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星辰神話研究中存在的問題

⊙李 華［集寧師范學院蒙古學學院， 內蒙古 烏蘭察布 012000］

星辰神話屬于自然神話。自然神話涉及范圍極其廣泛，包括日月星辰神話、雷電地震神話、春夏秋冬等諸多神話。縱觀國內外自然神話的相關研究，已有一個多世紀的歷程，總體而言，是由淺入深，由局部向整體，次第漸進，逐步擴展和深入的過程。眾所周知，太陽神話以及太陽祭祀方面都有專題研究，如《蒙古族太陽崇拜研究》①。月亮神話方面也有很多研究生論文，如《嫦娥奔月原型的存在與衍變》②《古代月神話與月崇拜研究》③《月亮神話中的女性本能及現代意義——以阿爾忒彌斯為例》④等。星辰神話方面也有研究論文，如《蒙古族星辰神話研究》⑤《蒙古族與阿爾泰語系諸民族星辰神話比較研究》⑥《西南少數民族的星辰崇拜——生命溯源》⑦等，但尚未形成星辰神話專題綜合研究。2017年6月，立項了題目為“蒙古族與阿爾泰語系諸民族星辰神話綜合研究與資料集成”的國家級青年項目。本項目以蒙古族與阿爾泰語系諸民族的星辰神話為研究對象，主要對蒙古族與阿爾泰語系諸民族的星辰神話進行搜集整理，編纂神話集成并對其進行綜合研究。如完成該項目，可以填補星辰神話專題綜合研究的空白。

星辰神話是遠古時期人們對大自然的初始認識和理解，呈現古人探索大自然奧秘的追求，其中蘊含著古人尋求真理和科學的原始精神，表現了他們思維發展的歷史進程。研究星辰神話可以挖掘遠古時期人們的思維發展。但隨著信息時代的發展，現在的人們不聽老人講故事了。2012年7月去青海做田野調查時德令哈市柴德木日報社的高級編輯王才華跟我說過：“知道星星故事的老人都把星星帶走了。”⑧現在想起來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現在四五十歲以下的年輕人聽故事，記故事，講故事的不多了，所以會講神話故事的人少了。1978年到1983年開始陸續啟動拯救民間文學活動，才記錄下了一些神話故事。現在好多都以文本形式流傳在民間。但星辰神話以文本形式流傳的也好少。因此迫切的要求搜集整理民間流傳的星辰神話。

一、星辰神話的研究價值

（一）星辰神話研究對蒙古族和阿爾泰語系諸民族的口承文化研究、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領域而言，具有重要的學科理論意義和學術價值。

（二）阿爾泰語系諸民族的各語言之間有著親緣關系。這些民族的先民在遠古時期是一種原始族語，共同的原始宗教和共同文化把他們緊緊聯系在一起。星辰神話是人類早期精神文化的源頭之一，阿爾泰語系諸民族先民擁有共同的星辰神話文化，標志著這些民族精神文化的一致性。所以，研究阿爾泰語系諸民族星辰神話，對于建構初民原始文化有著不可替代的深遠意義和作用。

（三）星辰神話是天體神話的組成部分。因此，研究阿爾泰語系諸民族星辰神話是對天體神話研究也有不可缺少的作用。

（四）流傳于不同時期的星辰神話總是承載著不同民族或同一個民族不同發展階段的文化信息。所以搜集整理星辰神話和星辰祭祀習俗材料是非常重要。

二、研究中存在問題

星辰神話研究中存在幾點問題。也可以說，星辰神話搜集整理和研究中的不足點：

（一）各種神話集成的書很多，但沒有專門搜集整理出來的星辰神話資料集成。而且，蒙古族神話集成里記載的星辰神話有抄襲現象，從一本書抄襲到另一本書里。德·策仁蘇德納木編著的《蒙古神話》⑨中記載的星辰神話比較全面。而且記錄了神話講述人、記載人等信息。所以該編著的學術價值較高。其余神話集成里記載的星辰神話都從本書中轉載或星辰神話后面沒有記錄講述人、記錄人等相關信息。

（二）星辰神話是流傳在大多數民族的普遍性神話。據不完全統計蒙古族和阿爾泰語系諸民族星辰神話分類索引里北斗七星神話分類21種，三星神話分類4種，啟明星神話分類3種，昂星神話分類7種，金星神話分類4種，銀河神話分類4種，隕石星和牛郎星神話分類各一個。從以上數據來說，蒙古族與阿爾泰語系諸民族中流傳的星辰神話文本演變數量不均。蒙古族民中流傳的星辰神話文本較多，蒙古族以外的阿爾泰語系諸民族中流傳的星辰神話沒有那么多。從這點可以看出，星辰神話在阿爾泰語系諸民族中形成時間不一、流傳分布不均勻、流傳方式不同以及諸民族運用的語言不同等原因，沒有認識到用文字記載星辰神話的文獻或相關資料。

（三）星辰祭祀方面的書籍相對少，而且記載得比較簡單，缺少星辰祭祀方面的詳細田野調查。

（四）缺通識阿爾泰語系諸民族語言的人才，所以搜集整理出的星辰神話資料還是沒有全面。現在還在民間流傳的星辰神話一定還有。作者2012—2013年期間共四次做田野調查時由于經濟條件的不足以及阿爾泰語系諸民族的好多語言的不懂、文字的不識而沒有挖掘出更多書本里沒有記載的星辰神話。

（五）目前搜集到的星辰神話為基礎，初次試編寫出星辰神話類型索引。該索引用了三年的短暫時間里搜集整理的，所以定存在星辰神話資料不全等不足點。在以后的研究工作中，一定補齊該不足處。

（六）我國阿爾泰語系語言的諸民族主要分布于內蒙古、新疆、青海、遼寧、吉林、黑龍江、甘肅、河北、云南等省和自治區。上述諸民族中蒙古、哈薩克、柯爾克孜、烏孜別克、塔塔爾、鄂溫克、赫哲等民族是跨國界民族。他們的語言和文化及族源與國外相應的民族之間存在不可割舍的密切聯系。因此深入阿爾泰語系諸民族分布地區進行田野調查，全面搜集星辰神話的原始資料。對于搜集跨國界民族的相關資料問題，項目組需要很多資金和人力。

三、下一步研究中注意事項及需要完成內容

（一） 注意事項

1. 全面搜集阿爾泰語系諸民族民間流傳的星辰神話第一手資料。

2. 需要阿爾泰語系諸民族各門類各學者的幫助。換句話說，跟阿爾泰語系諸民族的各專家學者合作或得到他們的協助才有可能全面搜集到星辰神話及星辰祭祀相關資料。

3. 要注意研究方法。要合理運用民間文學、民俗學以及相關研究方法。

（二） 需要完成內容

1.以地圖形式標明蒙古族與阿爾泰語系諸民族的星辰神話流傳分布情況，并對星辰神話流傳分布不均勻、神話形成時間不一、流傳方式不同等特征進行闡述。

2.對蒙古族與阿爾泰語系諸民族北斗七星神話文本演變進行形象母題和情節母題分析，同時與阿爾泰語系諸民族民間流傳的北斗七星神話文本演變進行相互比較研究，試論蒙古族與阿爾泰語系諸民族民間流傳的北斗七星由人、物、動物演變而成的共性。同時探究各民族由于生活方式和信仰的不同，造就北斗七星的人、物、動物也有所差別等特征。

3.對蒙古族與阿爾泰語系諸民族民間流傳的三星、啟明星、昂星、金星、天河星、隕石星、牛郎星、老人星等星辰神話的文本演變以及阿爾泰語系諸民族之間的星辰神話文本演變進行相互比較，試論各民族的不同思維特點。

4.對阿爾泰語系諸民族星辰神話進行全面普查，科學采錄，編纂星辰神話資料集成。

四、結語

星辰神話研究對口承文化研究、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以及遠古時期人們思維發展的研究都有很大的意義。我們一定會克服星辰神話研究中存在的一切難題，并把星辰神話綜合研究做得更好。

① 阿拉坦格日樂：《蒙古族太陽崇拜研究》，遼寧民族出版社2013年版。

② 岳曉凱：《月原型的存在與衍變》，陜西師范大學2010年碩士學位論文。

③ 謝婉若：《古代月神話與月崇拜研究》，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2006年碩士學位論文。

④ 蔣艾洺：《月亮神話中的女性本能及現代意義——以阿爾忒彌斯為例》，四川師范大學2008年碩士學位論文。

⑤ 李華：《蒙古族星辰神話研究》，內蒙古大學2010年碩士學位論文。

⑥ 李華：《蒙古族與阿爾泰語系諸民族星辰神話比較研究》，內蒙古大學2013年博士學位論文。

⑦ 林開強：《西南少數民族的星辰崇拜—生命溯源》，四川大學2004年碩士學位論文。

⑧ 2012年7月25日，作者做田野調查的材料。王才華，男，52歲，柴德木日報社高級編輯，青海省海西州德令哈市柴德木人。

⑨〔蒙〕 德·策仁蘇德納木整理，崔斯琴、呼日勒沙轉寫：《蒙古神話》，內蒙古文化出版社201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