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雯
摘 要: “潛能”是亞里士多德哲學中的一個重要術語。亞里士多德認為“潛能”是一種實現運動,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即運動前的“潛能”,或稱為“原始潛能”;在某些力作用下而發生運動的“潛能”;運動實現后的“潛能”,或稱為“二級潛能”。在亞里士多德的觀念中,語言“潛能”也是一種實現運動,而且在不同的領域中,語言“潛能”會發生不同的運動。以語言“潛能”的實際運動為基礎,亞里士多德根據不同的目標為使用者制定了不同的標準,進而建立起三種不同的語言藝術:邏輯藝術、詩學藝術、修辭藝術。
關鍵詞: 亞里士多德 語言潛能 邏輯學 詩學 修辭學
一、“潛能”和語言“潛能”的概念辨析
古希臘語“■■ “αμι?”的字面含義表示“能/能量”(power)或“潛力/潛能”(potential)。亞里士多德在《物理學》和《形而上學》中對“■ ■ “αμι?”做出了詳細的解釋和分析。亞里士多德認為,“潛能”表示“動變之源”,指“某一事物能使其他事物,或將自己當作另一事物開始一個動變(凡能使一運動中的事物歸干靜止的,也是能者之一義)”①。亞里士多德把“潛能”當作一種運動,指出“潛能的事物(作為潛能者)的實現即是運動”②。例如,一個事物具有移動的潛能,當它經過運動,發生了位移,潛能就變成了實現。
亞里士多德認為事物的潛能還可以區分為不同的層次或階段。一個經過學習而掌握了知識的人,雖然他還沒有運用自己的知識進行思考判斷,但可以被稱為“能有知識者”,這時他的“潛能”已不同于學習之前的“潛能”。“當一個人已經具有了這第二級的潛能時,如果沒有什么東西妨礙的話,他就會實現,用它來進行思考判斷,否則他就是處在相反的狀況下,即仍然沒有知識”③。也就是說,如果這個人運用知識進行思考判斷時,他就實現了第二級的潛能。根據亞里士多德的分析,“潛能”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運動前的“潛能”,或稱為“原始潛能”,第二階段是在某些力作用下而發生運動的“潛能”,第三階段是運動實現后的“潛能”,這種“潛能”已經不同于運動之前的“潛能”,可以稱為“二級潛能”。
亞里士多德在《工具論》、《修辭學》、《詩學》等著作中分析了語言的“潛能”。他認為不同的字詞具有不同的“潛能”,“一個字總是比另一個字更適用,更和事物相近似,更能使事物活現在我們的眼前。再說,這個字或那個字不會同等程度地表示某個事物,所以我們得承認其一個字比另一個字美或者比另一個字丑。誠然,這兩個字都可以表示事物的美或丑,但是并不僅表示事物的美或丑,即使是表示事物的美或丑,也有或多或少的程度之差”④。因此,使用者在使用語言時必須選擇最適合的字詞,以保證語言“潛能”的順利實現。
在《詩學》1460b1—1461b93中,亞里士多德針對某些對荷馬史詩語言的抨擊,為荷馬史詩進行辯護,指出荷馬史詩這樣使用語言是有道理的。他認為詩人在使用語言時擁有某種特權,他們能夠使用一些奇特的詞語或賦予詞語某些奇特的含義,而并不被看成某種錯誤。亞里士多德在《解釋篇》中指出了語言的三個成分:名詞、動詞、句子(命題),而在《詩學》中則將語言分為八個成分:音素、音節、連接成分、指示成分、名詞、動詞、曲折變化、語段。這兩種歸納實質上是相同的,只不過前者突出的是語言的邏輯特征和推理作用,后者更注重語言的表達特征和說服作用。在詩學和修辭學中,使用者不僅要正確使用名詞、動詞、句子三個成分,還要注意其他語言成分的表達特征。由此可知,在亞里士多德的觀念中,不同領域里語言潛能的發揮程度是不一樣的。
亞里士多德真正關注的不是語言本身,而是語言“潛能”在不同領域中的不同實現。他探討的是使用者在不同的領域中如何使語言的“潛能”發生不同的運動,繼而達到不同的溝通效果。以語言“潛能”的實際運動為基礎,亞里士多德根據不同的目標為使用者制定了不同的標準,進而建立起三種不同的語言藝術:邏輯藝術、詩學藝術、修辭藝術。在邏輯學中,語言在意義和結構方面都有嚴格的規定,使用者必須嚴格遵守,否則就會出錯,產生某些荒謬的后果。但是在詩學、修辭學中,語言的使用并沒有這些規定,使用者有更多的自由,能夠使語言的“潛能”發生不同的運動。邏輯學與詩學、修辭學之所以在語言的使用方面存在這種差別,是因為它們具有不同的目標。邏輯學的目標是判斷命題、推理、論證的正誤,語言作為工具,只要準確表達意思并符合邏輯思維便完成了其任務。邏輯學者面前沒有聽眾,他不需要考慮如何更好地開發語言的溝通潛能。但在演說與詩歌朗誦中,聲音不僅是觀念的載體,更是一種溝通的媒介,演說者和詩人要考慮如何打動面前的聽眾,如何使語言更好地實現溝通功能。
二、邏輯學領域中的語言“潛能”
邏輯學研究的是那些可以判斷正誤的命題、推理、論證。詞語在命題、推理、論證中不僅具有實質的意義,還具有邏輯的意義。在邏輯思維活動中,哪些詞語可以當主詞、哪些詞語可以當謂詞、哪些詞語可以當賓詞;主詞、謂詞、賓詞之間的邏輯關系和結構,這些問題都有嚴格的規定。在《范疇篇》中,亞里士多德將簡單用語歸納為十個不同的范疇,即實體、數量、性質、關系、地點、時間、姿態、狀況、活動、遭受,并根據這些范疇在指稱詞項、命題、推理、證明等邏輯思維活動所具有的意義,分析他們的邏輯意義。除了實體之外的其他九個范疇都只能用作謂語。亞里士多德進一步根據主語和謂語的邏輯關系,將實體分為第一實體和第二實體。第一實體只能用作主語而不能用作謂語,也不能成為任何命題的賓詞,第二實體既能用作主語又能用作謂語,并可以成為命題中的賓詞。在邏輯思維中,外延較大的種可以被用來述說外延較小的種,因此謂語的屬差也是主體的屬差,凡可以用來述說賓詞的也可以用來述說主體。例如,用來述說“人”的“兩足的”、“動物”等內容,也可以用來述說“某一個人”。亞里士多德指出,賓詞的名稱和定義都可以用來述說主體,但是對于那些存在于一個主體里的賓詞,大多數情況下不能用其名稱和定義述說它們所依托的那個主體。其中,賓詞的定義絕對不能用來述說主體,賓詞的名稱在某些情況下卻可以用來主體。endprint
在《解釋篇》中,亞里士多德指出,簡單命題是“關于一個主詞的一件事實的陳述,而這個主詞或者是一個名詞,或,就或者是那沒有名稱的東西;在一個肯定命題中,主詞和賓詞必須各指一件單一的事物”⑤。在簡單命題中,只有那些結合起來具有統一性的詞語,即只有可以表示單一主詞或賓詞的詞語,才可以連在一起使用。例如,人既是兩足的,又是動物,因此可以連起來說,人是兩足的動物。但是,一個人如果既是好的,又是鞋匠,卻不能連起來說,這個人是好鞋匠,因為“好”和“鞋匠”兩個詞語在該命題中不能構成一個單一的賓詞。在命題中,人們不能因為兩個獨立的賓詞能夠同時用來陳述一個主詞,就推論認為由兩個賓詞結合所得的賓詞也可以用來陳述該主詞。如果人們毫無條件地把詞語連起來使用就會引起很多荒謬的后果。亞里士多德指出,表示偶然性的賓詞不能連接起來使用,互相包含的賓詞也不能連接起來使用,因為它們的結合只是字面的統一,而不具有內在統一性。
在《后分析篇》中亞里士多德詳細研究了語言中的謂語,他從邏輯證明的角度對謂詞進行設定,指出謂詞必須始終是一般而不是偶然地表述主項。亞里士多德還提出了四謂詞理論,認為所有的謂語都表示主體的偶性或種或特性或定義。定義是“揭示事物本質的短語”⑥,種表示“在屬上相區別的若干東西之本質的范疇”⑦,特性“不表示事物的本質,只是屬于事物,而且它的逆命題也能成立”⑧,偶性則是除了定義、種、特性之外的其他屬于事物的東西。“當一個詞項述說另一個詞項時,那么它所表明的要么是是什么,要么是質、量、關系、動作、承受、何地、何時中的某一個”⑨。因此,所有述說偶性、種、特性、定義的謂語都可以歸入亞里士多德在《范疇篇》中提出的十個范疇。除了表述一個主體之外,謂語之間不能相互表述。因為在證明中,用一個陳述另一個可能是真實的,但是交互陳述卻不可能是真實的。作為種,謂語之間不能相互表述,否則一個事物就會等于它自身的某部分。作為屬性,謂語只能表述實體,但屬性本身卻不是一類主體,因此不能被其他謂語表述。
在《論題篇》中,為了使語言更好地起到說明、推理、論證的作用,避免含混不清、反復拖沓等現象,亞里士多德對邏輯語言的使用提出了六點要求,第一,不能使用多義詞或同名異義詞等含混的用語,如果使用了多義詞,就必須指明使用的是多義詞中的哪一種含義;第二,不能顛三倒四地重復使用同一詞語,也不能用定義代替詞語,否則就會犯多次陳述同一東西的錯誤;第三,不能使用隱喻的表述、沒有確認用法的表述、不規范的表述;第四,必須使用更容易理解的詞語進行說明,這樣才能使聽眾易于理解;第五,不能使用普遍性的,沒有區分性的詞語,這樣的詞語起不到任何說明的作用;第六,避免使用多余的話語,不添加任何被取消之后論斷仍然能表明本質的成分。
三、詩學領域中的語言“潛能”
邏輯語言不僅要準確傳達意思,而且要符合命題、推理、論證中的邏輯思維,因此,邏輯學者在使用語言時必須嚴格遵守語言結構、意義、用法等方面的規定。與此不同,詩學語言沒有這些嚴格的規定,詩歌朗誦者為了打動聽者,在使用語言時有更多的自由,能夠更大程度地挖掘語言的“潛能”。因此,亞里士多德指出,“詩人通過言語(λ? ξει)表達上述內容,所用的詞匯包括外來詞、隱喻詞和言語中其他許多不尋常的詞語(πολλ??π? θητ???λ?ξε???)。我們同意詩人在這方面擁有‘特權”⑩。
《詩學》1456b19-1458b58專門討論語言。亞里士多德將詞分為“普通詞”(κ?ρ ιον)和“奇異詞”(ξε ν ικ?ν),奇異詞包括“外來詞”(γλ? ττα)、“隱喻詞”(μ ταφορ?)、“裝飾詞”(κ?σμο ?)、“創新詞”(πεποιημ ? νον)、“延伸詞”( )、“縮略詞”( )和“變體詞”(?ξηλλαγ μ?νον)。《詩學》1458a16—1458b58在此分類的基礎上,進一步探討了語言的“美”(?ρ ετ?)。在亞里士多德的哲學中,某物的“?ρ ετ?”在于充分、正常地發揮本身的潛能,進而實現其“功能”(?ργο ν)。亞里士多德認為詩歌語言的“美”在于“清晰而不流于平庸”?輥?輯?訛。普通詞指“某一個地域的人民共同使用的詞”?輥?輰?訛,這樣的詞意思清晰明確,能夠較好地完成傳達任務。由普通詞組成的語言較為明晰,但顯得平淡無奇,沒有充分發揮語言的內在潛能。奇異詞指“任何不同于普通詞的詞”?輥?輱?訛。亞里士多德指出,奇異詞“可使語言顯得華麗并擺脫生活用語的一般化”?輥?輲?訛,“這些詞既因和普通詞有所不同——它們不具詞正常形態——而能使作品擺脫一般化,又因保留了詞的某些正常形態而能為作品提供清晰度”?輥?輳?訛。所以,奇異詞不僅能完成傳達任務,而且能更充分地開發語言的潛能,有利于實現語言的“美”。亞里士多德通過比較歐里庇得斯和埃斯庫羅斯的同一句詩歌,說明了奇異詞的獨特功能。歐里庇得斯重復過埃斯庫羅斯的一句詩歌,只是將其中的一個普通詞換成了外來詞,結果他的詩歌顯得優雅,而埃斯庫羅斯的詩歌則顯得平淡無奇。亞里士多德還為那些使用奇異詞的詩人進行辯護,指出評論家嘲諷詩人使用的奇異詞是沒有道理的。但是,如果有人僅僅使用奇異詞寫作,那么寫出來的或者是謎語糊,或者是粗劣難懂的作品。亞里士多德強調,使用所有類型的奇異詞都要有分寸,露骨地使用奇異詞是荒唐的。也就是說,完全由奇異詞組成的語言也不是“美”的。那么,如何才能解決這一矛盾呢?亞里士多德提出要兼用普通詞和奇異詞,“因為使用外來詞、隱喻詞、裝飾詞以及上文提到的其他詞類可使詩風擺脫一般化和平庸,而使用普通詞能使作品顯得明晰了”?輥?輴?訛。
亞里士多德認為,詩人相比于邏輯學者,雖然在語言的使用方面擁有更多的特權,能夠使用一些奇特的詞語或賦予詞語某些奇特的含義,但詩人這種特權的使用并非無限制的,詩人挖掘語言“潛能”的底線就是不能破壞語言表意的清晰性和明確性。也就是說,雖然詩歌語言的美在于“清晰而不流于平庸”,但“清晰”依然是亞里士多德對詩歌語言的首要要求。亞里士多德指出,由普通詞組成的語言雖然平淡無奇,但起碼是可以理解的,而由奇異詞組成的語言則是粗劣難懂的,連語言最基本的傳達功能都無法實現,更不用說語言的潛能了。在詩學的各種詞匯中,普通詞是最基本、最核心的詞匯,其他各種奇異詞的使用只能在普通詞的基礎上起到裝飾的修辭作用,它們不能破壞普通詞所表達的清晰、明確的意義。endprint
四、修辭學領域中的語言“潛能”
演說的目的是說服聽眾,亞里士多德認為說服聽眾有三種方法,一是演說者表現出某種性格;二是激發起聽眾的某些感情;三是說明某項道理。也就是說,演說的語言可以分為三類:表現性格的語言;表現情感的語言;說明道理的語言。因此,一定意義上可以把演說看作介于推理和吟詩之間的一種活動,修辭語言具有和邏輯語言、詩學語言不同的目的和使用標準。
亞里士多德在《修辭學》中指出,由于修辭術的整個任務在于影響聽眾的判斷,因而,演講者講得清楚與否、采用什么方式講,效果是有差別的。演說者必須重視語言的安排、朗誦等語言說服技巧,即注意演說的風格?輥?輵?訛。散文風格的美“可以確定為明晰(證明是,一篇演說中要是意思不清楚,就不能起到它應起的作用),既不能流于平凡,也不能拔得太高,而應求其適合(詩的風格也許不平凡,但不適用于散文)”?輥?輶?訛。和詩學語言一樣,亞里士多德對散文語言的首要要求是明晰,但在詩歌中,語言不能流于平庸,而在散文中,語言應該適合,既不能流于平凡,又不能拔得太高。“風格如果能表現情感和性格,又和題材相適應,就是適合的。求其適合,就是對大事情不要太隨便,對小事情不要太認真,而且不對普通的字加以修飾,否則就會顯得滑稽”?輥?輷?訛。亞里士多德認為,風格太繁縟,就不明晰;太簡略,也不明晰,只有不繁不簡的風格才是明晰的,也才是適合的。
為了使語言不流于平庸,詩人有許多方法和途徑,因為詩里描述的事物和人物都比較遙遠。但在散文中,演說者所表現的題材并沒有那么崇高,因此演說者可以采用的方法更少。而且演說者在運用技巧的時候“必須把他們的手法遮掩起來,使他們的話顯得自然而不矯揉造作;話要說得自然才有說服力,矯揉造作適得其反,因為人們疑心說話的人在搗鬼,就像疑心酒里摻了水一樣”?輦?輮?訛。在格律和節奏的修飾方面,詩學語言既可以使用節奏,又可以使用格律,修辭語言卻只能使用節奏。格律會使修辭語言顯得做作,降低其說服力,還會分散聽眾的注意力,使聽眾期待同樣格律的重復,因此在演說時不能使用格律。但演說時候必須使用節奏,否則就沒有限制,沒有限制的話語容易令人費解、不討人喜歡。在詞匯的選擇方面,相比詩人,演說者可以采用的詞匯更少,只有普通詞、本義詞和隱喻詞,因為這些詞是日常生活中人人都使用的普通詞。這里的本義詞和隱喻詞是普通詞中的本義詞和隱喻詞,而不是奇異詞中的本義詞和隱喻詞。亞里士多德認為,只要演說者從日常語言中選擇詞匯,就能把他所運用的技巧巧妙地遮蔽起來。詩人在詩歌中使用某些奇異詞可以使語言不流于平庸,但在散文中,使用奇異詞往往會使風格變得呆板。亞里士多德指出了造成呆板風格的四種原因?輦?輯?訛:濫用雙字復合詞;濫用奇字;使用過長的或者不合時宜的或過多的附加詞;濫用隱喻字。濫用這些奇異詞使散文風格帶上了詩歌的色彩,變得滑稽可笑,呆板無生氣,陰暗晦澀。
雖然演說者在挖掘語言的潛能方面沒有詩人那么多的自由,但他們也有一些被允許的做法。亞里士多德提出了使散文風格變得有分量的做法?輦?輰?訛:第一,描寫而不稱名;第二,用隱喻和附加詞來說明;第三,用多數來代替單數;第四,使用聯系詞;第五,指出事物所沒有的性質。亞里士多德還指出,為了使演說顯得巧妙和動聽,演說者應該追求三種東西,即隱喻、對立子句和生動性,這三種東西能夠使事物活現在眼前?輦?輱?訛。對立子句把原來較長的句子變成簡短的子句,并且以對立的形式表現出來,簡單的詞語讓聽眾更快地有所領悟,對立的形式讓聽眾有更多的領悟,因此這種對立子句能受到歡迎。為了使演說具有生動性,演說者應該使用表示活動的詞句,使本來靜止的事物運動起來,成為有生命之物。例如,“希臘人雙腳開動了”一句中,“開動了”一詞就是一個表示活動的隱喻詞。亞里士多德指出,荷馬正是因為經常使用這種表示活動的隱喻詞,把無生命之物說成有生命之物,才獲得了巨大的名聲。隱喻詞是所有奇異詞中最特殊的一類詞匯,也是最受亞里士多德重視的一類詞匯,因為隱喻詞不僅能像奇異詞那樣起到修飾的作用,使語言的風格不流于平凡,還能像普通詞一樣揭示事物的本質,帶有認知的功能。
語言作為溝通的媒介,其在不同的領域中有不同的使用目的和使用規則,它的“潛能”能夠得到不同程度的挖掘,也就是說,使用者在不同的應用領域中受到的限制是不同的,擁有的自由權也是不同的。亞里士多德認為,演說者在使用語言時擁有比邏輯學者更多的自由,詩人在使用語言時又擁有比演說者更多的自由,演說者和詩人能夠不同程度地挖掘語言的潛能,實現修辭語言的“美”和詩學語言的“美”。但不論語言的潛能被開發到何種程度,清晰、準確地表達意思依然是亞里士多德對修辭語言和詩學語言的首要要求,這與亞里士多德對邏輯語言的要求是一致的。這種要求的根源在于亞里士多德作為一位哲學家對清晰、準確的執著信念。
注釋:
①亞里士多德,著.吳壽彭,譯.形而上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1:192-193.
②③亞里士多德,著.張竹明,譯.物理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69,232.
④?輥?輵?訛?輥?輶?訛?輥?輷?訛?輦?輮?訛?輦?輯?訛?輦?輰?訛?輦?輱?訛亞里士多德,著.羅念生,譯.修辭學[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1:154,147-150,150,164,151,156-158,163-164,181-188.
⑤亞里士多德著,方書春譯.范疇篇解釋篇[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67.
⑥⑦⑧⑨亞里士多德,著.苗力田,主編.亞里士多德全集(卷1)[M].北京:人民大學出版社,1994:357-358,358,358,288.
?輥?輮?訛?輥?輯?訛?輥?輰?訛?輥?輱?訛?輥?輲?訛?輥?輳?訛?輥?輴?訛亞里士多德,著.陳中梅,譯.詩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177,156,149,156,156,156,156.
參考文獻:
[1]亞里士多德,著.羅念生,譯.修辭學[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1.
[2]亞里士多德,著.方書春,譯.范疇篇解釋篇[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3]亞里士多德,著.陳中梅,譯.詩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
[4]亞里士多德,著.吳壽彭,譯.形而上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1.
[5]亞里士多德,著.張竹明,譯.物理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
[6]亞里士多德,著.苗力田,主編.亞里士多德全集(卷1)[M].北京:人民大學出版社,1994.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