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20多個議案是這樣煉成的

藍卉

現任上海四維樂馬律師事務所主任的厲明是上海市第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屆人大代表。迄今為止，厲明領銜提出的立法議案已有20多個，像《上海市法律援助若干規定》《上海市公共場所控制吸煙條例》《上海市急救醫療服務條例》等都是厲明領銜提出的相關議案的辦理結果。談到代表參與立法，厲明給新代表的建議是：參與立法，推進法規的制定與修訂，并非是本職為法律工作者的人大代表的“專利”，每一位代表都可以在自己熟悉的領域，梳理平時積累的素材，做好調研和總結，在人代會上提出相關議案，并積極參加人大組織的研討會、立法論證會，為完善上海的立法奉獻力量。

365天 天天做好功課

厲明說，代表參與立法離不開平時的積累，參與人大立法需要持久的準備。只有平日時刻關注社會民生，才能提出有針對性的立法議案。厲明說，其實，一年365天都是代表調研的日子，建議新代表注重平時“做好功課”，為參與立法做準備。厲明有個隨身攜帶的本子，隨時記錄聽到看到的問題和有感而發的心得體會，本子上工整而詳細的記錄，為他提出議案建議準備了豐富的素材。

“做功課”可以從身邊小事開始做。厲明自從做人大代表后，對平日里司空見慣的人和事，不再“熟視無睹”了：去農貿市場購物，坐地鐵公交上班，厲明經常“環顧左右”，看到哪里有問題，馬上拿出本子記錄下來，繼而思考、調研、總結，最后提出議案。

例如在提出煙花爆竹禁燃議案之前，厲明關注了多年的上海空氣污染治理問題后，才在2013年提出了一份《空氣治污應法治化，建議制定大氣污染防治地方細則》的議案。在議案中，厲明提出：上海的污染源多，環保部門應及時排摸清楚；目前實施的環保法規過于原則，應制定更具操作性的地方立法；污染源是跨行政區域的，應從長三角區域加以治理。提交完議案后，厲明依然在思索大氣污染問題，在平時的生活中他繼續留心觀察空氣污染的來源，一開始他只注意車輛尾氣排放及工業污染，后來他發現煙花爆竹的燃放也嚴重污染空氣，春節那幾天，整個城市“霧蒙蒙”的，呼吸中都是“硝煙味”。于是經過反復調研后，厲明領銜提交了關于建議修訂《上海市煙花爆竹安全管理條例》的議案。

而提出制定《上海市急救醫療服務條例》議案，則同樣跟厲明對生活的細心觀察有關。厲明開車時看到120急救車閃著急救燈要借道前行，但馬路上許多車輛依然“不為所動”，這讓他很著急。還有，在護送生病家人去醫院急癥搶救時，厲明看到醫院的急救條件需要改進提高。另外，厲明還看到媒體報道好心人施救患病路人后卻難以免責的事例。這些生活中觀察到的點點滴滴，促使厲明在腦子里醞釀立法建議，并在積累大量素材后“水到渠成”地于2013年提出了醫療急救服務方面的立法議案，最后《上海市急救醫療服務條例》成功出臺。因此厲明建議，新代表任職后，可以立即著手“做功課”，時刻準備素材，為提交議案參與立法打基礎。

從本職工作入手參與立法

厲明說，新代表開始履職的時候，可以先找自己熟悉的、與本職工作相關的領域入手提議案建議，參與立法。厲明作為一名法律工作者，他從法律領域入手提交了他的第一份議案。1997年，厲明被區總工會邀請設立了“厲明義務法律服務處”。在服務處的多年里，他幫外來務工人員打贏過官司，為月嫂保姆討回過公道。這個服務處也成了厲明的立法調研實踐基地，服務處使他更深入地了解社會，了解弱勢群體。厲明想，一個人為社會弱勢群體提供法律幫助，能力和效果是有限的，于是他想到要建立起有效的制度，讓更多的法律工作者主動參與到這項有意義的工作中來。2003年，厲明結合自己義務法律服務的經歷，撰寫并提交了他的第一份議案：《建議制定法律援助條例》，市人大常委會于2006年制定了上海市法律援助方面的地方性法規。厲明說，嘗試從自己熟悉的本職工作入手，參與立法，可以增強參與立法的信心，也可以增加參與立法的機會。初戰告捷使厲明深受鼓舞，此后他不斷提出與自己本職工作關系不大卻與人民群眾日常生活有關的各種議案，為上海市的社會治理、民生進步作出了貢獻。

再如，厲明一直注意到楊浦有繁重的舊改任務，來自楊浦的市人大代表們在人代會上提出加快舊改的議案，厲明也積極參與附議并幫助出謀劃策。這同樣與厲明熟悉的工作分不開：2012年，他帶領楊浦區幾家律師事務所的十幾名律師志愿者在區民政局設立了“上海公義房屋征收法律服務中心”，免費為楊浦和全市市民提供房屋征收方面的法律咨詢。通過接待，厲明廣泛了解民意民情，對楊浦乃至全市舊改工作的改進提出更多更好的建議，也為他后來的立法調研提供了更多群眾基礎和實踐經驗。由此可見，從代表的本職工作入手開展立法調研，可以輕車熟路，并收獲接地氣的成果。

厲明還舉了個例子，有一位在社區居委會工作的“法律外行”代表，同樣也收獲了提出議案后成功立法的成果。這位代表工作在社區里弄，看到居民養寵物給小區帶來擾民之類的問題，從而“有感而發”提出議案，建議上海應該對養犬行為進行法律規范。該議案被采納，并促成了《上海市養犬管理條例》的誕生。

找準切入點 把握時機堅持不懈

厲明說，提出議案，參與立法，要考慮當前社會發展的需要以及實際的可操作性，同時需參考兄弟省市的做法，借鑒國內外經驗。例如厲明在提出垃圾分類立法的時候，查閱了中國臺灣日本等地的經驗。再如煙花爆竹禁燃條例，需要考慮到煙花爆竹的生產銷售運輸以及傳統習俗等實際，所以厲明最開始提出的是一份建議，建議在本市禁售煙花爆竹，而不是直接提出禁燃煙花爆竹議案。厲明希望循序漸進，通過禁售煙花爆竹帶動禁燃。一直到時機成熟，厲明才在市人代會上領銜發出倡議：春節不放煙花爆竹。此舉得到了138位市人大代表的聯名附議。此時，厲明進一步聯合其他代表提出議案，并最終促成了《上海市煙花爆竹安全管理條例》的修訂。所以厲明說提出修訂煙花爆竹管理條例，原因在于此舉適應了社會發展的需要——市民文明素質在提高，減少污染的社會呼聲也很高，市民需要潔凈的空氣和良好的生活環境。

提出議案還要把握時機。2009年厲明提出有關控煙方面的議案，靈感來源于2008年北京奧運會。厲明注意到北京奧運會提出的口號叫“無煙奧運”，他立即想到2010年上海應該也辦“無煙世博”。如果世博會排隊幾小時的人群中有人抽煙，則會讓大家的觀展效果大打折扣，同時煙蒂亂扔會導致環境問題和火災安全問題。因此，2009年厲明領銜提出制定控煙立法的議案，促成上海在世博會前制定并頒布了《上海市公共場所控制吸煙條例》。此舉得到了世博會觀眾的熱烈稱贊，也受到了國內外媒體的好評。

厲明同時也談到，作為代表，在人代會上提出立法議案時要敢于直言堅持不懈；立法過程中會有不同意見，要耐心傾聽、悉心解釋。2013年、2014年和2015連續三年，厲明針對禁售禁放煙花爆竹這同一個議題提出建議。期間，厲明還多次參加市人大常委會組織的研討會、立法論證會。這種執著精神，也是促成《上海市煙花爆竹安全管理條例》成功修訂的重要原因。

因此厲明說，代表提議案不僅需注意把握時機，還應敢提、堅持提。人大組織的研討會、立法論證會要積極參加，積極發言，勇于提出自己的見解并耐心傾聽其他代表的意見。參與立法，為解決社會問題、推動民生進步作出貢獻，代表會收獲滿滿的自豪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