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實業部林業工作研究

齊錫寧

(遼寧師范大學歷史文化旅游學院歷史系，遼寧 大連 116082)

林業是國民經濟重要組成部門之一。1931年1月，國民政府組建實業部，負責原屬農礦部與工商部的工作。研究1931年實業部的林業工作有利于深化理解新機構成立后對原先部務的接受方式，并可通過對當時林業工作的研究為現在提供借鑒。

一、實業部林墾署的設立

1931年至1937年間，實業部執掌事務歷經變遷。林業工作始終是實業部重要工作之一，由林墾署該管。實業部成立之初，出于縮減人員，節省國家開支考慮，暫未組建林墾署，工作由農業司暫代。在1931年1月17日公布的《實業部組織法》中，規定“實業部管理全國實業行政事務”，下設林墾署、總務司、農業司、工業司、商業司、漁牧司、礦業司、勞工司。該法第六條規定，林墾署之組織法另行規定。[1]直至1931年4月11日，立法院通過，并以國民政府令的形式公布《實業部林墾署組織法》。該法規定，林墾署負責荒地勘探、造林、管理監督公共林場、森林警察、林區狩獵、指導監督公(民)營墾務、墾地機器肥料利用、林墾查勘、調節林墾爭議、林墾團體及合作社等事項。同時明確，林墾署人員由實業部編制內調配。[2]

二、實業部林業工作

根據《實業公報》中所載數據統計，實業部在1931年間共處理與林業相關工作123件(不包括涉及林政的人事任免)。這些公務可明顯分為五類，以“指令”為主，回復下級的請示。此外，還有對平級政府機關的咨文、對民間請求和事項的答復、對下級的命令、向上級請示，以及極少數代管業務。

(一)對下級方案、請示、匯報的指示

這一時期的指令有明顯特色。實業部成立不久，原農礦部時期文件有大量部門名稱需要修改。原先呈報至“建設委員會”與林業相關的事項，根據《實業部組織法》規定，由實業部負責，不再呈報。如2月4日，實業部給中央模范林區管理局下達了四份指令。第一份指令中說，該局先前呈送給農礦部的《合作造林規劃草案》需要略加修改，除改正個別語句外，將“呈請部、會備案”修改為“呈請實業部備案”。當天給該局的另一份指令，關于中央模范林區管理局呈送《境內強制造林辦法(草案)》的回復，第五條“即由本局收用造林”改為“即由本局代為造林，一切費用由業主負責。如業主一時無力擔負時，得由本局暫墊，在未經繳清費用以前，業主不得收回自辦”。第十四條，“建設委員會”五字刪去，第十五條，“呈請會/部核準”改為“呈請實業部核準”。第三份指令，中央模范林區管理局呈送《暫定林區山荒林野勘察辦法(草案》》中，刪去“建設委員會”五字。第四份指令也與在文件中刪除“建設委員會”有關。實業部令中央模范林區管理局將《推廣苗木辦法》中有“建設委員會”字樣處刪去。[3]

《建設委員會組織法》頒布于1928年12月8日，規定：建設委員會負責水力電氣、其他不屬于各部主管的國營事業以及雖屬各部主管但尚未舉辦的事業。建設委員會下級單位為各省的建設廳。所以各省建設廳呈報均有涉及“建設委員會”的語句。“組織法”于1930年2月、1931年2月兩次修改。其中1930年2月公布的“組織法”明確，建設委員會僅負責“水利電氣”，辦理各部應辦事項時，須得各部同意。這一改變，明確取消了建設委員會對于全國林業工作的管理權。各省建設廳、農礦廳對口上級單位也相應地從建設委員會、農礦部改為了實業部。

實業部除了對法規、規章、公文中機關名稱的修改，還對各省廳的請示、匯報進行了批復。1月7日，寧夏省建設廳請示該省造林大綱以及造林規劃圖是否可行。實業部指令，造林計劃應分區設局進行，同時令各縣成立森林警察。1月13日，實業部對貴州省農工廳給前農礦部的造林計劃大綱發出指令，要求該省制定的計劃不要過于急迫；同時對建筑“造林場”感到費解；并令該廳用面積衡量造林成績，限制最低數額，以資查考。3月5日，吉林省農礦廳匯報該省1930年度植樹成績調查表。實業部要求及時補種替代枯死樹木；同時因密山縣樹木受蟲害影響死亡頗多，令該縣上報該害蟲習性，特點。[4]

(二)對平級機關的詢問與通知

實業部所發出的各種平行公文的對象以省級政府為主，如北平市政府、河北省政府等，也包括立法院法制委員會等單位。一部分公文內容是讓省政府轉令各廳施行，實質與發給各廳的指令相似。

另一部分屬于通知與請求。

1月12日，實業部咨吉林省政府。該省農礦廳呈報給前農礦部的造林計劃大綱，沒有考慮該省具體地理地貌，與省情結合不緊，要求重新制定。1月13日，實業部咨黑龍江省政府。對該省農礦廳向前農礦部呈報的造林運動宣傳周情形與造林計劃實施大綱要求修改。“宣傳周”一項，因黑河、呼倫等邊遠地區氣候寒冷，允許將植樹日改至7月，但“總理紀念周”必須如期進行。造林計劃一項，要求按照黑龍江省地理條件重新規劃，并令設立森林警察妥為保護。3月26日，實業部轉咨各省、市政府，遵照國民政府植樹造林要求，省政府應有新發苗圃40畝、縣政府5畝，且須逐年增加。3月25日，實業部向立法院法制委員會發函，請求盡快審議公布《森林法》，以使林政工作有所依據。6月12日，實業部函國民黨中央組織部，由中央組織部給予的樹種已經分發至福建、廣東、山東、南京，北平試種，如有較大成效將全面推廣。[5]

《實業公報》第十九期載，實業部就北平各寺廟、公地樹木繁茂，但屢遭砍伐一事，向北平市政府發去代電，請求妥為保護，懲處非法砍伐者。實業部也以類似理由向河北省政府發出代電，請求省政府妥為保護清東陵附近林區。

(三)對民間意見、事項的答復

1929年12月31日，牛首山林場場工發現了一尊銅佛像。實業部命令送至南京古物保存所陳列。1930年1月31日，廣東仁化縣普通民眾，李炳壽向實業部提出了“為紀念植樹四陳”意見書，要求植樹日不應由政府統一規定。實業部因為事關對孫中山的紀念，不能輕易改變，所以否決了他的意見。1930年2月19日，楚材鐵道枕木股份有限公司請求令各鐵路局使用國產枕木，實業部將該請求轉咨鐵道部辦理。3月24日，松昌公司經理張精一以山西省政府非法解除其公司與方山縣政府簽訂的森林開采合同向實業部提起訴訟。實業部以該部不是法定行政訴訟上訴機關，且該人訴訟超過法定時限，判定訴訟程序違法，駁回。7月6日，實業部對山西省榮河縣寶鼎鎮等四村請求停止勒索逼捐處理完畢，令該村原告村民知道。8月13日，實業部根據孫萬忠的控訴，請安徽省政府對定遠林墾委員會濫用職權進行審查處理。[6]

(四)對下級的命令

1月13日，實業部因前農礦部沒有省部共建模范墾區計劃，近期亦無相應計劃，令湖南營模范墾區籌備處令立刻銷毀印章，不得再次提出設立。2月，實業部向各省建設廳/農礦廳下達命令，要求迅速實行“造林保護法案”，同時令未填報植樹成績調查表的省份迅速填送。7月1日，實業部令中央模范林區管理局知道，鐵道采用國產枕木一事將繼續會商。[7]

(五)請示

2月17日，實業部就1930年度全國造林運動辦理情形并報告書及統計表，請行政院核轉上報至國民政府。

三、由一件指令看實業部成立初期的部內工作

福建省建設廳呈“據長樂縣呈為梅花鄉組織漁會，已由縣黨部許可，領有憑證，請核轉一案。檢同前送章程請核示飭遵由。”1月13日，實業部發出指令，“查長樂縣梅花鄉漁民組織漁會既經該縣黨部許可，核與人民團體組織方案尚合，惟立案程序仍應依照《漁會法》第五條‘呈請該管縣政府核準立案’，及《漁會法施行規則》第二條所載‘漁會及分會呈準立案后，應由該管行政官署轉報廳、部備案各規定辦理。茲檢發漁業法規二冊，仰即遵照并轉飭該縣遵照《漁會法》規定，查核組織內容辦理為要。此令。”[8]

該則指令內容正當。但是，指令字號是“林字第三二號”。《實業公報》第四期規定，林墾署尚未組織前，工作由農業司兼辦。即意味著該指令發出機構為暫代林墾署工作的農業司。《實業部組織法》規定，漁牧司是漁牧團體的主管機關。《漁會法》第二條清晰規定漁會為法人。漁會正應由漁牧司該管。該則指令應當由實業部漁牧司發出，而不是農業司。

查《實業公報》，在第九期有“漁字第三二號”訓令，“令江蘇河北山東遼寧農礦廳、廣東福建漢口建設廳、上海青島天津市社會局令催漁戶依法登記并指示臨時辦法”。又查《實業公報》，第一次出現“漁”字號文件在第五期，是1月29日回復江蘇省農礦廳請求解釋《漁會法》及《漁會法施行規則》的部令。可知，《實業公報》所登載的“林字第三二號”指令無誤。

綜上，可認為實業部成立初期，各部門建制不完整，沒有及時與各下級機關對接，有部分工作分工不明。該事即是其中一例。實業部面對福建省建設廳關于漁會的請示，無從著手，而建設廳亦對林墾署負責，乃令暫署林政的農業司處置漁會事項。

四、結語

實業部于1931年初成立，實際從1930年末即已開始工作。工作之初，秩序略顯混雜，農業司部分承擔了漁牧司的工作。此后通過修改前部門的規章制度，著手處理遺留案卷等方式，逐漸接收部務。實業部在林業工作中，強調林業立法，重視各省縣不同特點，直接參與進各項請求、糾紛的響應、調處工作中，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林業工作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