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易經》謙卦的思想對高校要有“大先生”的啟示

曲慧東+++陳陽

摘要：《易經》是中國文化傳統的源頭，博大精微。《易經》中的謙卦因其在六十四卦的特殊性，是善之最極，其所涵蓋的謙德與習近平在2016年全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中提出的高校教師要做“大先生”的師道理念契合。

關鍵詞：謙卦 謙 師道

《漢書·藝文志·六藝略》中有云：《樂》以和神，仁之表也；《詩》以正言，義之用也；《禮》以明體，明者著見，故無訓也；《書》以廣聽，知之術也；《春秋》以斷事，信之符也。五者，蓋五常之道，相須而備，而《易》為之原。可見《易經》乃群經之首。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論語·述而》），從孔子的語言中我們也可以體會到《易經》的價值。《易經》不是一本簡單的問卜吉兇的卜筮書，它對天地萬事萬物的變化規律做出了高度的概括和總結，對我國的哲學、史學、文學、宗教、醫學等自然科學及社會科學都有著巨大的影響，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源頭。韓愈的《師說》有云：“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2016年12月7日，習近平指出“教師不能只做傳授書本知識的教書匠，而要成為塑造學生品格、品行、品味的‘大先生”。高校教師做的不僅是傳播知識、傳播思想、傳播真理的工作，更是是塑造靈魂、塑造生命、塑造人的工作，此為傳道，傳的是人格魅力、言行舉止、立身處世……之道。《易經》蘊含豐富，而其謙卦的思想可以視為“大先生”養成之根本，筆者將結合對謙卦的粗淺理解與在高校工作的多年經驗，淺談一二。

一、淺釋謙卦

《易經》六十四卦中，皆有悔吝，唯有第十五卦謙卦的卦辭、爻辭皆吉。唐代孔穎達在其《周易正義》中疏：“謙為諸行之善，是善之最極，……於人既為謙退，何可為之首也？以謙下人，何以干正於物？”“謙”之德行在《易經》中被看作是一種無往不利的美德。

（一）謙卦的卦辭、卦象與卦序

謙卦卦辭為“謙，亨，君子有終”。《易傳·彖傳》指出：“謙，亨，天道下濟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君子之終也。”這里分別講了謙在天、地、鬼、人之法則中謙卑、謙恭者皆是被福佑、喜好的，謙卑者給人的感覺是謙虛退讓，不出風頭，做事低調，但實際上，這種退讓并不是表面上的畏首畏尾，唯唯諾諾，更不是內心狂傲而外表虛假的謙讓，而是完全發乎天性，順乎道，內心光明自在，處于卑位而沒有人能超越他，這是君子的歸宿。

從謙卦卦象看，謙卦初、二爻是陰爻、三爻是陽爻，是艮為山，四、五、上爻是陰爻，是坤為地。象曰：地中有山，謙；君子以裒多益寡，稱物平施。艮為山、為手、為指，坤為地、為均、為眾。君子者觀察謙卦山體高大，而在地中之象，悟知凡事不可盈滿，當權衡其多寡，取多以益寡，均平以施與。下艮上坤，就是山在地下，山本來位于地上，但現在在地下，此即為謙卦的象征，說明君子始終能夠放低姿態，在強者面前不顯示自己的才華，在弱者面前時刻保持謙恭的態度。

從謙卦卦序看，《序卦傳》曰：“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有大而能謙，必豫，故受之以豫。”有大成就的人，不可以自滿，所以接著是謙卦。有大成就而且謙遜的人，就不會過與不及，必然安樂，所以接著是豫卦。謙卦處在大有卦和豫卦之間，也在說明君子不可謂不高明，但是不隨意表現高明、不驕傲，這就是謙。

（二）謙卦的爻辭

初六，謙謙君子，用涉大川，吉。此爻以柔居謙卦之初，甘心在最下位，是謙中之謙也，這才是君子應有的態度。用這種態度，即使是徒步涉過大河那樣冒險犯難，也會吉祥。“用涉大川”的用字，在這里是強調謙虛并非消極的退讓，而是積極有所作為。

六二，鳴謙，貞吉。此爻陰爻陰位，在下卦中位，因而柔順中正。六二負盛名但不彰顯，時刻謙虛謹慎，守固中正之道。“鳴謙”是謙虛得到共鳴，而只有動機存正，引起共鳴，才是謙虛。

九三，勞謙，君子有終。吉。此爻一陽居眾陰之中，處于下卦的最上位，是有功勞而能謙者也。“勞謙”是指辛勞而謙遜。這樣的君子在艱難險阻中獲得功勞還能謙虛謹慎，才是真正的謙虛。

六四，無不利，撝謙。此爻以陰爻居陰位，位得其正，故上無所疑，下無所忌，發揮謙的美德，以柔克剛，無往不利。

六五，不富，以其鄰，利用侵伐，無不利。此爻陰爻居陽位，是在上位為能謙者，這樣的君子受人愛戴，用來討伐不服教化的人，也會無往不利。此爻說明謙虛的本質是以德服人，但也有剛毅的一面。

上六，鳴謙，利用行師，征邑國。此爻居謙卦上爻，是極點，其他卦到了第六爻都會出現物極必反，只有謙卦例外。這一爻謙虛的名聲已經遠播，贏得四方的共鳴與愛戴，對于不順服的附屬小國，也可使用武力征伐，以使地位明確。朱熹曾對他的弟子解釋為何六五、上六可侵伐、行師，因謙也是兵法極致。《道德經》第六十一章中有云：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也就是說，大國對小國謙下忍讓，就能取得小國的信賴；小國對大國謙卑恭敬，就能取得大國的包容。引申到人與人的關系中，君子以德服人，然有時亦不得不用兵。謙虛必須以實力為后盾，才能有積極作為。

二、謙德與“大先生”

在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中，習近平對做什么樣的“大先生”提出了具體的要求：“教師要成為學生做人的鏡子，以身作則、率先垂范，以高尚的人格魅力贏得學生敬仰，以模范的言行舉止為學生樹立榜樣，把真善美的種子不斷播撒到學生心中。”“先生”是幾千年來對教師的敬語，稱呼有德行的長輩，能被稱為“先生”，是很高的贊譽。“教書育人”，在書本之外，教師“育人”的責任更重，是為“師道”。而謙德乃成“師道”之根本。

《韓詩外傳》中曾用一句話稱贊謙卦的重要地位：“故易有一道，大足以守天下，中足以守其國家，近足以守其身，謙之謂也。”文中還用恭、儉、卑、畏、愚、淺六個方面概括了謙的表現形式，與“師道”、“大先生”的要求契合。

（一）德行寬裕，守之以恭者榮endprint

古人云，在貌為恭。恭是面色神態上的謙。在《論語·季氏篇第十六》中記載著孔子“君子有九思”。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謙謙君子，色思溫，貌思恭。為人師表者，應該有平和的心態，溫潤的言語，面對學生，無論優劣，都如玉般溫潤，不如炭火那么熾熱，不如冰水那么寒冷，溫溫的，讓人覺得舒服。

（二）土地廣大，守之以儉者安

儉是約束不放縱，儉者收斂之氣。儉是發自內心的謙，因而，儉足以攻心。在物欲橫流的社會之中，校園也并不完全是一片凈土，有的教師認為，從事科研帶來的是權力和金錢，就難于專心于學問，學生往往也成了老師賺錢的工具。如果搞科研就潛心做研究、帶學生，守固中正之道，動機純正了，方能在自己的領域里安樂、自足。

（三）祿位尊盛，守之以卑者善

卑是身份地位上的謙。院士當是在科學技術方面的最高學術稱號，然而擁有這些榮譽者可謂“大先生”，往往都是謙卑如一的，他們不僅是對人謙卑，對科學自然也更是謙卑，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在自己的領域中專研，勞謙，君子有終。”子曰：“勞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語以其功下人者也。德言盛，禮言恭，謙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院士如此，其它人皆可效法之。

（四）人眾兵強，守之以畏者勝

畏是恐、敬，亦是內心深處的謙。有敬畏心，方有平安路。輔導員應該是一所學校里最直接與學生接觸的教育管理者，一人對百人乃至數百人，不可不懷敬畏之心。懷有敬畏之心，才能對“做人的工作”格外謙遜，才能時時處處以身作則、為人師表，與其說輔導員是“管理者”，不如說是通過身教做一個“示范者”，立德樹人，正人正己，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五）聰明睿智，守之以愚者善

愚是心智上的謙，大智若愚。《孟子·離婁篇》有述：“人之患在好為人師”。為人師者更容易跌進“好為人師”的陷阱。師生相處，最珍貴莫過于相互尊重、多聽反饋，為師者如果總是憑著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想要把自己的知識或價值觀灌輸給學生，最終只會引起學生的反感。須知“滿招損，謙受益”。

（六）博聞強記，守之以淺者智

淺是知識層面上的謙。示以知識上的淺，方能薄積而厚發。在浩瀚的知識面前，每個人都是一只空杯，要知所不足，此乃謙卑。教師如能以學而不厭的空杯心態抓緊時間學習、充電，其道德修養、專業素養和教學技能也會不斷提升，《大學》第二章中有言：“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當不滿足于過去時，才能不斷創新精神、創新技術、創新手段來為教書育人服務。

總之，謙卦下艮山、上坤地，現地中有山之像，為師者，若能懷謙謙之心待生，懷勞謙之心治學，學生便可以師為山，師者也可鳴謙服人，“大先生”之理想，方能善終。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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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習近平.把思想政治工作貫穿教育教學全過程開創我國高等教育事業發展新局面[N].人民日報，2016-12-09.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