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真
作者:方真,中共廣東省委黨校校委委員
“一帶一路”倡議在世界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具有重要意義,對全球化進程的影響深遠,而其本身就是全球化過程的重要組成部分,開辟了當代全球合作的新方式和新道路,對全球化內涵的豐富和特征的轉變起著重要的促進和引領作用。
“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四年多來,全球已有100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積極支持和參與“一帶一路”建設,“一帶一路”建設逐漸從理念轉化為行動,六大經濟走廊與“政策溝通,設施聯(lián)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五通”建設扎實推進、成果豐碩。“一帶一路”倡議符合當今世界和平發(fā)展的潮流,符合沿路國家和人民的利益,順應全球化發(fā)展的新趨勢和新要求,符合社會發(fā)展的規(guī)律。“一帶一路”已經由一個具體概念、最初和特定內涵,迅速擴展到一種具有更加廣泛的概念、理念、發(fā)展方式和框架、合作方式,其意義包括經濟合作、政治交流、文化融合、人員來往等橫向結構方面的的意義;也包括其在國際經濟結構、政治格局、文化融通、全球化發(fā)展的新特點與新趨勢的影響等更加深遠、更廣泛的意義。隨著“一帶一路”建設在實踐中的持續(xù)擴展,它在世界發(fā)展中的經濟、社會和文化意義也在持續(xù)擴大,世界歷史意義不斷顯現。
“世界歷史意義”是從整體上在對世界歷史的發(fā)展產生內在影響及促進外在轉型的意義而言的。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們“實施共建‘一帶一路’倡議,發(fā)起創(chuàng)辦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設立絲路基金,舉辦首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二十國集團領導人杭州峰會、金磚國家領導人廈門會晤、亞信峰會。倡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促進全球治理體系變革。我國國際影響力、感召力、塑造力進一步提高,為世界和平與發(fā)展作出新的重大貢獻”。①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習近平總書記2017年5月15日在“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圓桌峰會上的開幕辭中提出的“在各國彼此依存、全球性挑戰(zhàn)此起彼伏的今天,僅憑單個國家的力量難以獨善其身,也無法解決世界面臨的問題”,“‘一帶一路’建設跨越不同地域、不同發(fā)展階段、不同文明,是一個開放包容的合作平臺,是各方共同打造的全球公共產品”,“不畫地為牢,不設高門檻,不搞排他性安排,反對保護主義”。①《習近平在“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圓桌峰會上的開幕辭》,新華網,2017年5月15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一帶一路”的觀點,正是“一帶一路”倡議的世界歷史意義的精辟論述。
全球化的過程是全球化理念與全球化形態(tài)兩個方面相互作用和伴隨的過程。中國以“人類命運共同體”與共建、共享為基本理念,在實踐中推進“五通”,將新的理念與實際合作的方式方法有機統(tǒng)一起來,實現了新的全球化理念與新的全球化形態(tài)的有機統(tǒng)一。
全球化過程是一個理念與形態(tài)相統(tǒng)一的過程。從根本上說,“世界歷史”的過程,也就是全球化的過程,經過了由簡單到復雜的過程。最初的全球化形態(tài),是以國際貿易通道為基礎形成的國際貿易為主要形態(tài),在這一形態(tài),國際貿易的正常開展并不受國家力量的強力影響,也就是說,不存在國家強制力量的主導,可以說,這是人類歷史上真正的、也是唯一自由貿易的時代。這一時代的標志,就是漢代的絲綢之路基礎上的國際貿易。但是,隨著資本主義的發(fā)展,全球化進入了新的階段:殖民主義時期。從而也使全球化的性質發(fā)生了質的變化。
全球化的過程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全球化”不僅是社會經濟的全球化,而是一個集經濟、政治、文化等在內的整體過程,是影響和代表社會發(fā)展進程的概念。所以,以“經濟全球化”為代表的近幾十年才興起的對“全球化”的理解,只是全球化進程中特定階段和歷史時期全球化特征的一種理解和表達。真正的全球化過程早在幾千年前就開始了,只是其深度和廣度相對有限。始于中國漢代的絲綢之路,是“一帶一路”的最早形態(tài),但它當時已經是名符其實的最長也是最大的世界貿易之路,并且在兩千多年的大部分時期都獲得了持續(xù)發(fā)展。
全球化是人類社會由封閉走向開放過程的必然結果,是開放世界的基本特征之一。馬克思關于“世界歷史”的理論,是對全球化問題最早的系統(tǒng)而深刻的論述,對早期全球化過程積極和消極意義進行了深刻的分析,對資本主義的掠奪進行了嚴厲的揭露和批判,是指導我們理解和認識全球化問題的思想基礎和思想指南。
全球化的四個歷史時期和四種歷史形態(tài):即發(fā)生時期、殖民時期、霸權時期和共建共享時期,相應地,形成了初始型、殖民型、霸權型和共建共享型全球化的四種形態(tài)。殖民掠奪型全球化是資本主義擴張本性帶來的結果,而在世界各國人民爭取獨立和自由的斗爭取得勝利的情況下,殖民掠奪型全球化的歷史就告終結。而帝國主義國家利用其經濟、政治和軍事實力,通過資本及其他生產要素的跨國流動制定有利于其國家和國家集團利益的各種“規(guī)則”,繼續(xù)維護和強化其經濟、政治和文化利益和霸權,使全球化進入霸權主義時期,所以霸權主義本質上是西方殖民掠奪思想在新時期的延續(xù),其本質仍然是少數國家利益主導型的全球化過程。
而只有當各國經濟社會的發(fā)展,經濟和政治獨立力量的增長,少數國家利益主導型全球化的深入發(fā)展逐步轉化為世界力量的此消彼長,美國主導的霸權型全球化失去力量,并對美國自身的強權和霸權形成挑戰(zhàn),其對全球化的態(tài)度發(fā)生明顯的變化,這是世界歷史發(fā)展的新的特點和新的形態(tài),所以,共建共享理論主導下新的全球化進程,必然產生新的世界意義,將在經濟、政治、文化各方面產生深刻的變化,并具有深遠的影響。
其中第二和第三階段的全球化,從本質來說,是少數國家主導型全球化;而第四階段的全球化則是多數國家共建共享型全球化,是當今世界全球化正在發(fā)生變化的基本狀況。全球化的理念主導著全球化的內涵,因為后者要通過全球化實踐的長期積累并通過機制和成果來體現。
“霸權型”全球化是以霸權主義為基礎的全球化,是在少數發(fā)達國家主導下進行的,其過程所產生的意義對不同的國家是不同的。殖民地的歷史、侵略戰(zhàn)爭的歷史、干涉國家主權和顛覆國家政治統(tǒng)治的歷史、各種形式的制裁的歷史等等,都是少數國家利益主導型全球化在世界歷史發(fā)展進程中留下的消極意義,這種形態(tài)的全球化已經不合歷史發(fā)展的客觀現實和要求。而“共建共享”型全球化,則是真正平等、合作基礎上的全球化。共商共建共享型與殖民霸權型全球化存在本質差別:殖民型、霸權型全球化,以損害他國人民利益甚至危害他國人民生命為基礎。已經不符合歷史發(fā)展的客觀現實,也正因如此,美國曾經提出并想利用歷史上的絲綢之路實現自身在中東的霸權目標,無法受到得到支持,只能無果而終。共商共建共享型全球化,以反對霸權主義為前提,反映各國人民和平、平等發(fā)展要求。所以才能引領當今世界的全球化特征發(fā)生轉變。
目前,世界正在由霸權主義統(tǒng)治世界向共建共享主義共存的時代轉變,而且此消彼長的形勢已經形成,正朝由共建共享引領的方向發(fā)生歷史性的轉變。
中國倡議的“共建共享”型全球化,是真正平等、合作基礎上的全球化。它不是建立在強制性基礎之上,平等、自愿、自主、合作、互利是新型全球化理念指導下的新型合作關系,它以反對霸權主義為基礎,而且在實踐中能夠真正體現反對霸權主義的目標,真正體現全球各國人民是“命運共同體”的思想理念。可以將中國新的全球化理論概括為:以平等協(xié)商為基礎,以共建共享為基本原則,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為核心內容,它是“以人民為中心”的思想、“共享發(fā)展理念”在新全球化進程中的集中體現,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以人民為中心思想的擴展和延伸,是符合沿線國家和地區(qū)的人民共同利益和要求的新全球化理念。
“一帶一路”形成的各種機制和合作方式、方法等,將具有方法論的意義,值得世界合作方面借鑒和參考,各種機制和方式可以轉化為世界合作(經濟、政治和文化)的新方法、新思路、新框架、新理念、新思想。為未來世界合作提供不同的戰(zhàn)略和路徑,為解決世界問題提供新的中國方案。而這些方式、方法、理念,本身就是在一定的價值觀指導下形成的,而隨著全球合作的不斷深化,這些方式、方法、理念和思維方式,逐步被接受,也逐步內化、轉化為相應的價值觀,使各國人民在新的實踐基礎上,對全球價值觀的認識產生變化,對西方長期主導和宣揚的價值觀進行重新認識和重新理解,形成新的、多元的認識,在新實踐的基礎上形成自己獨立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從而形成新的、獨立的、全球層面的價值觀。
世界經濟的發(fā)展格局隨著交通運輸狀況的改變而改變,世界各大洲在歷史過程中出現交往與合作的不同階段,正源于如此。因為交通運輸狀況的改變是隨著社會生產力發(fā)展水平的發(fā)展而改變的,古代的社會交往多以相連地域為基礎,而造船業(yè)的發(fā)展改善了海上交通的狀況;當工業(yè)化程度不斷提高帶來的工程機械的發(fā)展又極大地改變了陸路交通的狀況,這一進程正在加速發(fā)展,其趨勢必然加速深化陸地相連區(qū)域國家和人民之間的交往與合作,而這種合作是與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與融合相伴隨。
世界經濟的發(fā)展經歷了陸地時代、海洋經濟時代,其根本原因在于兩個方面:一是陸路交通條件不足,二是不同大陸塊之間的運輸必需經過海洋。但陸路交通條件的改善以及空中航運實力的增強及成本的增加,大大改變了交通和運輸的條件和環(huán)境,使交通與運輸的方式發(fā)生根本的轉變,北美東西部情況的變化及中國近幾十年來東西部發(fā)展中展現的情況,都鮮明地反映和有力地證實了這種變化及其意義。
歐洲、亞洲、非洲雖分為三大洲,但就大陸塊而言,只是由于歷史等各因素才導致三大洲的區(qū)分,其實,歐亞非大陸本是一體的。經濟融合的條件,是交通的便捷,從而決定物流和人流的方式和狀況的改變。物流以人流為基礎。地域相近,人員流動更便捷、交流更直接、交流內容更廣泛,面臨更多共同的問題、處于更加相近的地理環(huán)境。也就是說,在更近的地域,生活更接近,包括貿易在內的各種聯(lián)系更緊密,只要歷史形成的隔閡能夠消除,必然在一體化方面更容易取得更多的進展。
“一帶一路”倡議實施最重要的條件是交通基礎設施建設的發(fā)展,交通基礎設施的發(fā)展和完善,才能促進物流的發(fā)展,從而帶動經濟、文化等的交流與融合。所以,隨著亞投行和絲路基金的建立以及相關組織、機構的擴大及其對亞、歐、非地區(qū)融合發(fā)展所提供的條件的改善,特別是陸路交通和港口的大發(fā)展將為相連區(qū)域內的經濟社會融合發(fā)展提供重要的條件,并將對世界經濟發(fā)展的格局產生深遠的影響。
亞、非和東歐、俄羅斯等地區(qū),人口眾多,許多國家的經濟正在騰飛,其經濟社會發(fā)展?jié)摿薮螅m然存在發(fā)展不平衡的問題,但在“一帶一路”建設的不斷推進過程中,這種不平衡狀況將得到更加迅速的改善,占世界經濟的比重會不斷提高,而歐洲大部分國家又處于發(fā)達水平,從而使亞、歐、非大陸的經濟逐步成為世界經濟發(fā)展的主體。亞、歐、非大陸發(fā)展成為世界經濟主體需要一個相當長的過程,而“一帶一路”建設會加速這一進程。經濟發(fā)展對陸地交通的需求不斷提高,同時又為交通的改善提供了條件。伴隨這一進程,人文交流不斷深化,共建共享的全球化新理念逐步擴展、確立,并逐步由全球化理念轉化為價值理念。
世界發(fā)展的進程,由陸地時代,轉向海洋時代,既是貿易需求的擴大、資源供需結構的變化,又是航海條件改善的結果。實際上,“海洋經濟”一說,并不代表海洋經濟成為世界經濟的主流,因為通常情況下,從消費比重來看,國內加上與地域相連國家和地區(qū)貿易總量,大于與域外國家和地區(qū)貿易總量,而這種情況隨著陸路交通環(huán)境和狀況的改進還會出現增強的趨勢。對外貿易是由陸上貿易和海上貿易共同構成的,海上貿易只是對外貿易的一部分,而中國對亞、非、歐國家和地區(qū)的海上貿易也較其他各大洲更便利。而“一帶一路”建設本身就包含著大量的基礎設施建設,這也是陸路交通改善的基礎,港口建設與鐵路、公路建設的結合,擴大了沿線國家和地區(qū)物流,提出了質量和效率,更有利于海上貿易的發(fā)展。
“ 一帶一路”建設,不僅僅是在亞、歐、非大陸,在其他大洲的合作中,其理念、思路、方式方法本質上都是一致的,除了歐、亞、非大陸以外,“一帶一路”已經涵蓋了美洲、大洋洲,在未來的發(fā)展中,雖然不在同一大陸,但其合作理念與合作方式,在各大陸塊具有同樣的作用和意義。因此,除以陸地為基礎的一體化進程之外,還存在以共同的理念、方式、目標為基礎的一體化。然而,歐、亞、非大陸更是占世界陸地的絕大部分,是經濟、政治、歷史文化及發(fā)展階段的差異體現得最集中、最充分、最廣泛的地域,所以,此大陸塊的一體化發(fā)展,對世界歷史格局的轉變具有更為關鍵、深遠的意義。
所以,“一帶一路”建設必將形成一種新的世界合作的方式、形式,超越以往所有的合作機制與合作方式,改變殖民時期和霸權時期的不公平、不平等的合作機制、合作方法,從強迫、單向利益主導的方式,向平等協(xié)商、平等合作、共建共享的方式轉變。
生活、實踐的共通性是文化共通性的基礎,從而是文化交流與合作的基礎。但文化又是社會生活中一種特殊而又無處不在現象,不同文化體系形成于其特定的歷史條件和實踐基礎,所以,其交流需要有效的平臺和合適的方式,這就是經濟、政治等各方面的接觸、聯(lián)系和合作為基礎和條件。“一帶一路”不僅提供了不同文化體系之間相互交流與合作的平臺和必要性,還將以民心相通為基礎,有力地推動不同文化體系間的融合,促進世界不同的文化體系在既獨立發(fā)展又相互包容方面獲得長足的進步,從而有力地推動全球文化多樣化、平等化、獨立化發(fā)展。
文化獨立是民族、國家獨立的重要基礎,但在全球化趨勢不斷深入的背景下,不同文化相互包容,是文化持續(xù)獨立發(fā)展的重要條件。經濟全球化的發(fā)展,從來就伴隨著文化的全球化,文化的全球化又對經濟全球化與政治合作產生重要影響。不同的文化特性會對經濟全球化具有不同的意義。經濟交往本質上就是合作,而合作需要雙方的相互認同,認同程度不同,合作的深度和形式、持續(xù)性都存在較大的差別。文化間的差異,常與價值觀的差異相聯(lián)系,從而往往成為認同的障礙,并最終影響深度的經濟與其他方面的合作。這在文化霸權主義主導下的全球合作中,不同文化和價值觀區(qū)域之間的交往與合作就相對滯后。所以,在更加廣泛的接觸與合作中,文化認同程度的提高,必然使文化全球化的相對獨立性,成為新的全球化進程的加速劑。在全球化過程中,文化全球化與經濟全球化的差別主要在于:
首先,文化全球化與經濟全球化的實現方式不同。經濟全球化的動力是經濟利益的驅動,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經濟規(guī)律是經濟合作的基本動力,經濟合作的主要方式是通過共同認可的經濟規(guī)則來進行的,這些規(guī)則具有硬性的約束力。可以說,經濟全球化主要是通過具有約束力的共同經濟規(guī)則來實現的,其直接成果就是物質利益。而文化的交流與合作,其動力既有經濟的,也有政治的、安全的及文化本身的,文化交往的主要功能是要實現不同的文化群體之間在觀念、思想以及思維和行為方式等等方面的溝通和認同。所以,在文化霸權意識和戰(zhàn)略支配下的文化交流,更多的具有文化擴張和文化殖民的特征。這樣的文化交流在全球化過程中出現,但隨著全球化向縱深發(fā)展,文化多元化的特征更加突出,文化霸權遇到的困境日益加深,其前景也就日益暗淡,從而使文化差異對全球化正常發(fā)展的障礙形成弱化的趨勢,文化的融合對全球化深入發(fā)展的積極意義正在增強。
其次,文化全球化與經濟全球化的功能存在一定的差異。兩者的共同之處是都具有交流與合作的功能,但在兩種功能之間,經濟全球化主要以經濟合作為主,而文化全球化則更多地表現于交流,以達到彼此之間由相互了解到相互理解,再到相互接受,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加強、社會和文化等多方面的合作。正因為如此,文化全球化的實踐主要不是通過制定并執(zhí)行共同的規(guī)則或行動綱領等方式來進行。由此可見,經濟全球化在某種意義上具有一體化的意義 ,但文化的全球化則很難——至少在目前還沒有實現一體化,文化的包容與融合與一體化之間存在著本質的區(qū)別。
第三,對經濟與文化評價的標準不同,也使兩者在全球化過程中的特點存在差異。經濟一體化在加強,而文化獨立性更突顯。經濟全球化的目的是要獲得直接和間接的經濟利益,所以對經濟合作的評價可以用量化的指標來表示。不同國家和地區(qū)之間經濟發(fā)展的狀態(tài),特別是其技術進步和先進的狀況,可以用相關數據明確地顯示出來,但對不同國家和地區(qū)的文化則不同。文化的最大特點在于推動本民族本地區(qū)的發(fā)展,發(fā)達國家和地區(qū)的先進技術可以直接為落后國家或地區(qū)使用,但其文化并不一定適合其他國家或地區(qū),但文化難以根據社會經濟發(fā)展的狀況來進行評判。
所以,在全球化過程中,文化的全球化具有與經濟全球化非常不同的特點,有其獨特的發(fā)展規(guī)律、特點和功能,文化全球化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消除民族文化的獨立性和自主性。
既然文化的核心功能,就在于形成認同感,在于凝聚人心,它是社會心理的穩(wěn)定器,同時面對外來文化的沖擊又具有一種強大的自我保護功能,那么,不同民族和國家存在沖突的情況下,文化既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力量,有時又是交往與合作的障礙。文化交流與融合的反面是沖突與對抗,文化的沖突與對抗,是建立在經濟政治及其他方面沖突的基礎上的。所以,真正的文化交流與融合,需要以平等與合作為基礎。與殖民主義和霸權主義歷史時期相適應,殖民文化和霸權文化本質上都體現出單向文化交往的特征,本質上與文化交流和融合的內在要求相悖。只有在平等、合作、互利、共同發(fā)展的基礎上的文化交流與合作,才能真正消除不同文化之間沖突的根源,將經濟合作與文化合作相統(tǒng)一,使文化交流與合作成為經濟、政治交流與合作的良性條件和社會心理環(huán)境。所以,社會實踐中的平等與合作,是文化交流與融合的基礎,這樣的文化交流與合作又反過來有效地促進經濟、社會生活的深度交流與合作。
“一帶一路”建設作為當今全球化過程的重要理論與實踐,其理念、原則、方法和態(tài)度等,在全球化過程中已經產生了廣泛的影響。文化全球化與經濟全球化都在全球化過程中得到新的發(fā)展。“一帶一路”建設對國際文化交流與融合及其交流形態(tài)和方式的轉變,都正在發(fā)生深刻的影響。首先,增強了文化交流的必要性,為文化的交流提供了廣闊的空間。其次,全球化的過程本身就包含著文化全球化的內容,在全方位的交流與合作中,文化之間的交流與碰撞促進了不同文化體系之間的接觸、了解、借鑒和交流,使不同文化體系的優(yōu)缺點都更容易被客觀認識和評價,對不同的文化進一步適應現實社會的發(fā)展起極大的推動作用。第三,不同文化體系中的一些要素相互借鑒取得了重要的進展,人類對美好未來的共同期盼,使不同的文化體系之間存在著廣闊的共同地帶,而“一帶一路”建設的理念和實踐,有效地推進了文化共性的呈現。第四,文化交流的擴大使不同民族和地區(qū)之間的相互了解進一步增強,由文化差異所造成的沖突日益減少。第五,全球文化的交流促進了全球經濟社會發(fā)展方面的合作。而所有這些,又都反過來催生了文化交流與合作的新的需要和新的動力,為未來文化全球化的良性發(fā)展奠定了更加堅實的基礎。全球文化發(fā)展的新變化和新轉向,將使殖民文化和霸權文化對世界經濟、政治和文化的影響受到制約和消弱。
國際關系的改變,有兩個基本前提:一是經濟政治和軍事實力;二是對現存國際關系和國際體系合理性的認識與認同狀況。在二戰(zhàn)以后相當長的時期內,國際體系形成的基礎并未發(fā)生根本變化,人們也在很大程度上習慣于這樣的體系。但隨著霸權主義本質的不斷暴露,其價值觀的局限性與虛偽性逐步為世人所認識,尤其是其一己私利對其他國家和民族造成沉重的災難,使其世界話語權受到前所未有的影響。而中國倡導的平等、合作、共商、共建、共享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全球化理念,反映了人類共同的美好追求,以單向利益導向的霸權主義主宰的世界格局已經難以為繼,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文化多樣化的發(fā)展趨勢日趨增強,國際關系的準則也正在向更加公平、平等、合理的方向發(fā)展。美國在中亞地區(qū)所提出的“新絲綢之路計劃”,①李興:《“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新絲綢之路計劃”》,《貴州省黨校學報》2017年第2期。本質上仍然反映著霸權主義思維和狹隘的價值目標,所以最終不受歡迎、不被接受、無果而終,正是這種國際關系新趨勢正在形成的重要表現。
中國在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qū)相互合作過程中,堅定地貫徹平等、共商、共建、共享的理念和原則,貫徹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受到了廣泛的歡迎和支持。也正因為“一帶一路”建設符合和順應了各國人民的共同愿望和世界歷史發(fā)展的趨勢和潮流,對霸權主義和不合理的國際秩序、國際關系形成重大沖擊,才受到美國等少數國家的抵制和阻撓,這在亞投行的設立和運作過程中表現得淋漓盡致。“一帶一路”各重大項目推進順利、重大計劃有效實施,影響日益擴大,眾多國家領導人、重要的國際組織和團體參與計劃、參與論壇等重大活動的積極性空前高漲。這些都深刻地反映了各國人民對形成新的全球化理念、全球治理體系、新型國際關系體系的熱切期盼和實際支持。所以,“一帶一路”建設的實施雖然僅僅四年多時間,但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擴大及各國人民對其理念的認識和理解,必將加速推進新型國際關系體系的形成。
總之,中國倡導和推進的“一帶一路”,是當代世界發(fā)展史上的大事件,不僅開辟了全球合作的新方式、新道路,而且在世界經濟、政治、文化發(fā)展各方面對人類世界的未來發(fā)展產生新的巨大的影響,其世界歷史意義將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不斷擴大而日益彰顯。