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明
我去西安時沒爬華山,在徽州時曾和黃山擦肩,又與長沙咫尺的衡山交臂,泰山倒是個例外,躍居五岳之首,世界級的地質公園,泰山定是要爬的。泰山雄峙于山東中部,古稱“岱山”“岱宗”,春秋時改稱“泰山”。泰山前鄰孔子故里曲阜,背依泉城濟南。在神話中其往上最接近統領“三界”的玉皇大帝,東鄰便是神仙居住的仙山蓬萊與瀛洲,故詩曰泰山“魂雄氣壯九州東,一敞天門旭日升。百代帝王趨受命,萬方處士向蓬瀛”。(左河水)泰山雄起于華北平原之東,凌駕于齊魯平原之上,東臨煙波浩淼的大海,西靠源遠流長的黃河,南有汶、泗、淮之水,氣勢恢宏,被譽為“五岳之首”。“岱宗”之稱源自《詩經》的授意,自古頗為帝王和文人推崇,享有崇高之譽,怎能不體驗呢?
我去泰山正值初冬,可謂枯木蕭蕭,溝壑干涸,唯有“側柏”不乏可看之處。筆直的樹干,交錯的枝葉下形似墨綠的甬道,莊重肅穆。樹上掛著“泰山古樹名木”的名片,表明它的身份。側柏是泰山蔥翠的衣裳,在這蕭瑟之季顯著生機。讓我心奇的是清晨的陽光滲進樹叢,可愛的松鼠在枝椏間穿蹦跳躍,毫無在意游者的挑逗。就像“沒有梧桐樹,哪來金鳳凰”一樣,泰山若沒這些側柏,又怎能招來這些小動物?說到樹,我在“四槐樹”看到一棵枯死的千年古槐,形同木炭,傳說為隋代程咬金栽種,恰似一扇門欄臥在登山道上,古老的身世為泰山增加了一絲神秘的色彩。
登臨泰山有三條通道,我由孔子登山的紅門進入,油然興起對“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悟,二千多年來,泰山依舊,變換的是流水般的時間。其實泰山的入口應在萬仙樓,跨道式的門樓冠以“萬仙”自然是夸張了,卻預示著神仙眷戀的地方,凡人又怎能不鐘愛?泰山沿途最養眼的除了側柏,還有一些亭軒坊閣和廟宇殿堂,像是斗母宮、壺天閣等,祭臺上煙霧繚繞,香火不絕,游人借此寄托祈望。后者亦為一座跨道式門樓,匾額大字為乾隆御賜,取自“以壺天為仙境”之意。泰山的文化多在一些石刻上,像是“天衢”“雲路”“青未了”等字皆出自名句。尤其看到“青未了”遂想起杜甫的《望岳》,乃形容該山茂盛的植物,后被《齊魯晚報》冠名于副刊。當然,石頭上除了字,還有大篇幅的詩詞,字跡風雅,又大氣磅礴,以毛澤東的《七律·長征》《沁園春·雪》和乾隆的《朝陽洞》最為注目,可謂泰山石刻的精品,讓游者贊嘆不已。
除了這些墨寶,泰山還有它的人文景觀。如鄰近云步橋的一溜小吃鋪,齊魯風味的“小米煎餅包大蔥”經過泰山大嬸的油鍋一煎,誘人的蔥香撲鼻而來,不住的使人口里生津。接著,我又在望人松遇到位大叔,兩箱礦泉水將他的扁擔壓成弓形。看我爬的直喘粗氣,勸我悠著點兒,我則問他挑著貨為何還能行走自如?他說做了四十年的挑夫,早就適應了。我問他干嘛不做些別的?他說靠山吃山,既掙錢又健身,不好嘛!他硬朗的身板,中氣十足,讓我由衷的佩服,或許這是一種泰山精神吧!
泰山給我的感覺是高而不險,“泰”有穩固之意,由此歷代帝王來此貢奉膜拜,寓示江山穩定,國泰民安。是日登山見著草叢未融的余雪,想那正值冬季防火之時,沿途標有多處提示,“預防山火,責任重于泰山”,覺得這話用在泰山,恰到好處。最終我以三個半小時登頂,而我的同伴早已抵達南天門了。他們見到我,都說沒有意思,我想,他們錯過了沿途的風景。想起他們一再邀我乘坐纜車,被我謝絕了。我想既然來爬山,就要用腳來丈量它的高度,體驗自己的耐力,縱然山頂風景再好,沿途的景致也不容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