帕菲特對“正義”概念的使用是有特定指向的,它專指造成一定福利結果的方式是否正義。因而,在帕菲特那里,就作為結果的福利而言,人們只能用平等與否或者好與壞來評價;就作為造成這一結果的方式而言,才有正義與否的問題。所謂結果正義與程序正義是我們從廣義的正義概念倒推出來的,即如果我們把帕菲特所說的造成一定福利結果之方式的正義理解為程序上的正義,即理解為程序正義,那么作為這一方式所造成的福利結果也就可以稱之為結果上的正義,即理解為結果正義。然而,這畢竟只是我們自己的理論延伸與推演。如果讓我們回到帕菲特自己的話語體系,那么在他所提出并由他人給予反駁的“向下拉平異議”之爭中,我們所看到的理論焦點則是福利與平等的劃界。但是,問題在于:按照這一劃界,我們無法嚴格而統一地劃分目的論平等主義與義務論平等主義。因為,如果嚴格遵循這一標準,目的論平等主義就應該是只關注福利而不關注平等,義務論平等主義則只關注平等而不關注福利。但是,實際情況并非如此:(1)在福利與平等的關系框架下,帕菲特要表述的是目的論平等主義只關注作為結果的不同人之間的福利,福利結果上的不平等是壞的,因而必然主張向下拉平;而義務論平等主義并不關注作為結果的福利上的不平等,它關注的是造成這一結果的方式,因而它并不認為不平等是壞的,也不會主張向下拉平。簡言之,前者關注的是福利結果,后者關注的是造成福利結果的方式。也正因此,我們嘗試用結果正義與程序正義來表述二者之間的區別。(2)不論是目的論平等主義還是義務論平等主義,都是既關注福利又關注平等的。我們必須看到,實際上并不是只有義務論平等主義關注平等本身的價值,目的論平等主義也是認可平等本身之價值的,只不過由于它強調關系性平等,由對平等本身的關注而走向對作為結果的福利平等的強烈訴求,并蘊含著跌入向下拉平陷阱的可能性。同時,我們還看到,克里斯蒂諾對“向下拉平異議”的反駁是基于福利的重要性,即讓每個人生活得更好而做出的,而布魯姆與特姆金則是基于平等本身的重要性做出反駁的,即使向下拉平并未使得任何人在福利上受益,它也會導致平等方面的改善,會增進社會正義,因而不使人在福利上受益的事情并非決不是好的——它增進了正義。因此,從本質上來說,“向下拉平異議”之爭反映出的既不簡單地是結果平等與程序平等的區別,也不簡單地是平等與福利的區別,而是作為本身具有內在價值的平等與作為實際結果的福利平等的區別,或者是作為道德價值的平等與作為實際價值的平等的區別。如果我們以正義替換平等,那么這個區別就是隱藏在結果正義與程序正義背后的現實正義與抽象正義、福利正義與道德正義的區別。我們之所以用“區別”和“界限”這個概念來指稱二者之間的關系,乃是因為即使是在福利與價值“同樣重要”這樣的判斷——這一判斷不僅間接地是目的論平等主義的理論前提,也是義務論平等主義的直接理論前提,現實正義與抽象正義、福利正義與道德正義已經預先作為二元分裂的對立面存在著了。

其次,究竟應該如何恰當地指稱正義的這兩種類型或理論立場,目前國內外學術界的表述是多樣化的。帕菲特為了表明與目的論平等主義的區別指出,“我們的觀點也可以是義務論的,或簡稱義務的。我們可以認為,我們的目的應是平等,但不是要使結果更好,而是因為某種道德理由”。[4](P84)同時他據此指出不平等是不正義的,正義與否乃是基于某種道德理由的;或者說,作為判斷福利結果平等與否的好與壞是一個事實判斷,而作為判斷結果分配之方式平等與否的好與壞,即正義與否則是一個道德判斷。如果我們對前者也使用正義與否的判斷標準,那么二者之間的區別也就是成為作為事實判斷的正義與作為道德判斷的正義之間的區別。與此類似——當然并非完全一致——的劃分是很多的,比如柯亨的規范性正義與事實性正義、王新生的應得正義與終極正義,[6]以及人們一般理解的法權正義與道德正義、非道德的善與道德的善等等。然而,不論人們如何劃分正義的不同類型與邊界,“向下拉平異議”之爭的復雜性都已經讓我們意識到:不論是像帕菲特那樣試圖把二者嚴格地區分開來,劃分出界限分明的兩種不同類型的平等主義——“一元論”的與“多元論”的平等主義,以期暴露出義務論平等主義的荒謬性,還是像托馬斯·克里斯蒂諾、約翰·布魯姆、勞瑞·特姆金對“向下拉平異議”的反駁所表明的那樣,平等與福利同樣重要,因而根本不存在徹頭徹尾的目的論平等主義,以期捍衛平等主義的理論立場,實際上他們都從不同的角度不僅呈現出在正義問題上的二元論立場,而且同時也證明了這種二元論立場是不可行的,它至多只具有理論分析上的便捷性與理論邊界上的清晰性價值而已。只有超越平等與正義問題上的二元論立場,洞悉二者之間的內在關聯,并為此奠定堅實的科學基礎,才能把處于對立狀態的理論碎片整合起來,從而構建出融通一體的正義理論。

第三,只有打通現實正義與抽象正義、福利正義與道德正義的界限,才能從根本上破解“向下拉平異議”之爭。在與姚大志的爭論中,段忠橋立足于對帕菲特有關目的論平等主義的嚴格界定,認為“向下拉平異議”對帕菲特的義務論平等主義、科恩的關系平等主義和他自己所主張的平等主義并不構成詰難。[3]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作為反駁“向下拉平異議”之根據的福利與平等同樣重要這一理論立場是沒有問題的。實際上恰恰相反,福利與平等同樣重要及其所隱含的現實正義與抽象正義、福利正義與道德正義的二元性立場,本身就是有問題的。著名的“休謨問題”及其與此密切相關的“倫理困境”就是對這一二元性立場的重大挑戰。就“休謨問題”來說,它所暴露的正是事實命題與價值命題、事實判斷與道德判斷之間的對立,而倫理困境所揭示的正是這一對立本身所導致的困境。正如塞耶斯描述的那樣,根據作為事實判斷的功利主義或后果主義的利益原則,我們只應當關注后果而不必考慮正義,結果是很大的不平等也是正當的,只要它能夠阻止更大的不平等。這決不能說是道德的,根據作為道德判斷的抽象正義,我們應該遵循正義原則而不應考慮到這一正義行為所導致的現實后果,結果是正義高于一切,即便毀掉整個世界。這難道不又成了更為瘋狂的不道德嗎?在塞耶斯看來,在現實生活中這一對立并不是常見的,但在某些情況下,這個沖突的確是存在的。那么,這一沖突究竟如何破解?大致來說,破解途徑有二:一個是我們在優先論的平等主義那里看到的類似解決方案。但是,這一解決方案乃是在具體策略意義上的解決方案。正如平等主義者依據平等主義的基本原則,在平等與效率之間優先考慮到某一部分人群的利益一樣,我們也可以在福利結果與平等本身、利益與正義之間做出具體的適當選擇。但是,這一方案并沒有真正解決倫理困境。另一個途徑則是打通事實命題與價值命題、事實判斷與道德判斷、利益與正義之間的對立框架本身,從而從根本上取消“休謨問題”和“倫理困境”得以存在的前提。

如果我們把自柏拉圖以降直至羅爾斯的正義都在“應得正義”的意義上來理解,那么由于“應得”的善品不同以及相應地確定“應得”的標準也不同,我們可以把正義理解為兩個層面:即以與政治權利有關的自由和平等之類的善品為內容的正義、以與經濟權利有關的收入和財富等善品為內容的正義。前者常常被稱作道德正義,因為每個人自由與平等政治權利的應得是在道德層面被論證的,即人人生而平等,因而自由與平等本身就具有內在價值,以至于它似乎是無需論證的;后者則常常被稱作非道德的正義,因為每個人獲取收入與財富的應得標準并不是基于某種道德理由,而是基于某種現實性根據,如私有財產權、勞動價值論等。迄今為止,道德正義與非道德正義、現實正義與抽象正義一直成為人們討論正義問題的基本分析框架。“向下拉平異議”之爭及其倫理困境就是以此為前提的;保留這一前提,也就必將一直滯留于這一爭論與困境中,整個有關正義問題的研討也就始終會被分割為抽象的平等主義原則與現實的平等主義分配策略兩個相互隔離的領域。換言之,只有徹底破除道德正義與非道德正義、現實正義與抽象正義的二元分立,才能從根本上破解諸如“向下拉平異議”之爭及其倫理困境等眾多爭議,并呈現出正義概念的完整性、具體性與歷史性。

當馬克思拒斥對資本主義的倫理批判與道德控訴,并立足于以勞動理論為基石的唯物史觀展開對資本主義的現實批判時,我們認為,馬克思已經呈現出一條徹底打通道德正義與非道德正義、現實正義與抽象正義之二元分裂的科學路徑。當馬克思把勞動界定為現實個人的對象性活動,而這一對象性的活動創生出人與人、人與勞動產品之間的對象性關系時,他已經不僅為作為道德判斷的正義,同時也為作為非道德判斷的正義奠定了共同的本體論基礎。立足于馬克思的這一本體論立場,我們就會看到:就一般人視作道德判斷的正義而言,以自由與平等等善品為內容之正義的合法性根據并非是由于某種道德理由,并非是由于無需論證的人人生而自由,也并非是由于自由與平等本身就具有的內在價值,而是由于基于對象性活動而生成出的人與人之間的現實對象性關系;就一般人作為非道德判斷的正義而言,以收入和財富等善品為內容之正義的合法性,并非是由于私有財產的權利,也并非是由于生產要素的權利,而是由于勞動的權利,即作為對象性活動的勞動的權利——正是作為對象性活動的勞動創生出勞動者與勞動產品之間的現實對象性關系,才為收入與財富的正義分配提供了合法性的論證。在這一共同的勞動本體論基礎上,道德正義與非道德正義、現實正義與抽象正義的二元分裂被徹底彌合起來了,正義因而成為一個完整的理論整體。當馬克思引入異化勞動這一理論環節時,作為完整理論整體的正義的具體性和歷史性維度得以開啟。只有針對異化勞動及其后果,才生成了對異化勞動及其不合理分配的道德批判與倫理控訴,也才生成了對異化勞動產品分配方案的策略性辯護與論證,生成了馬克思對按私有財產權分配的批判以及基于這一批判對按勞分配的訴求,也同時生成了馬克思對按勞分配之作為資產階級法權的本質性確證與批判——盡管與按私有財產權分配相比,按勞分配(即按異化勞動分配)更為合理,但它依然會造成分配結果上的不平等。據此,馬克思不再糾纏于分配策略上的分析,而是直接訴諸于消滅異化勞動。在異化勞動消滅的層面上,正義問題的兩個層面以新的理論形式展現出來:在正義的本體論層面上,正義與自由合二為一;在分配策略層面上,按需分配成為勞動產品的基本配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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