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名片·沈陽》的符號與敘事分析

路金輝，孫宏吉

（山西大同大學文學院，山西 大同 037009）

城市形象宣傳片是展現城市整體風格與面貌、體現城市差異性、居民的精神風貌和文化水平的廣告片。《中國名片·沈陽》這部城市形象宣傳片分別有15秒種和7分鐘兩個版本。本文以7分鐘的版本為主要分析對象，從視聽符號、敘事時間、敘事空間三個維度展開分析。

一、《中國名片·沈陽》的敘事符號

英國學者特倫斯·霍克斯認為：“任何事物只要它獨立存在，并且和另一事物有聯系，而且可以被‘解釋’，那么它的功能就是符號。”[1]城市形象宣傳片作為一種影視廣告，是由視覺符號和聽覺符號構成的綜合性的敘事系統。光線變化、畫面構圖、鏡頭調度、音樂、旁白等視聽語言符號和非語言符號共同進行著文本敘事，讓敘事更具有真實感和藝術感。

（一）聽覺符號——背景音樂和自然音響建構聲音敘事系統 城市形象宣傳片中的聽覺符號主要由解說（畫外音）、音樂、人物語言、自然音響組成。在《中國名片·沈陽》中，音樂和自然音響承擔了聲音的敘事功能，全篇并未出現任何解說詞和人物語言。片子并未采用強勢解說+紀實畫面這一我國城市形象宣傳片的主導的敘事符號組合方式，避免了空泛的敘述。

音樂是一種沒有國界的語言，通過韻律節奏的變化，使文本生動活潑，奠定文本的情緒基調。《中國名片·沈陽》選用的背景音樂是《沈陽啊，沈陽》，其并無任何描述性的歌詞，只有男女哼唱著的旋律。背景音樂不僅在本市受眾中制造了親切感和熟悉感，而且對外代表了沈陽的風情和韻味，體現出了沈陽這座城市的精髓和氣質。

自然音響是指除語言與音樂之外，由自然界、物體運動、人物行為動作產生的聲音。《中國名片·沈陽》中自然音響使用不多但都具有代表性，鑄造鐵的聲音代表了沈陽是共和國工業長子的特點，冰場上揮動鞭子和擊打冰球的聲音彰顯了沈陽的地域和自然環境，鳥叫聲等原汁原味的自然聲音突出了城市人與自然的和諧。

這部宣傳片中獨具特色的是孩童稚嫩的笑聲，使用孩童的笑聲作為敘事的聲音主線。笑聲在宣傳片里共出現四次，文本中三個段落的開始與文本最后的一個聲音元素都是這一笑聲，稚嫩的笑聲代表著希望，也寓意著快樂。

（二）視覺符號——色彩變換與寓意豐富的視覺敘事體系 人類正在進入以圖像為主導傳播符號的時代。但在視覺文化時代，在視聽文本中視覺符號依然離不開聽覺符號，兩者互為補充、融為一體才能產生信息傳播的預期效果。視覺符號與聽覺符號并存，共同構成了城市形象宣傳片的表意系統。城市形象宣傳片的視覺符號由文字和畫面組成，但在《中國名片·沈陽》中并沒有文字說明，故主要使用畫面來進行敘事。

1.色彩變換的視覺色彩符號 城市形象宣傳片是對城市客觀記錄基礎上的進行藝術化表達的視聽文本。在視覺符號層面不僅需要基本的、客觀的畫面記錄，還需要以此為基礎進行具有強烈主觀色彩的藝術化創作，以達到紀實美與藝術美的交融。

色彩符號作為視覺符號具有象征性，色彩可以在不同的藝術語境下表現出不同的符號意義。《中國名片·沈陽》的整體視覺色彩特征是古典中透著明亮，磅礴和生機并存。本片在色彩符號運用上主要有以下兩個特點：第一，以黃、紅、綠、白、藍色構成了宣傳片的多彩空間。故宮的黃紅色彩展示了古典和韻味；春天的綠意盎然、冬天的潔白如玉展示了渾河兩岸的生機和純潔；制造廠的藍色和白色展示了專注和創新。第二，彩色空間與黑白色空間的轉換與交替。在《中國名片·沈陽》第一段落中，沈陽歷史的展示采用的是歷史場景與現實場景交替出現的手法，彩色時空與黑白時空的交替出現展現了歷史的厚重與現代的生機勃勃。

2.具有寓意的視覺符號的使用 《中國名片·沈陽》在聲音上使用稚嫩的孩童笑聲作為寓意符號，視覺上與之匹配的是搖籃和雪人、工人和機器人，這些視聽寓意符號共同構成了文本的敘事線索，同時也成為敘事段落劃分的手段。

故宮關雎宮內的雪人搖著搖籃的畫面，開啟了宣傳片的第一部分。渾河兩岸四季變化，人們在冰面上滑冰嬉戲，各種健身活動，人們在黃寺廟會參觀敬香將視角拉回現實，展現了沈陽的活力和發展。老龍口酒廠、小雞燉蘑菇、貼餅子、豬血粉條、秧歌等又地地道道繪出了東北風情。宣傳片前一分半鐘，分別展示了歷史、現實城市、文化、風土人情。以上這些畫面涵蓋了沈陽的方方面面，沈陽的形象在一分半里展現出來。

宣傳片的第二部分以工人搖著故宮關雎宮內的搖籃開始，沈陽的“工業時代”來臨。鐵西區著名的雕像建筑、惠工廣場和中山廣場的輻射性路口、發動機制造廠、汽車制造廠、飛機制造廠、八王寺汽水制造廠接連出現，沈陽的工業全部體現于此。在沈陽造幣廠中，一對父子辛勤工作，鏡頭一轉，父子在家中共享天倫之樂。工業是“冷血無情”的，但人卻是溫暖的。在鐵西1905工業園中，本來的工業場面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新興的藝術園區，懷揣著夢想的藝術青年在此繼續燃燒熱血。

宣傳片的第三部分以機器人搖著故宮關雎宮內的搖籃開始，標志著沈陽“創新時代”的來臨。沈陽的大格局和積極向上的正能量通過機器人修理魔方、圖書館、科技館、市政布局這些畫面完美展現。接下來運用了蒙太奇剪輯，展示了雕塑和真人變換著踢足球、公園健走、自行車比賽的畫面。沈陽人不再是以大炕、秧歌為生活重心，而是以一種充滿青春活力和健康向上的方式在生活。

二、《中國名片·沈陽》的敘事時空

城市形象宣傳片由根據時空邏輯進行組合排列的敘事符號組成。在敘事時間層面，《中國名片·沈陽》歷史敘事與現實雙線并存，在敘事空間層面著重建構人文空間。

（一）敘事時間：歷史與現實敘事雙線并存 熱奈特認為，敘事學中最應該受到重視的概念是敘事時間。而敘事順序是敘事時間的一個重要維度，它是敘事文本對時間的安排。在現實世界中，時間順序是永恒不變的正敘，但在藝術作品中創作者可以根據敘事需要重新安排事件的先后順序，時間的絕對正敘模式可以被打破，時間可以根據表達需要而被改造。城市形象宣傳片作為影視藝術作品，不需要還原生活中時間的實際順序。城市形象宣傳片的制作者使用藝術手段，既完成對現實生活的客觀記錄，也進行著藝術化創作和個性化表達。

《中國名片·沈陽》通過白天到黑夜、從過去到現在再到未來的雙時間線結構，將沈陽的歷史背景、工業文化和現代化建設依次展開。除此之外，四季交替、夏冬逐漸變化展示了渾河兩岸的風景，青年工人同父親一同上班，鏡頭轉換到家中共享天倫之樂的瞬時時間變換，其實有著展現其目的的內在邏輯。在宣傳片的第一段落后部分，采用了歷史與現實交替敘事的手法。隨著天上飛機顏色的突然暗淡，沈陽百年來的城市影像交織出現，在各個著名的路口、街道，一個女孩子走走逛逛，運用特效把女孩所到之處的歷史原貌照片與現在的街景交替出現。

《中國名片·沈陽》采用了航拍、延時拍攝等拍攝手法，又采用了百年來的影像，通過拼接、重合等后期手法，進行著個性化的敘事時間表達。如在城市路口，先是歷史的影像，接著是現代的實景，但是保留了影像中的馬車，歷史與現實交織，在現實空間中，這一定不存在，但是在宣傳片中采用此手法，卻表現了歷史與現實的關聯，展示了沈陽是一個有歷史，同時兼具現代文明的城市。

（二）敘事空間：人文空間的建構 城市形象宣傳片是在客觀記錄城市基礎上的藝術化創作，對城市空間的記錄與表現是其表意的一個重要層面。空間（Space）是指“無限的三維范圍，在此范圍內，物體存在，事件發生，且均有相對的位置和方向。”在任何敘事中，空間都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因為“一個事件是發生于特定時刻和空間中特定的一點的某種東西。”[3]

空間是城市形象宣傳片進行敘事的特定場所。城市形象宣傳片以視聽符號為表達手段，建構獨具特色的城市空間。《中國名片·沈陽》建構了一個和諧、人文的城市空間。本片改變以自然空間展示為主體的慣例，將人文景觀與自然景觀有機結合，形成了情景交融、以人文空間為主的敘事空間。溜冰場上矯健的身影、廣場上熱鬧的東北大秧歌、一家三代其樂融融的交談、公園里圍看下棋的場景，人們在冰上滑冰嬉戲，各種健身活動、黃寺廟會參觀敬香的人群等等人文場景依次沖擊著我們的眼睛，接地氣的生活畫面展現了沈陽民眾的生活常態，展示了各個階層的生存面貌。這些不同城市空間內人群的不同活動代替了高樓大廈、鋼筋水泥，把生活在沈陽這座城市中的人的“精氣神”表達得很充分，讓觀看者可以觸摸到城市散發出的人文氣息與活力。

《中國名片·沈陽》使用視聽符號建構了一個時空交錯的人文空間，突出了沈陽歷史的厚重與人文氣氛的濃厚，這是對沈陽形象傳播的有益嘗試。今后，沈陽市可以在城市綜合形象宣傳片的基礎上，根據不同的宣傳目的制作系列宣傳片，構建系列化的城市空間。根據不同受眾，確定不同的定位，制作不同類型的宣傳片，這樣更利于城市形象的推廣和傳播。在未來，更加細化的宣傳策略將會是城市形象宣傳片的發展方向。

[1]（英)特倫斯·霍克斯著,瞿鐵鵬譯.結構主義和符號學[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78.

[2]湯 強.敘事性展示空間初探[J].文學與藝術,2010（03）：132-133.

[3](英)史蒂芬·霍金著,吳忠超譯.時間簡史[M].長沙：湖南科技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