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學旅行：讓課程行走在路上

/ 北京教育科學研究院基礎教育課程教材發展研究中心

張萍萍 / 北京市門頭溝區教師進修學校

2016年教育部等11個部門下發的《關于推進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意見》中指出，中小學生研學旅行是由教育部門和學校有計劃地組織安排，通過集體旅行、集中食宿方式開展的研究性學習和旅行體驗相結合的校外教育活動，是學校教育和校外教育銜接的創新形式，是教育教學的重要內容，是綜合實踐育人的有效途徑。這里“有計劃地組織安排”不僅僅是指學生的食宿和行程安排，還包含對學生在旅行中發生的研究和學習進行設計，這是提高研學旅行效果的前提，而最關鍵的在于做好相關課程的研發。

研學旅行課程的價值分析

獲得認識的途徑有書本及實踐兩種渠道，而認識的來源只有實踐。研學旅行課程正是通過學生的親身感受與實踐來增加其認知，提升其思維能力、知識加工能力，因此具有獨特的課程價值。

拓寬學生認知的廣度，提升其深度認知能力。首先，研學旅行學習能夠促進學生橫向融會貫通的能力。研學旅行課程可以為學生提供不同的生活環境以及豐富多樣的材料， 學生在大自然中通過接觸相關的實物，將其親歷感受與書本、教室里獲得的知識進行橫向比較，既加深了對課堂知識的深度理解，又擴充了自我認知的廣度與深度。其次，研學旅行能夠發展學生的思維能力。在研學旅行中學生在解決相關問題時，需要調動已有知識。而在實際情境中，學生所能收集到的大多是感性材料，他們需要進行適當的加工，以轉化成理性認識，而在這一復雜的轉化過程中，學生的思維能力，如分析與綜合、歸納與演繹等能力得到激活，并在循環反復的對知識的運用過程中得到提升。

增加學生情感體驗，形成正確的價值觀念。傳統的課程學習多局限于教師與學生之間的認知交流，忽略了情感的溝通。研學旅行課程以活動為主要形式，學生和教師在游玩中釋放心情，在活動中完成互動，消除彼此間的情感嫌隙，增加心靈的交流，拉近了心與心的距離，增進彼此間的感情。同時，豐富厚重的歷史文化古跡，可以激發學生心中的愛國主義情懷，有助于深化中小學生對自然、社會、家鄉、國家的認識與理解，從而在現實層面促使愛國主義培養的具體化。從個體發展看，研學旅行是中小學生有組織的集體性、探究性、實踐性、綜合性活動，是對中小學生進行集體主義教育、生活教育、行為習慣養成教育的有效載體；學生在與同伴共同生活中，可以學會與他人相處、學習做人做事， 形成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

加強學生個體的獨立自主性，完善主體性人格。研學旅行課程以活動為實施的基本形式， 學生是研學旅行的主體，旅行前的主題策劃、活動安排、地點選擇，旅行中的活動組織、意外事件的處置，旅行后的活動評價、總結，都是對學生的磨煉，對完善學生主體人格有著無可替代的作用。

研學旅行課程的特質分析

研學旅行是國家課程校本化實施的一種課程組織形態，是學校實踐課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作為一門體驗式課程，強調的是學生親身經歷和參與獲取直接經驗。各學校可基于地域特色，引導學生走出校園，在與日常生活不同的環境中拓寬視野、汲取知識、了解社會、親近自然、參與體驗，以彌補校內課程和課堂學習的不足或缺失。

學習情境的真實性。研學旅行課程的最大特點是其學習情境的真實性，即在真實的自然情境中實施課程，注重在生活中教育，在自然中教育，在社會中教育。其課程設置緊扣學生的生活，課程實施凸顯學生個體的主體性和自我價值的實現。這樣的課程將豐富學生的主觀精神世界，增加其所必需的生活經驗；使生活的真實情境與學生個體性的發揮趨于一致，使學生的“日常生活世界”與“主觀精神世界”融合、統一，塑造“完整的人”。

學習內容的綜合性。研學旅行課程是在自然情境中進行的實踐類課程，具有高度的綜合性。一方面，在課程實施中，不能局限于某一學科知識的運用，而必須綜合多個學科的知識；另一方面，真實情境下的活動學習，可以學到更多的課外知識，而這些知識與語文、數學、科學、美術等學科是交融在一起的，這就有利于克服傳統課程學習的封閉性。

研學旅行課程不受學科分類的束縛，解決了課堂教學中的學科分離、孤立的問題。學生通過綜合知識的運用，學會整合不同門類的知識，使之結構化、整體化，提高了學生的綜合實踐能力、問題解決能力，從而提升其思考力、判斷力。

思維培養的整體性。傳統課程的學習方式著重于系統知識的掌握以及邏輯思維的形成。它是—種純粹理智參與的活動。而在研學旅行課程中，學生需要全身心地投入，手腦并用，要用心去感悟、動手去操作、動腦去思考。其中不僅包含了邏輯思維等智力因素的培養，還融入了情感體驗與興趣養成等非智力因素。多種感官的同時運用，有助于學生智力、情感、意志、能力的展現與發展。

學習方式的探究性。研學旅行課程為學生提供了許多探究、解決問題的機會。學生需要積極捕捉來自身邊的問題并進行界定、甄別、篩選和整合來確定主題，需要對研學旅行中可利用的課程資源進行分析、綜合、比較與評估，以設定較為合理的探究方案；在研學旅行過程中還會隨機生成新問題，這些問題可能會是學生不曾預料到的，這就需要學生通過探索甚至試錯加以解決。無論是通過“溫故”而獲得的還是通過探索發現的新知，都需要在研學旅行中進行驗證，用印證后獲得的經驗去解決相關問題，形成舉一反三的能力。

學習結果的體驗性與實踐性。研學旅行課程本質上是實踐。在研學旅行中，學生想要探尋問題的答案，就需要提取先前儲備的理性認識，用于理解當下面臨的感性認識，解決現實的問題，同時改造并重構自身的知識結構，使感性知識上升到理性知識。可見，研學實踐使學生有機會在紛繁復雜的背景下重新審視在課堂上學到的理性知識與客觀存在的關系，并通過觀察、訪談、操作、驗證和體悟，對知識進行再解讀，從而達到思維與存在的統一。相對于課堂教學，研學旅行則更注重培養學生解決實際問題的綜合實踐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匡正當前學校課程過于偏重書本知識、偏重課堂講授、偏重學生被動接受的弊端，彌補學生經驗狹隘、理論脫離實際的缺陷。

研學旅行課程的開發

將社會資源轉化為課程資源。研學旅行課程是在自然情境中進行的實踐類課程， 要真正實現社會教育資源的有效開發，將社會教育資源轉化成綜合實踐課程，必須與學校學科、課程緊密結合，形成制度化、課時化、校本化的常態教學，必須緊緊圍繞中小學現行學科和課程，結合不同的社會資源特點，實現資源的有效分配和利用。

社會資源轉化為教育資源須完成“三次轉化”。一是通過拓展與置換，將文化資源轉化為教育資源。博物館、科技館、科研機構的文化資源十分豐富，但它們是面向全體公民的文化性機構，并不能完全滿足學校不同年級、不同學科的教育需要。因此，這里就存在一個篩選、側重和角度的問題。要根據學校不同年級、學科的需求，篩選出適合本學段學生的教育資源，這是實現校內外課程銜接的必然前提條件。二是通過設計專題、開掘深化，將教育資源轉化為課程資源。教育資源選定不等于能夠形成有效的課程。要將有用的教育資源轉化為課程，還必須與學科課程相結合，根據學生學習的課程內容和進度，挖掘教育資源的深度，將靜態的教育資源活化，讓學生能夠從課本的知識與現實的實物進行印證，引起學生探究的興趣；只有形成與初高中學段相對應的課程體系，并由教師選擇直接應用于教學，這樣的教育資源才是活化的課程。三是通過設計具體的研究性學習方式，將課程資源轉化為學生經驗。學生應該帶著問題進行探究性學習。在實施方式上，不提倡走馬觀花式的講解參觀，而要盡量創造條件開展研討性的學習、帶著具體問題的考察、分組研習等活動，構建小組活動學習的氛圍。

這三次轉化的核心都是要圍繞課程進行轉化。按照學科內容和課程內容，遵循不同年級段學生的身心發展特點，實現“四個結合”——認知、體驗與實踐的結合，需求、要求與興趣的結合，自主與合作學習的結合，學校、家庭與社會的結合。這樣才能有效地體現社會資源的教育價值，將豐富而冗雜的社會資源轉化成鮮活、生動、與學生所學習的課程內容相呼應的教育資源。

設計適宜的任務引發學習。在研學實踐教育過程中，我們強調任務驅動式的學習方法。

任務驅動式學習是通過“任務”來誘發、形成學習者的成就動機。任務是學習的橋梁，“驅動”學生完成任務的不是老師，也不是“任務”，而是學習者本身的興趣和欲望。因此，任務應該貼近學生學習和生活經驗，是學生通過努力能夠實現的。教師要創造條件引導學生完成任務，但不可越俎代庖、過多干涉。教師要保護學生的好奇心，鼓勵學生自主探究完成任務。

在研學實踐中，學生的任務驅動式學習主要通過三個方面實現：一是自主學習。如景點知識的學習，每名組員承擔1～2個景點的講解，這就要求每個學生行前要做足功課。再如，研學旅行活動的策劃和執行也是自主學習的過程，他們要根據自己的興趣點，結合當地的資源特色進行選擇和整合，完成指定的學習任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與角色承擔。二是探究性學習。帶著問題上路這是研學旅行的特點，在旅行中邊研邊學，直至解決問題，這是研學旅行的真正意義所在。三是合作式學習。研學旅行是綜合性的實踐課程，要想完美完成實踐任務必須借助他人的力量、集體的力量，在合作中完成，這是培養學生集體主義、合作意識的絕好機會。

研學旅行課程的實施

研學旅行的核心是學習，因此，必須要有行前指導、行中學習、行后評價，構成一個完整的課程。

行前準備階段。行前準備工作包括課程方案上報、選擇機構、確定路線、實地考察、方案確定、學生教育。一是圍繞活動主題，編制確定易掌握、易操作、易評價的課程目標，同時，編制包括組織架構、聯系網絡、課程簡介、行程安排、研學課題等內容的研學手冊，手冊內容應具體明確、操作性強，它是整個研學旅行的行動指南，也是實現學生自我管理、自我教育的基本保障。二是建立干部、教師、學生三位一體的學生自我管理組織體系，這是能否順利達成課程目標的關鍵。三是行前提示。行前提示不光讓學生了解目的地的傳統文化、安全法規、風土人情，引發學生興趣與想象，還包括學習方法的提點，科學探究方法的介紹。四是學習分組。一般以自愿結合為原則，8～10人為一組。小組不僅是旅行途中的行動小組，需要做好旅行中的各種物質準備，還是研學小組，需要劃分講解任務、撰寫解說詞、討論設計探究性學習題目，做好資料搜集等工作。五是行前閱讀。要根據各線路不同景點的歷史、文化背景，結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教育，指定一些書目讓學生在行前自主研習閱讀，有條件的還可以邀請專家協助學校開展行前的教學輔導。

行中學習階段。行中學習是指在旅行中，就行前確定的研學主題、旅途中的所見所聞，以小組活動的方式，組織學生以自主講解、自主討論、合作分享的方式，開展體驗、探究、討論、交流，或以自己的方式記錄研學的所學、所行、所悟。它是一種體驗式學習、研究式學習、小組式學習。

研學旅行，首先是欣賞自然風光，領略祖國大好河山的美好，感受大自然的偉大，體驗鄉村田園生活，激發對大自然的熱愛和探索其中奧秘的興趣。但如果只是看看風景，不去了解當地的文化，不去了解風景背后的故事，這樣的研學旅行必然是膚淺的。所以，還要走近當地居民，了解當地風土人情，與當地孩子們一起生活，尋訪長者、古跡，或是走進地方博物館，了解當地歷史，感受多元文化。同時，還要抓住契機，挖掘景點的教育資源，開展愛國主義教育、傳統文化教育、革命傳統教育，擴大研學旅行的溢出效應，豐富研學旅行的內涵。

這其中最關鍵的是要厘清“研”“學”“行”“游”的關系和比重，既不能為“游”而游，為“行”而行，也不能為“學”而行。作為一項綜合性的學習實踐活動，即使一條線路、一日出行、一個景點，也要有明確的主題指向。通過參觀考察、動手體驗、實地探究、文本記錄、問題爭論……因“景”制宜地給不同興趣的學生創設不同學習的空間。這才是一個成熟的課程。

行后總結階段。行百里者半九十。旅行結束并不意味著課程的結束。行后的總結、評價、成果展示是研學旅行課程必不可少的環節。一是指導撰寫考察報告。行后階段不光是總結工作，還是繼續學習的過程。這里最重要的是指導學生完成相關研學課題報告的撰寫。一個科研課題的開發與研究僅靠一次研學旅行來完成是不太可能的，還需要在研學旅行結束后在老師的指導下開展深入研究，最終完成課題的研究。二是進行研學評價。學校老師要對學生的課題考察報告進行評估，指導學生修改、完善。三是組織成果展示。如將研學課題研究成果編纂成集、舉辦研學展示活動、召開研究成果匯報會，推薦優秀論文參加相關評選活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