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去擦亮新教師的成長

十分高興！因為看到了《江蘇教育》又一精彩的策劃——“支持新教師成長的行動”。這是一個話題，是對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的積極回應。這個話題僅是教師隊伍建設的一個側面，卻是教育大會關于教師是人類靈魂工程師、人類文明傳承者論述的整體應答。因而，這是一個重要的主題。

這一組文章各美其美，美美與共，形成整體之美：親切引領中的深度，深度引領中的智慧，智慧引領中的平實，發(fā)自肺腑的話語把我們帶到一個境界。這些文章，我都喜歡讀，因為閱讀中似乎看到過去的我。是的，當年的新教師，如今來評說這一主題，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輕輕的，美美的，仿佛回到了已往的那個年代。

如果作一梳理、概括，那就是四位作者從不同的角度，在覓渡，在尋找，去發(fā)現(xiàn)那個“一”，這“一”就是明理、尋道，有校長之道，有培訓者之道，有研究者之道，還有新教師的心聲——其實是新教師之道。尋找“一”就是尋找新教師發(fā)展的路徑，尋找新教師成長的規(guī)律，去發(fā)現(xiàn)并開發(fā)新教師的生命創(chuàng)造力。諸多的“一”，編織了新教師成長，以及支持新教師成長的行動圖譜和更加美好的愿景。

一、一個燦爛的名字：新教師

新教師在于那個“新”。新，不僅意味著年輕，意味著青春，還意味著一個時代，即意味著在創(chuàng)新中一個新時代的到來。所以，新教師代表著希望。無疑，新教師的名字是燦爛的。

燦爛有著獨特的含義和意蘊。不妨從以下幾個角度去認識。一是資源的視角。教師是教育發(fā)展的“第一資源”，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判斷。“第一”，是價值排序后的定位。這么多年來，我們終于在價值澄清后有了一個戰(zhàn)略性的價值選擇。那么，新教師也應屬這“第一資源”。不過，我又覺得還可以深入一步，即新教師應當是“第一資源”中的“黃金資源”。“黃金”言其尤為珍貴，尤為閃亮。正是新教師這一“黃金資源”讓“第一資源”煥發(fā)青春的色彩，顯現(xiàn)出無可限量的生命潛能，去生成巨大的創(chuàng)造性。只有把新教師看作“黃金資源”，才會讓“第一資源”具有可持續(xù)生成性、發(fā)展性，并永葆創(chuàng)造性。教育發(fā)展要充分開發(fā)、利用“第一資源”，關鍵是重視、培育好“黃金資源”。只有“黃金資源”培育得充分，才有可能讓教師永遠成為教育發(fā)展的“第一資源”。二是未來的視角。眾所周知，新教師是早晨八九點的太陽，他們代表著未來，他們就是未來。完全可以這么說，有什么樣的新教師，就會有什么樣的教育未來；甚至還可以說，沒有新教師，就沒有教育的未來。曾記否，20世紀60年代前后進學校的新教師，如今成了教育的大家，成了教育家，如李吉林；曾記否，20世紀70年代前后進學校的新教師，如今成了學校的頂梁柱，如李慶明，他們成了研究者，從理論上引領我們；曾記否，20世紀80年代后進學校的新教師，如今成了管理者，成了專家，如陳文艷，如陳靜，他們在教育領地上揚鞭策馬，自由馳騁，他們就是對“曾記否”的證明。當然，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今天的蘇州大學實驗學校的姜心怡、陳曉慧、吳慧玲、劉惠，在若干年后一定會成為優(yōu)秀教師，成為特級教師，成為名師。這就是歷史的邏輯。三是文化的視角。文化是學校發(fā)展的制高點，而新教師往往代表著文化的創(chuàng)新與進步，他們應當成為學校發(fā)展的制高點。教育戰(zhàn)略家說得好：誰贏得了今天的教師，誰就贏得了明天的教育。新教師恰是“今天的教師”。校長們說得好：學校將來是屬于他們的，是屬于新教師的，他們走得多高多遠，學校才將會走得多高多遠。老教師們說得好：今天我們走在年輕教師們前面，帶領他們前行；明天他們將會登上高峰，給我們帶來千般文化風景，帶領我們也去瞭望世界的教育風云。

是的，新教師的名字是燦爛的，教育是燦爛的，教育的未來更是燦爛的。今天，我們將目光聚焦于新教師，就是凝望未來，就是創(chuàng)造未來。如果說未來已來，那么新教師的成長正是一種燦爛的明證。

二、一個越擦越亮的話題：新教師培訓、新教師成長

新教師培訓、新教師成長是個老話題。正因為“老”，足見其重要、必要，足見其是一個永恒的話題，也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個只有起點而無終點的話題，還可以認定這是一個充滿魅力和美感的話題。這又是一個新話題。言其“新”，是因為一批批、一代代新教師成長都會有新的語境、新的挑戰(zhàn)，一如花兒年年開，可歲歲都不同，新教師的成長是一種“迭代”現(xiàn)象，在“迭代”中呈現(xiàn)出新教師發(fā)展的新特點和新走向。所以，這是一個越擦越亮的話題：新教師成長。不能因為話題“老”而熟視無睹、無所作為，相反，要讓老話題在時間的塵埃中閃亮起來；同時，也不能因為話題“新”，就要推倒一切重來，或者手足無措，也無所作為。《江蘇教育》設計這一話題，是有勇氣的，有遠見的，有智慧的。

“支持新教師成長的行動”這一話題，本身就是一條極好的思路，清晰、鮮明。這組文章告訴我們，“支持”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行動”也絕不止于坐而論道。“支持”是一種理念，也是一種方式，還是一個過程，其間亟需能力；而“行動”是一種切實的行為，表現(xiàn)為一種品質，也表現(xiàn)為一種能力。策劃者的智慧還表現(xiàn)為，讓“支持”與“行動”有了行為主體，而且從不同角度確定主體，有不同的主體，有不同的責任，有不同的思路。這樣的設計，意在呼喚大家都來關心這一話題，共同謀劃，大家擔起責任來，以“合圍”的方式來破解這一話題，各自明理、明責、尋道、尋求突破，大家都去形成支持之道、行動之道，總之是新教師成長之道。

校長之道。陳文艷尋找到了校長支持之道、行動之道。她有三個關鍵詞：成長語境、價值追求、轉變之維。這樣的概括、提煉具有“道”的意蘊。她說得特別好：“每一年，我們都會在接受現(xiàn)實挑戰(zhàn)的過程中不斷聚焦這樣一個命題：作為一所以文化自覺為辦學特色的學校，如何基于學校管理的視角，圍繞新教師的成長與發(fā)展的命題，以穿透現(xiàn)實的力量，鼓起勇氣，引領新教師踏上那激動人心的、深刻的、探索教育本質的精神之旅，從而把心靈獻給學生？”立于新教師成長，校長之道是大愛之道、心靈之旅——“當我們把心靈獻給學生，我們便擁有了生命完整的視界，我們便抵達了教育最初的原鄉(xiāng)。”

培訓者之道。陳靜作為培訓者，她尋找到了培訓之道，她將之稱為“破譯新教師成長的核心密碼”。密碼在哪？在“點”，在“三點”上：動力支點、關鍵節(jié)點、內(nèi)在燃點。陳靜將道德引領作為動力支點，將專業(yè)助推作為關鍵節(jié)點，將高位建構作為內(nèi)在燃點，這是生動的、準確的、深刻的。尤其是她還提出了“首次效應”“一年分水嶺”“5年現(xiàn)象”，這是在科學研究的基礎上概括、提煉出來的，具有規(guī)律性，具有普遍意義。值得贊賞的是，她用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來講述，可親、可信、可學。培訓者之道是智慧之道。

三、一根火柴：擦亮新教師成長的價值理想

先抄錄一段話：“教師培訓要‘有的放矢’。教師培訓，借用宋朝學者葉適的話來說，‘若射之有的也，或百步之外，或五十步之外，的必先立，然后挾弓注矢以從之’。……不論是‘五十步之外’效果可期的短期培訓，還是‘百步之外’難度更大的長遠規(guī)劃，都應做到‘的必先立，然后挾弓注矢以從之’。這似乎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卑之無甚高論，但我覺得還是有話要說。”

這個“我”便是李慶明，一個師范學校的特級教師，一個教育理論研究者，一個將理論與實踐對接得巧妙而無縫的哲人，將新教師培訓中的“有的放矢”鋪陳得如此之開闊，闡釋得如此之深刻，講述得如此之親切、生動，是不多見的。慶明是以他的文字首先告訴我們，讓語言充溢著豐富的內(nèi)涵，打動教師的心，觸摸教師脈搏的跳動，培訓、教育才是有效的，且是深刻的。他還告訴我們，一個研究者可以是一個優(yōu)秀的培訓者，一個優(yōu)秀的培訓者可以是一個激情的講述者，一個激情的講述者應當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智者。大視野、大格局、高格調、高情感，一定會有“支持新教師成長的行動”，正如他自己所言：“誠然，教師培訓也應像不少人強調的那樣，要‘接地氣’‘理論聯(lián)系實際’，突出‘實操性和‘實用性’，但是，如果把這些抬至不恰當?shù)牡夭剑呀處熍嘤柛愕孟窦脊づ嘤柲菢樱瑒t容易墜入狹隘功利主義的泥沼，對新手教師的成長可以說有百害而無一利。”我完全贊同，舉雙手擁護，極對，極好。

那么，超越狹隘功利主義的，究竟是什么呢？抑或說，他所認定的那個“的”是什么？他實際上闡述了四條：理想目標、文化特質、內(nèi)在脈絡、自我實現(xiàn)。這四條直抵新教師成長的核心，直抵“支持新教師成長的行動”的價值追求。這些正是他題目中所言明的“培訓的豐富內(nèi)涵”，而“豐富內(nèi)涵”的內(nèi)核是教師發(fā)展的價值立意。

價值是理想中的事實。當我們討論價值的時候，實質是在討論意義，在追尋理想。因為聽從理想召喚的時候，理想才會從我們的內(nèi)心升起，理想帶領我們走向成長。米斯特拉爾的那首《一個女教師的祈禱》說得多好：“讓我把那磚土壘成的校舍變?yōu)槌绺咚枷氲膱鏊屛覠崆榈幕鹧鏈嘏喡慕淌液颓搴淖呃取Ｗ屛业男模屛疑屏嫉脑竿阉兊酶畸悺⒏x煌……”值得注意的是，這樣的理想的火焰是需要點燃的，于是給新教師火柴吧，哪怕只有一根。一根火柴就是一個火種，點燃的是新教師的自尊和信心，點燃的是新教師的理想的火焰，點燃的是新教師那全部的生命的意義。

其實，火種不是給予的，而是在新教師的內(nèi)心。一如人，人是意義的存在。意義不是賦予的，而是自己創(chuàng)造的。人既可以成為意義的創(chuàng)造者，也可以成為意義的破壞者。說到底，新教師是自己點燃自己，是自己擦亮自己的。唯此，教師才有可能成為自身意義的創(chuàng)造者。問題還在于，新教師往往自己不認識自己，甚至錯誤地認識自己，這就要我們?nèi)拘阉麄儯钏麄儯_發(fā)他們。讓新教師的價值立意明亮起來吧，讓新教師們的理想燃燒起來吧。

四、一個不可忽略的問題：擦亮教學常規(guī)

得說說蘇州大學實驗學校。在建校兩年校慶時，有一份演出的節(jié)目單就是辦學兩年的節(jié)目單。我聽了怦然心動，而陳國安校長則潸然淚下……究竟是什么觸動了他那敏感的神經(jīng)？是教師，是剛走下舞臺還沒來得及抹去臉上油彩的教師，是擁在他周圍的那一張張年輕的、自信的、自豪的臉。是新教師，讓蘇州大學實驗學校走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好、如此之美。其實，在剛建的學校里所有老師都是新教師，是新教師托起了、托高了蘇州大學實驗學校。

如果給蘇州大學實驗學校新教師成長的支持行動進行經(jīng)驗概括的話，我以為有一條核心經(jīng)驗：在課堂里讓新教師“修煉于內(nèi)、塑形于外”，而其中的密碼是鍛造新教師的教學常規(guī)，提升教學常規(guī)自覺。教學常規(guī)，首先是“規(guī)”。規(guī)，不僅是規(guī)矩、規(guī)則，也不能局限于規(guī)范上；規(guī)，更重要的是規(guī)律，折射出的是核心理念下的“道”。常規(guī)，就是讓教學規(guī)范制度化、常態(tài)化，成為自覺的行為和存在方式，把規(guī)律存活于心中，讓規(guī)律活化在行動中。這也是新教師成長的鐵律。

讀讀姜心怡等幾位老師所擬的幾個標題：給你一個班，如何站穩(wěn)？這是當務之急；寫好讀好《蠡太路398號的故事》，這是每日之功；學科再回爐、專業(yè)重鍛造、職業(yè)細規(guī)劃，這是實驗學校教師實驗之所成的法寶。他們的深切體會是：“上課是教師日課，教師的專業(yè)成長就是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周而復始的每一堂課當中完成的。”藝術家們說“戲比天大”，教育家們說“課比天大”，新教師們就是在沒有天花板的舞臺——課堂里得到成長支持，得到了成長的。

的確，教學常規(guī)是新教師成長的核心要素和核心經(jīng)驗。而教學常規(guī)是具有中國文化特色的教學規(guī)律的凝練。讓新教師不忘教學常規(guī)，讓新教師自覺遵守教學常規(guī)，讓時代的理念去擦亮教學常規(guī)，讓教學常規(guī)在改革的課堂里站立起來，這是對新教師成長的重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